[theninety-ninthday]
如此清晰的爱意和表达出现在她世界的时候。
越清舒的世界是轰鸣且不知所措的。
她接不住。
内心一片混乱,她的世界像是下过雨的雾天,被浓雾弥散在心间。
越清舒给不出什么反应。
她只是看着他,抓住他衣领的手越来越收紧,随后微微垫脚,她轻轻碰了一下岑景的嘴唇。
温热的触感交叠的时候,有一瞬间很像交融的爱情。
岑景正要伸手抱她,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的时候僵住。
越清舒只是看着他,问他:“你今天想做吗?你刚才亲我,我以为是这个意思。”
但他的表白打断了这场缠绵。
越舒觉得有点烦,但她有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梦幻的泡沫瞬间破碎。
岑景垂眸看着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随叫随到的男模还是无聊时的消遣?
越清舒沉默不回答,更是惹人烦躁,岑景能感觉到这场暴雨停了,下一秒,他松开手。
这把漆黑的长柄伞也从手间滑落。
跟她那把小雨伞一样,一起滚到了街边的角落里,两把雨伞就这样破败地挨在一起。
岑景松手的时候,越舒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她想要把它捡起来。
没有人能懂得这把伞对越舒来说的特别的意义。
但她什么都没抓住。
反而是岑景抓紧了她的肩膀,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嗓音里充斥着愠恼和不解。
“那把伞比我重要是吗?”
“你甚至不肯正面看我,不肯正面回应我,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就是如此不值一提?“
越清舒的瞳孔?了一下。
“不是...”她应声,“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岑景虽然没明白她在想什么,但他看到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它,他还是转身过去,把两把雨伞一起捡了起来。
上面还沾着路面上积攒的雨水。
湿漉漉地溅起泥泞。
岑景没有把她的小雨伞还给她,只是将曾经送她的那把递了过去。
越舒伸手接过,她压着声音:“谢谢。”
谢谢你还我伞。
也谢谢你...爱我。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
她不想轻视别人的感情,因为她知道爱是很珍贵的存在,就算不...不接受他。
她的确也不应该把他的感情踩在脚下。
越清舒开口:“上去坐会儿?”
岑景侧目看着她握紧那把雨伞的样子,说:“不做。”
两个字同一个读音,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一个,互相误解后,越清舒以为自己了然。
她微微点头,转身打算走,头有点胀痛,这个时候连道别的话要怎么说都忘了。
岑景看着她毫无留恋转身要走姿态,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伤人吗?
挺伤的。
但在越清舒转瞬的瞬间,他还是伸手抓住了她,他低声问她:“除了上床,你完全没有别的事情想跟我做?”
越清舒这才明白了他的误会。
“不是。”她说,“我是问你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儿,你不想上床...就不做。”
越清舒说完后,男人抓住她的力道倏然放松了一些。
他侧身靠过来,站在她身侧:“那走吧。”
一起回家,但无关性。
这对于他们俩来说都很陌生,通常他们会在门口就开始接吻,不管是去谁家。
但今天两个人都安分得可怕。
谁也没有动手。
岑景刚才淋了雨,衣服已湿透。
楼下的光太暗,越舒一直没有看清岑景的状态,回到家以后她才看得清晰。
原来刚才的雨那么大,他已经彻底被浸透,连发丝都在掉落水滴。
越清舒快步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毛巾给他扔过去,她还记得他有洁癖这件事。
“你先用我的毛巾擦一下可以吗?”她说,“之后要搬家,我们都没有买备用的。”
最亲近的时候,他们俩都没有共用过一张毛巾。
岑景接住那条软软乎乎的毛巾。
她用的毛巾是奶黄色的,右下角有一只小虎鲸的刺绣,不像是成品,更像是她自己刺的。
捏在手上那柔软的触感,还沾带着她的气息。
岑景什么都没有多说,直接用了。
越清舒转身去烧热水,又从柜子里拿了两袋果茶,准备给他倒一杯。
“你先去洗个澡吧。”越清舒说,“我给你找一下有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邓佩尔男朋友来过这边两次。
他或许会留一些衣物。
实在不行的话,她只能找一个毛毯把岑景裹起来了,总不能让他穿着那全湿了的衣服。
越清舒去找东西,回头:“对了,衣服你扔在外面,我给你拿去洗掉。”
一到雨季就潮湿,越舒很庆幸自己当时买了洗烘一体的洗衣机。
邓佩尔留在这边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她们的房子马上就要到期了。
就算时间节点记不清,她也会记得是台风来临的季节。
毕竟??
入住新家前,她和岑景在这个房子里一起躲避了台风天,在这里昏天黑地地做了几天。
越清舒没能找到,只能给邓佩尔打电话求助,祈祷她在哪里还留有什么。
“尔尔,家里还有可以换洗的男士衣物吗?或许之前你对象留在这里的...”
“男士衣物?”邓佩尔挑眉,“你带哪个野男人回去了?”
“还能是谁。”越清舒脱口而出这句话,紧跟着眼皮跳了一下。
原来。
就连她自己都默认的。
能被她带回家的男人还能是谁,除了岑景。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之间的纠缠已经是这么深了。
“怎么,你们这是和好了还是打算走之前再...”邓佩尔不慌不忙,要八卦一下。
越清舒沉默了好几秒。
她没有马上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犹豫地说:“我没想好。”
越清舒敛下眸,她知道,自己动摇了,想到这一点有些无奈,她又叹了一口气,对邓佩尔说。
“尔尔。”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用了这么多勇气去学着不喜欢他,学着离开他。”
“却动摇得如此轻易。”
“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邓佩尔那边传来??的声音,她像是从男朋友的怀抱中退出来,走了出去。
剩下的,只是她们姐妹之间的话题。
“怎么这样说?爱是人之常情,笨蛋,你又不是为廉价的爱而感动,也不是恋爱脑的自我感动。”
“越越,你没有必要扼杀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你的担心和回避。”
“但是偶尔也可以试试。”
“我们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你也可以再慢慢考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会明白这段感情对你来说不是痛苦的。
说话间,越舒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声响,她不再跟邓佩尔聊下去这个话题。
“......嗯,我再想想。”越舒说,“所以家里有可以穿的衣服吗?他快洗完澡了。
“正经衣服没有。”邓佩尔回忆道,“不过家里有一件新的男士浴袍,在不常用的储物柜里。”
“浴袍?”
“嗯,去年冬天我和他打算去泡温泉来着,我本来都买好了浴袍,结果他也买了,所以这一套就留在家里了。”
越清舒应着好,出去找到以后就跟她说下次联系,而后两人挂断电话。
她自己也换了一套居家的睡衣,把今天两人穿的衣服都扔进了洗烘机。
越清舒泡好热茶后就自己裹着小毛毯窝在沙发上发呆。
她慢慢反应过来一些,但还是有些迷茫。
越清舒过于出神,连岑景开门出来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就这样站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大跳,低头不看他:“你干嘛不穿衣服!”
岑景:“你没有给我衣服。”
“浴室门口的衣架上挂着的浴袍,你暂时穿一下那个,一会儿衣服烘干了你就可以穿好回家了。”她说。
“很急着赶我走吗?”岑景转身去穿,又问她。
“不然你在这里干什么...”越清舒是叫他上来,她那时候是有点心软。
但确实没想好两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状态,就像是回到了人们初遇互相不熟悉时,越清舒觉得她跟岑景之间,比跟纪博洋在一起还要尴尬。
本身岑景也不是一个特别爱说话的人。
她虽然不是个喜欢找话题的人,但跟岑景在一起的这么久,其实很少冷场到让人尴尬。
他们俩是不说话也能自己认真做自己事情的人。
而且跟岑景一起的时候,她就会有点不一样,跟他就会有很多话可以说。
她一靠近岑景就会像一个求知欲爆炸的学生,什么都要问他,工作上的意见,某些事情的选择。
他们最像情侣的那段时间,越清舒甚至会连要买哪件衣服都想问一下他。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岑景系好浴袍的带子,又走过来,“一点都没有?”
越清舒诚实回答:“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回来以后,他们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不然就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像已经不会正常交流了。
岑景在她身旁坐下,引导她如何跟他聊天。
“聊聊你在海上的两年,还算开心吗?有那么多可以分享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说?”
“或者,未来的计划是什么,你没有回喜莱的打算,又打算去哪里?”
“工作上的事情我也能帮你分析。”
他这么一提,越清舒就开始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缓缓抬眸看过去。
浴袍带子被他松散地系着,他的腿交错搭起,浴袍分叉垂在他身侧。
岑景的身体只要微微一动,越舒就可以对一切一览无余。
………………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甚至,更性感了。
越清舒莫名有点口干舌燥,被岑景看了一眼,他问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说,“你穿好衣服。”
“我没穿好吗?”
“那你坐好。”
“我坐得挺好的,你在看什么?”
“我又没瞎看。”
“没瞎看,你脸红什么?”岑景对她这个表情很熟悉,“越清舒,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问。
越清舒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听到岑景的dirtytalk。
“你每次想让我用力顶进去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他说,“别用这种想让我干你的表情看我。”
越清舒不解。
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色欲熏心吗?
下一秒,她的耳朵被人轻碰,岑景捻着她的耳垂,动作又轻又暧昧,但又奇怪的??
没有太多别的意思在里面。
他感觉到她耳根的烫意,忽然觉得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她。
“我不会再跟你上床了。
“在你重新决定喜欢我之前。”
越清舒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你上次??”
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上次是做了。”岑景说,“但我并不觉得开心,你逼着我在身体和感情里选一个,很抱歉,我做不到。”
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可以做这样的选择,但他不会。
越清舒的呼吸一滞。
听到他戳破爱.欲的谎言。
“你分得清吗?那个快感是欲望,还是爱。”
在她分清楚之前,他不会再用欲望跟她纠缠了。
“越清舒。”
“我要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