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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风带着追风往外走的时候,撞上李怜彻回来。
李国公一早上朝去了,这个时候朝会还没结束。
“大姐,昨天来了一批流民,我去京郊给张世恒搭把手去。”觉察到李怜彻看他的眼神略有深意,他交待完去处,拔腿就要跑。
“等等。”
他视死如归地一转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今天是要我去干嘛,哄皇子还是哄郡主,我都不会去!我心系苍生,岂能为权贵折腰!”
他大义凛然地噼里啪啦完,抬脚要走。
李怜彻在他身后幽幽道:“陛下要召见你。”
李楼风:“……”
昂扬的斗志一下就蔫了,垂着头走到李怜彻身边,拿头撞她的肩膀,“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见我干嘛?”
“不知道。”李怜彻伸手抵住他的头,轻轻一弹,他仰头后撤,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瞪着她的背影。
没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谁都可以不哄,唯独不能不哄天子陛下。
“追风,你骑着驰天去吧,好久没带它出去透气了。”李楼风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把追风拉到一边,把昨天二哥跟他说的话大致告诉追风,要他传达给萧泉。
追风身负重任,想了想问道:“那萧姑娘问你去哪儿,属下可否实话实说?”
这这这,这有什么说不得的!搞得他好像是进宫干嘛去了!
他瞪了追风一眼,“当然,我本来就是进宫面圣!”
追风抠了抠脑袋,那不是他上次看郡主对小主子穷追猛打的,怕他进宫躲不开嘛。
仆从们里出外进摆上早膳,李怜彻落座用膳,边喝粥边道:“去看看李二在干嘛,让他跟你一道去。”
李楼风应声跑开,追风去牵了驰天,也动起身去了。
他推开李明庚院门时,李明庚正在檐下浇花逗鸟,像个怡然自得的小老头。
他把李怜彻的话传达了,李二沉吟片刻,放下逗鸟棒回屋换了身衣裳。
没多久,传话的公公就到了,来接的马车也等在国公府外。
李楼风小跑两步到李明庚身边,低声问:“二哥,皇上召见我,我该怎么表现?”
李二裹紧了大氅,又戴上厚厚的毡帽,整个人看起来密不透风,就那张脸露得最多,冷白冷白的。
他瞥了李楼风一眼,“扮蠢就好。”
随后又嘴欠道:“不过你天赋异禀,也不必刻意,做自己就好。”
李楼风磨了磨后槽牙,就等着一阵老北风吹翻他的毡帽,好让他凉快凉快!
李怜彻在前厅与公公客套了两句,见他们各就各位了,便摆手让他们随公公去。
一路上公公时不时说些逗趣解闷的话头,其中不免多有打探,都被李明庚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他只管坐着当摆设。
进得宫中,公公没把他们往御书房中领,而是领到了金銮殿上,要他们好生候着,皇上处理完政事便来。
李明庚握了握公公的手,道些辛苦的轱辘话,把袖中荷包递了去。
公公自然喜笑颜开,暗道李家老二是个通达的,提点道:“郡主两日前便闹着要赐婚,陛下大病初愈,也想着宫中添点喜事,这几日京中的好儿郎络绎不绝,”他瞧了眼面色古怪的李楼风,不解其意,只奉承道:“国公爷家的世子皆是一表人才,想必能得陛下欢心。”
李明庚谦声谢过,公公告辞先行离去了。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把他拽到身边,“放心吧,就冲咱爹,你也没那个天潢贵胄的命。”
李楼风抚着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他一眼,想着回去也得给他爹磕几个头。
“楼风哥哥——”
李楼风一听到这天真烂漫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僵着一张脸笑得人不人鬼不鬼,和李明庚见了礼。
“臣李明庚见过郡主——”
“臣李楼风见过郡主——”
月霞穿着新做好的赤色百褶宽裙与月纹霞帔,一出场便光彩照人,双颊粉嫩,且梳了双环高髻,像是广寒宫里出逃的玉兔仙子,怪不得讨得皇帝喜欢,宠得无法无天。
她伸手托起李楼风,又看着旁边的李明庚俏皮笑道:“楼风哥哥不必多礼,明庚哥哥也来了,快坐快坐,父皇被几个大臣绊住了脚,还有好一会儿呢。”
李明庚知情知趣地坐到边上,给他们俩让开了位置。
“楼风哥哥这段时日在做些什么呀?怎么都不见你入宫找我?”
李楼风听着这仿佛他们认识了有二十年的自来熟,有些牙疼道:“郡主莫怪,微臣不才,这段时间贪玩,跟着几个公子哥到处逛花楼去了。”
月霞不知花楼是什么,很是好奇:“花楼?京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好玩吗?不如下回你带我一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明庚咳了两声,甩了他一个眼刀。
他只好往回找补,“不必不必,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郡主人中龙凤,不该跟着微臣厮混。”
月霞不解道:“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为什么要去?”
“额……”他倒是给问住了,忖了一会儿道:“因为微臣不思进取,恐怕是个烂泥不扶上墙的玩意。”
月霞再迟钝,也听出了他故意在自己面前自贬的意思。
当下神色冷了几分,盯着他始终不看自己的眼睛:“楼风哥哥,你讨厌月霞?”
李明庚听他三句话把自己作死,暗暗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老实装死。
李楼风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满脸惶恐:“郡主龙姿凤章,与臣乃云泥之别,地上的泥怎敢对天上的云妄作感想?”
她这种话听得多了,当下也分不出他是敬是厌。
她看着李楼风疏阔俊逸的眉眼,微微出神。
“陛下驾到——”
三人登时起身,李家二人跪地俯首,月霞屈膝福声。
晋帝本就大病初愈,在上朝下朝的这么一折腾,面上早有倦色,月霞见他展臂,碎步上前挽住皇帝,扶他上座。
年轻时晋帝也是翩翩少年,岁月不饶人,他浑浊双眼扫过下首的李家二人,“平身吧,朕刚与国公谈了不少往事,想起有阵子没见两个侄儿了,这才着人传你们入宫。”
宫人们都手脚轻便,很快往桌案上新添了瓜果小食,取出炉中残灰,燃起御香。
幽幽香气很快萦绕殿上,皇帝慵懒地倒在椅背上,神情略有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