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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敌方特务……”
张书记眼泪汪汪，却忍不住笑出来。
隔着汹涌的泪意，张书记终于看向南枝，她胳膊上有两道红艳艳的杠，是学校少先队中队长的标志。
于是，他又改了口：“嗯，小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嘛，就是要有这种警惕机敏的觉悟。”
张书记说着，接过册子来漫不经心地看，这字还是很好看的嘛。
他连王勇是谁都不知道，王勇为什么要说他的坏话？或许就是平常念叨厂子里的领导两句，被这小娃娃上纲上线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怒还是哭的，眼睛还通红。
“厂里给他破格分房子，他还不满意，还让我们这些领导小心一点？”
惊讶之下，声音根本没有控制，舒朗嘹亮地传了出去。
这栋楼里住着的都是干部和家属，听到这话，各个都探头找过来。
“谁，谁说的？”
“还敢威胁上我们了？”
“难道是对分的房子不满意？”
小林栋哲环顾一圈，看南枝没有阻止，就扬声得意洋洋道：
“就是住我们家隔壁的王勇叔叔啊！三车间王勇，眼睛眯缝，瘦条高个，嘴巴特别碎的那个！”
人群中有几个声音响应：
“他啊，我想起来了！他平时就看着贼眉鼠眼，干活总是偷奸耍滑，就是靠一张嘴拍马屁！”
“岂止啊，我那天还看着他去给那头的副厂长家送礼呢！”
“搞半天，靠着送礼和拍马屁得来的房子，还怨上我们了？”
“他进棉纺厂的名额还是顶了他妹妹王芳的！怎么有脸耀武扬威的？还让我们出门小心点？”
“可不是！他妹妹在新疆吃糠咽菜，他在棉纺厂里当上大爷了？以为棉纺厂都是他们重男轻女的阿婆阿公，把他当块宝啊？”
张书记却没空附和那些话，他正被本子上的内容震惊着：
“他说工厂老职工都没脸没皮，领导都是收受贿赂的不良分子？！”
人群里又炸锅了，路过的老员工也没能幸免。
“他凭什么说我们没脸没皮，明明是他自己没脸没皮！”
“收受贿赂？他看到了么？他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说！我要向厂子里举报这个人！”
厂子里的职工们都住在一起，口口相传实在是太过迅速。王勇这些话传出去，他们的官还当不当了？不得被上头挨个审查啊？
某些果真收受过贿赂的人也坐立不安。
刘副厂长听到动静过来看张书记热闹，没想到这热闹烧到了他身上！
他脸色阴沉，气地手抖。他是收了王勇的礼物才促成王勇分房，可王勇也得了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竟然拿这事在巷子里张扬，是想把这事当做把柄来威胁他吗？
这次是威胁他想要换个更好的房子，下次就可能是让他安排岗位，甚至逼他退位让贤！
可恨他这事做的也不够隐蔽，家属楼里不少人都知道。
刘副厂长咬牙切齿，趁前面看热闹的人没注意到他，赶紧扭头走了。
众人正忙着起哄：“张书记，那王八蛋还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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