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商恪给他临时补补课,几天下来,应再芒成为了商恪书房里的常客。
期末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应再芒在家,但丝毫没有假期的轻松,闷在房间里啃着晦涩难懂的书,商恪去公司了,应再芒不好再找他,最后没办法,应再芒只能去商恪书房里查资料。
应再芒打开电脑,在网站上搜了对应的课题,枕着抱枕在商恪的办公椅上坐姿懒散地听课。连续听了几个小时,应再芒觉得双腿都在发麻,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但一下没站稳,双手扶在桌子上,不小心碰到了键盘。
应再芒回神,望向电脑屏幕,可能是刚才胡乱按到,打开了文件传输的界面,应再芒本没有在意,正打算关掉,突然瞥见列表里有几个字眼。
应再芒的视线凝固,他扶着椅子坐下,鼠标点了点,打开那份名为‘泰康生物DNA检测报告’的文件。
映入眼帘的是他和商恪的基本信息,接着是数值对比,冗长,复杂,应再芒根本看不懂,只能茫然地往下翻,终于,在报告的最后,呈现的是鉴定结果:
经医学遗传学DNA鉴定,应再芒与商恪排除亲权关系。
虽然有些难过,但应再芒觉得这无可厚非,商恪本来就应该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份正确的鉴定报告早晚都要出现的,只是商恪什么时候去做的鉴定?他竟然完全不知情,应再芒觉得奇怪,商恪在他坦白时直接说做个鉴定不就好了?为什么还偷偷瞒着他?
应再芒继续下翻,去看最末端的日期,待看清之后应再芒只感觉血液倒流,鉴定报告的日期给了他猝不及防的当头一击,一瞬间击碎了迄今为止所有他认为理所应当的想法和逻辑。
报告的日期为3月9日,距离他最开始被商恪带回家仅有一个月,也就是说,商恪早就知道了。
应再芒慢慢回想之前商恪所做的一切,窗外日头高照灿烂晴朗,应再芒却感觉有寒意自他脚下开始蔓延,他一直以为是他在欺骗商恪,而现在,应再芒恍然意识到,他的那点小聪明和商恪比简直是望尘莫及,如果不是这份鉴定报告,他现在还被蒙蔽在商恪的谎言里。
难怪商恪一直以来对他都是鄙夷、轻蔑的态度,因为他在商恪眼里,自始至终都是一只卑贱的麻雀。
最令应再芒无法接受的是,商恪知道他是冒充商宁,可他没有去揭穿,反而不动声色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他以兄弟关系相处,他还以为已经骗过了所有人,为此像个傻子一样沾沾自喜,殊不知商恪比他想象的城府更深,面上跟他虚与委蛇,背地里却做了DNA鉴定。
商恪在看着他说谎、霸占着商宁的一切还不止悔改在想什么?是鄙夷他的愚蠢和天真,还是嗤笑他的自作多情?在他说那些拙劣的他们是兄弟是亲人的谎言的时候,商恪在看他自负自满的时候,他叫商恪每一声哥的时候,商恪会不会觉得他愚蠢?看他就是在看滑稽可笑的小丑。
错愕转变为了愤怒。
应再芒容许商恪知道真相,可他无法容忍商恪知道真相后,把他当个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原来他在商恪眼中,自始至终都是衡量利益、得失的商品。
商恪对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情感。
商恪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刚一进门宋于慧就满脸担忧地说宁宁一直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出来,晚饭都没吃。
商恪回一句知道了,转身上楼。
来到应再芒的房间前,商恪先抬手敲了敲门:“又怎么了?为什么不下来吃饭?”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商恪等了一会,终于耐心尽失,握住把手要把门打开,可纹丝不动,应再芒锁门了。
商恪深吸一口气,被应再芒这番无端闹脾气还不配合的态度弄的有些恼怒,他又敲了敲门,语气微沉地说:“出来。”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商恪转而回到他的房间,找出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应再芒的房门,推开后浓郁的黑暗侵占了视线,商恪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漫入些许,可他依然看不真切,商恪抬脚走近,在床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即商恪不客气地质问:“应再芒,你又在闹什么?”
沉默了几秒,应再芒空洞的声音传来:“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应再芒反常的态度,配上他语焉不详的质问,商恪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原因,他抬手把房间的灯打开,看到应再芒表情很差地坐在床上,眼里是谴责和失望。
商恪向应再芒走近,边安慰道:“这并不影响什么。”
“你知道商宁已经死了吗?”应再芒突然发问。
商恪脚步一顿,过后看上去很平淡地说:“知道。”
应再芒讽刺一笑:“难怪。”
“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应再芒红着眼睛质问:“为什么不拆穿我?你每天看见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看我霸占商宁的名字,恬不知耻地叫你哥?”
“看我一个低贱的东西,为了攀高枝我在你面前说谎、谄媚,你听我说我们是亲人是兄弟这种话的时候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商恪看着应再芒的情绪一点一点变得偏激,他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
“你有想过我会喜欢你吗?到现在这一步你有想过吗?”
“亲兄弟?遗传性性吸引?”
“商恪,你应该很得意,我为了能和你亲近,什么不择手段恶心的谎言都能说出来。”
应再芒突然惨然一笑,却有泪水无声从眼眶中漫出:“你一直看不起我,我早该知道,难怪你那晚会允许我碰你,你只是把我当成主动送上门的便宜货,我犯贱地讨好你,你当然没理由拒绝。”
应再芒情绪失控,言语间已经口不择言,商恪的面色逐渐变差,但仍维持着冷静:“我知道这些令你很难接受,等你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应再芒抬手,很快速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收敛了喉间的哽咽,再次开口是对商恪的道歉,他说:“对不起,选择顶替商宁欺骗你们的是我,你没有错做什么,我不该埋怨你,商恪。”
商恪以为应再芒的情绪有好转,刚要开口,就见应再芒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胡乱地往外拿衣服。
商恪上前,抓住应再芒的手腕,问:“你要做什么?”
应再芒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我忘了,这些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说完,应再芒侧身绕过商恪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应再芒要走,意识到这个念头之后商恪的情绪开始出现起伏,他喉结动了动,是有些紧张的状态,他下意识地收紧抓着应再芒的手,语气间尽力维持着平淡:“我没有要赶你,应再芒,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