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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姑娘?
雁南飞第一反应,立刻想到燕南耀说的那个囤积居奇,又低价卖粮给户部的京城商会会长杜姑娘。
原本背对着大门口的雁南飞,闻声转过身看向提着食盒的那个店小二。
小二正臊眉耷眼的被掌柜的训斥着,挠着头一路小跑着往后门方向而去。
雁南飞装作不经意,伸手拦住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搭话:
“您可是星月楼的掌柜?”
男人抬眼打量雁南飞,见来人气宇不凡,肩膀上又带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玄色狐狸。
在这京城之中就算没见过雁大将军本人,也听说过他精心养着一只玄狐,片刻不离身,就是上朝都带着。
八面玲珑的徐掌柜立刻对眼前人的身份有了判断,带上客气的笑容回答:
“在下正是星月楼的掌柜,您叫我老徐就行。
不知雁将军有何吩咐?”
对于自己被这位徐掌柜认出来,雁南飞并不惊讶,只道:
“九层南松雅间里是我的客人,请徐掌柜留心照顾着。
我刚刚交代了小二,今日他们的账单送到将军府,找管家结算。”
徐掌柜眼睛一转,连连保证:
“雁将军放心,年大人和隋大人本就是星月楼的常客,更不要说秦王殿下,那更是贵客中的贵客。
小的一定会让各位大人宾主尽欢,雁将军尽可放心。”
雁南飞嘱咐完“正事”才故作随意地问了句:
“听说星月楼的酒蒸羊肉味道正宗,我有一位友人对我提起过几回。
还说今天要从星月楼给我带一道酒蒸羊肉到我府上小酌一杯,不知我这位朋友今日可来过了?”
提起酒蒸羊肉,徐掌柜一脸自豪:
“不是我夸口,星月楼的酒蒸羊肉确是味道鲜美,天下无敌,每日卖出不下上百份酒蒸羊肉,不知雁将军的友人是哪位?”
“是一位姑娘。
杜姑娘……今天可来买过酒蒸羊肉带走?”
徐掌柜立刻警觉地看了雁南飞一眼。
雁南飞见徐掌柜面色有异,心里有了预判,故作自然地补了一句:
“前几日杜姑娘帮了我一个大忙,今日一叙也是想当面感谢一番。
碰巧今日友人也约在此处,我原想着若是碰到了,就用我的马车接杜姑娘一起回将军府。
看来是错过了。”
听到此处,徐掌柜立刻联想到前几日粮商对户部低价放粮的事儿。
听说那批粮食就是给兵部送去的。
难怪渡姑娘要各家掌柜无缘无故地自降粮价卖给官府,又给了各家极优厚的交换条件。
徐掌柜眼前一亮,上下打量起雁南飞。
果然仪表堂堂,气概非凡。
称得上是全京城男子里一等一的好样貌。
难怪,难怪。
这是美人也难过英雄关呐~
这样一联想,徐掌柜一对粗眉毛挑起老高。
“原来您是渡姑娘的朋友!
您怎么不早说?”
徐掌柜拍着胸脯。
“今天九层雅间的消费都算在星月楼的账上!”
能被渡姑娘看上,说不定以后就是老板夫了。
哪能收他的钱?
听说武将都是清水衙门,把他花空了,渡姑娘能乐意?
雁南飞没想到徐掌柜会这样说,心中惊讶,面上不显,连连拒绝:
“那可不成,原本就是欠了杜姑娘的人情,哪有再欠人情的道理。”
徐掌柜眼珠子又一转。
想到雁南飞包间里可是叫了姑娘陪酒的,立刻又一脸了然,心心相惜地说:
“懂,小的都懂。
确实不能算在星月楼账上。
今天的花费,算我老徐的。
您先去追渡小姐,再耽搁就追不上了。
将军放心,九层包间交给我老徐,包您宾主尽欢!”
雁南飞往后门方向才走了几步,就被从楼梯上下来的隋长青拦了下来。
“南飞,还好你没走。
你听我说,秦王可不是我们两个约来的,你别误会。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他,这不是刚巧赶上了。
他听说你要来,想要见见你,我和年致远也不好拒绝。”
雁南飞被隋长青拉着胳膊,看了一眼后门方向。
“嗯”了一声,“无妨,我与他话不投机,改日再聚就是。”
说完,推开隋长青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后门而去。
隋长青还在身后嚷着:
“改天订好时间,咱哥仨再好好聚聚,你可要来昂!”
被隋长青一耽搁,雁南飞走到后门和送食盒的小二迎面碰上。
雁南飞一把拽住小二胳膊问:“杜姑娘呢?食盒给她了?”
小二一脸懵:
“杜姑娘?走了啊?
我见她手指有伤,还包扎着,怕是不方便。
食盒交给和她一起的姑娘拿着了。”
手指有伤?
雁南飞立刻想到此刻在家中修养的沈星渡。
杜姑娘?
还是……渡姑娘?
雁南飞放开小二,加快了脚步,推开后门。
小巷里空无一人。
左右各有一条繁华街道,雁南飞选了南边的街道追了出去。
“小姐,您也不吃羊肉,咱们买这酒蒸羊肉做什么?”
杜若岚身边跟着的一身葱倩色衣裙梳着双髻的小丫鬟提着一个木质的食盒,正和星月楼的小二手里的那个食盒一模一样。
另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的小丫鬟“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咱们小姐不吃羊肉,雁将军吃啊!”
双髻的小丫鬟嘟囔了句:“将军又不在府上,买来给谁吃。”
杜若岚愁眉紧锁低声说:
“好了,都住嘴,回府了。”
而雁南飞正站在巷子口,隐匿在阴影里,眉毛压低,神色深沉。
雁南飞一个口哨,两个暗卫从高处落下。
“将军,请吩咐。”
“给雁南耀带个话,让他查查杜若岚和星月楼的关系。
“是。”
“还有,仔细检查这批军粮是否有问题。”
……
沈星渡戴着围帽,袁晓菲手里提着食盒。
二人并肩漫步在晋河岸边,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对有情人。
“就算雁南飞没有狎妓,他也去了那种地方。
他的朋友也都是些整日沉迷酒色之徒。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袁晓菲咬着牙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不必说太明。
让沈星渡自己想明白,效果更好。
袁晓菲原本以为今日能逮住机会,让沈星渡亲眼见识一下雁南飞的真面目。
谁知雁南飞表现如此差强人意。
袁晓菲只得不遗余力地诋毁他,好让单纯好骗的沈星渡能在大婚之前清醒过来,迷途知返。
沈星渡不知道怎么跟袁晓菲解释。
她嫁给雁南飞,也是出于无奈,情势所迫。
更何况雁南飞如此敌视袁家,她来见她都要偷偷摸摸的。
若是让雁南飞知道袁晓菲背后是这样诋毁他的,只怕袁家不知道哪个哥哥又要跟着吃瓜落。
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一定是哪个吃过亏上过当的老百姓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如今这个教训,可是让她吃了个明白透彻。
做生意多少需要与官府周旋,不可能一点人脉没有就把生意做起来。
她手里抓着的,都是些在关键位置,却不引人注目的小官,收小钱,办大事,贵在实惠互通,掩人耳目。
今天被他连忽悠带骗地抓在手里的卞大人都算得上她手里的大牌了。
见沈星渡愁眉不展,半天也没个回音。
袁晓菲又说:
“他对那花魁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
即便是对一个妓女,说那样的话也太过粗俗了。”
确实粗俗,而且刻薄。
沈星渡又想起了需要“释放”的福福。
和沈月娥说的那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真要嫁给他?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眼见着再送就把沈星渡送到将军府门口了,袁晓菲忍不住问出了口。
沈星渡没有回答,突然停下脚步,拉着袁晓菲的手臂一闪身躲到了旁边小巷子里。
袁晓菲顺着沈星渡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前面是杜若岚和她的两个丫鬟。
还有不知从哪儿突然出现的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