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劭默不作声,忽然抬脚一踢,旋即,盛柠听到肉体撞击墙面的声音。
蛇吐信子的动静消失了,她终于放心,缓缓松了口气,问出心中疑惑:“那个张大人是谁?”
“是这里的县丞。”陆承劭说着,在牢房内搜寻一圈。
盛柠到现在仍旧一头雾水,上前与他一起查看:“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陪着我便是。”陆承劭道。
盛柠虽然不解,却也只能按照陆承劭的意思,静静待在他身旁。
昏暗的地牢里,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沉寂。
门突然被人打开,刺眼的光照亮整座暗室。
只见方才那张大人带了几个身着官服的衙役,手持火把,大步流星走进来。
他沉着脸,目光如炬,在牢房内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陆承劭身上,冷笑道:“你不是王强的儿子。”
“哦?这么快就查清楚了?”陆承劭反问他,唇角微微上扬。
张大人走到陆承劭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究竟是何人?”
陆承劭抬眼看张大人,面带嘲讽:“张守业,你派人追杀我们,不就是为了确认此事吗?”
那张守业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大胆刁民,竟敢直呼本官姓名!”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陆承劭反问他。
“本官不与你斤斤计较!”张守业招招手,有两人迅速上前,拿了两碗清澈的水,“在地牢待了这么久,二位一定渴了,喝些水吧。”
盛柠看向陆承劭,等待他的示下。
然而陆承劭竟接过那碗水,抬手就要喝。
盛柠推他一把,向他递去疑惑的目光。
这时,张守业突然笑了:“你长得好生标致,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盛柠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了话。
张守业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可惜。那你可识字?”
盛柠又轻轻摇头。
闻言,张守业露出猥琐的笑容,而后回头看向身后的衙役,“把她带到我房里去。”
盛柠愣住,不安地看了眼陆承劭。直觉告诉她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陆承劭轻挪一步,将她挡在身后:“你要做什么?”
“本官要做什么,与你有何关系?”张守业吼道。
陆承劭眸光一凛,忽地轻笑:“张大人,你可知道世上有种毒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就连仵作都难以发现?”
张守业脸色微变,眯眼看向他。
陆承劭趁势将碗中的水抛向墙面,水珠四溅,但却未见异样。
他轻笑一声,从衙役手中夺过另一碗水,递到张守业唇边,张守业立即后退两步,脸色难看。
“大人赠的水,我怕是无福消受。”陆承劭道。
“你究竟是何人?”张守业神情比方才严肃了许多,心生警惕,冷冷盯着陆承劭。
陆承劭眉尾轻挑:“我说了,我是王强的儿子王二蛋。”
“王强并不曾娶妻,哪里能跑出来一个儿子?你再不说,休怪本官动刑。”
“王强是没有娶妻,可他有没有和其他女人苟合过,难道张大人也一清二楚?”
“这——”张守业有一瞬迟疑,只是很快便抬起头,仰视比他高了一头的陆承劭,“就算你是王强的儿子,王强的死因清楚明白,确实是意外跌落悬崖,与本官有何关系?”
“我何时说过父亲的死与张大人有关?今日我来此处,只是为了家中良田被张大人的岳丈所占一事,还望大人主持公道。”
“你休要胡言!”张守业大声斥责。
陆承劭笑着轻叹一口气:“张大人为何恼羞成怒?”
“张县丞!”忽然,门外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一个清瘦的男人缓缓走进来,身后亦跟着一群人,瞧这气势,加上张守业对他恭敬的态度,盛柠猜想他便是此处的县令。
果然,张守抬手见礼后,道:“王县令,现在有这样一桩事。”说着,在那县令大人耳边低语几句。
县令听完后,只是一笑,回头看向陆承劭:“你说那三亩良田是你的,可你父亲已死了多年,村里的人也从未见过你,按理三亩地应该充公,此事究竟也不能怪我们。但既然你找上门来了,良田还你便是。”
“王大人这是?”张守业有些不解。
县令眉毛一拧,瞥了陆承劭一眼,对张守业低语道:“陆将军在来的路上,再有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盛柠眨了眨眼,偷偷观察陆承劭神色。
难道这是陆承劭的安排不成?可他扮作农户来县衙,就只是为了几亩地吗?此事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向张守业,却见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对陆承劭的态度亦好转许多:“小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另寻三亩良田,你先跟着县衙的人去看,若是不满,过几日再来找我。”
“可以!”陆承劭笑着点头。
很快,他们被人全须全尾地放出来,只是张守业派来的几个人一直紧紧跟着他们,不许他们再靠近县衙半步。
那些人一直跟着他们去了山上,看着前面渐渐出现的悬崖,盛柠越发不安。
果不其然,走到悬崖边上时,那几人突然相视一眼,抽出怀中的刀。
盛柠心下一惊。
陆承劭挡在她面前,目光冷冽:“几位这是要送我们一程?”
为首之人目露寒光,刀尖指向陆承劭:“你自己乖乖跳下去,还能留个全尸。”
“这么高,只怕留不了全尸。”陆承劭冷声道。
盛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悬崖深不见底,跳下去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那人不为所动,持刀上前,逼得他们步步后退。
陆承劭勾唇一笑,身手矫捷地抬腿,盛柠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为首之人便被他踹下悬崖。
而他眼疾手快,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刀,捂住盛柠的眼睛。
盛柠只听到几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旋即便被陆承劭抱起,直到闻不到血腥味后,才被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