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我现在这样要怎么回门?
父皇还好,他知我有病。
沈府,我可不想这样回去。
官人……
你就让我再试试催情药吧?
就这一回行吗?
你不能让我疯疯癫癫地回沈家!
我嫁了大兆最好的官人!
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去,我要气死沈月娥!”
沈星渡越说越激动,两个前爪都攀在了雁南飞的脸上。
这会儿若是让谁见了,都会觉得这狐狸倒反天罡。
只要沈星渡喊他一声“官人”就没有不答应的时候,更何况她还花言巧语的哄骗他,说他是大兆最好的……官人。
雁南飞被三言两句哄到了。
晚饭前,贾副官鬼鬼祟祟地回到雁南飞的院子里复命。
一见到福福,正坐在雁南飞旁边,先是一愣,大眼珠子瞪着雁南飞,一脸为难。
将军让他去那花楼弄这脏东西来,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难不成让他当着公主的面儿,将这脏东西交给将军吗?
贾副官眼珠子向下瞟。
双手抱拳,将一个小瓶子举起来操着比平日里更加正式的官腔道:
“回禀将军,西域进贡的创伤药给您取来了。
我给您收到药箱里?”
贾副官正在心里洋洋得意着自己的机灵的头脑。
雁南飞招了招手,“不必,拿过来吧!”
拿……拿过去呀?
贾副官不敢置信地举着瓶子递了过去。
“退下吧,这屋里不用伺候了。”
侍女们垂头应了一声,鱼贯而出。
贾副官心底无比震惊。
天还没黑呢!
这小夫妻刚成亲是有多大的瘾?
不先沐浴一下吗?
贾副官脸上表情五颜六色,最后一个退出房间,将门反手关上。
雁南飞亲自为沈星渡倒了一杯水,把催情药送到嘴边。
“先试一小口吧?
是药三分毒。”
雁南飞把药给她找来了,又后悔。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上回就是一大口!
要是药劲儿不够,我不是白受罪了。”
沈星渡爪子按着雁南飞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瓶子里,都是药粉,呛得沈星渡眯起了狐狸眼睛,“咔咔”地咳嗽了起来。
喷出来的都是白色的烟雾。
雁南飞刚举起来茶盏想帮她顺一顺。
只见那黑色的毛球在榻上艰难地打了一个滚儿,再一睁眼,是福福回来了。
雁南飞便确认了。
昨晚沈星渡,就是对他动了情。
郝太医绝不是浪得虚名的庸医。
沈星渡从榻上睁开眼,正见雁南飞打开门,将福福放了出去。
那小小的黑色的身影像是一道闪电,“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沈星渡立刻明白了过来。
福福这是又去“释放”了。
一阵羞赧过后,是对福福深深的愧疚。
福福又在替她受过。
她是个负担。
不仅是雁南飞的负担,甚至是福福的负担。
是个麻烦精。
对福福的愧疚让沈星渡问出了不经大脑的问题:
“附近有狐狸吗?
福福去哪儿“释放”呢?”
雁南飞意味不明地关上房门,回头看沈星渡。
这个女人,连福福如何释放都能问上一句,就是有关他的事一句也不问。
语气和表情一起冷了下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或者,你不问问陆邵?”
她没敢问。
他没提,她就没问。
她故意不想听陆邵如何的凄惨。
曾经的青梅竹马遭受羞辱,并不会让她觉得痛快。
只会让她觉得悲凉。
“那晚在官船上,你遇到陆邵了,对吧?
阿大都说了,陆邵没能保护你……”
不知怎的,这话听在沈星渡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沈星渡突然抬起眼眸打断了雁南飞。
“陆邵是没有能力保护我。
阿大是根本没有保护我。
是我看不得陆邵受辱,才主动跟苏和巴特尔走的。
如果你想听的是这些的话。
这就是事实。”
既然他要问,她就不能再含糊其辞。
有的事能骗,有的事情不能。
呵,终究敌不过那小子吗?
雁南飞悲从中来,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你还喜欢他?”
沈星渡摇摇头,语气笃定:
“他向沈月娥求婚的那一刻,我就不喜欢他了。
就算后来知道他有苦衷,我只是心疼他过得不容易,也不能再喜欢他了。
爱人之间该是坦诚的。
不坦诚,便没有信任,没有信任的感情,都是镜花水月,泡沫幻影。
风一吹,就散了。”
雁南飞眸中闪过波光,眨了眨眼,挪开了视线,又看回来。
“那你对我,可有隐瞒?”
沈星渡不自觉地摸了一把头上的葫芦簪子,眼神闪躲。
雁南飞眉毛微挑,注意到了那个簪子。
那是她刚变成狐狸的时候,夜里偷偷跑出去也要回沈府取的重要簪子。
可他仔细看过,却并不觉得如何名贵,甚至有些没必要的沉重。
难道是陆邵送的定情信物?
而沈星渡眼神放空,想的时候另外的事。
她想起了雁南飞曾说过,“商贾贱类,王者不养。”他对商人有偏见。
沈星渡是天生的商人。
她并不以商人的底色而感到羞耻。
读书她是个废人,生意场上她可是所向披靡的。
事实上不光是大兆,哪个国家离开了商人也难以运行。
从百姓的衣食住行,到达官贵人的珠宝古董,没有一样离得了商人的周转。
人们一边嫌弃商人逐利,一边又离不了这些带着铜臭味的生意人。
好像地里的棉花能直接变成衣裳出现在衣柜里似的。
就像那些读书人,一个个满嘴的圣贤仁义,视金钱如粪土,却又都通不过金钱的考验。
沈星渡莫名地不想让雁南飞瞧不起她。
还有当初雁大人说雁家家规是不纳妾,不休妻的时候,雁南飞还劝说雁大人休妻再娶的言论。
也让像一根刺扎在沈星渡的心里。
她可以接受和雁南飞的交易达成之后,两人一别两宽。
却接受不了等她满心满眼地爱上了他,到时候他休妻再娶,或者色迟而爱衰之后的妻妾成群。
陆邵的变心,她并不是不疼。
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喜欢就有多少,伤心就和喜欢一样的分量。
她只是决绝,并不是不难过。
她好像有点喜欢上雁南飞了。
他皮相实在好看,又始终包容她,一次次地救她于危难。
想到她几次三番的主动,和雁南飞暧昧不明的态度。
沈星渡红了眼眶,这次是委屈的。
她有隐瞒。
她情伤太近,没胆子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