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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堂。
浊清宣旨后，望着姬若风仍旧带着恶鬼面具的脸，心道这些江湖人当真对朝廷不甚尊重，听读圣旨，连面具都不曾取下。
“圣旨已到，你们百晓堂收拾收拾，赶紧搬出天启城吧。”
他哼了声，带人走出这座四处机关的大殿。
路过大门时，浊清若有所觉地侧头一瞥，那秋日里依旧长青的松柏，枝丫被风轻轻吹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垂头，转身坐进轿子：“走。”
浊清走后，百晓堂众人乱成了一锅粥，全都围着姬若风：
“堂主，我们当真要搬离天启城吗？”
“总堂的无数机关，联系各地分舵，花费了百年的心血，怎么能就这么收回去？”
“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是古家栽赃陷害，难道我们还无处伸冤了不成？”
“一定要和古家磕到底！”
姬若风脸色青黑：“够了！在百晓堂带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的消息，难道还不懂，朝廷做事向来只看利益，什么时候追求所谓的真相和证据？”
话落，堂中人鸦雀无声。
他们也知道，太安帝将百晓堂赶出天启城，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不仅能洗清朝廷和百晓堂勾结的嫌疑，迅速安抚民心，还能拔出他们这颗眼中钉。
姬若风闭上眼睛，低声道：“我们不过江湖组织，朝廷的旨意，怎么能公然反抗？你们先去后面收拾东西。”
“是！”
众人应声，各自离去。
鼎沸的人群散开，偌大的正堂只剩下姬若风一个人，他望着满堂的机关和布置，悬挂着天下消息的竹筒，还有各地堪舆图和消息汇总。
绝望，如同这堂中摇曳的火烛，突然就灭了。
“怎么，这就放弃了？”
一道调侃的笑声从房梁上传来。
这吊儿郎当的风范，姬若风瞬间想起了一个人：“李先生？”
轻轻的叹息声后，白发白衣的身影落下来。李长生站在高台上，垂眸俯视着颓丧的姬若风：
“你是百晓堂的堂主，若连你都如此一蹶不振，他们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姬若风勉强打起精神：“李先生来此，是为何？”
“为何？”
李长生哼了声：“我作为百晓堂的创始人，你的老祖宗，难道还不能来看看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直以来的猜测被证实，姬若风又惊又喜：“这么多年的消息搜集，早就对您的身份有所猜测，只是从没有证据。您如今……是来帮百晓堂度过危难的吗？”
李长生摆着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我可不管你。我呢，顶多只能指点你两句。”
眼见姬若风还是茫然不知错的模样，李长生气地从高台上跳下来，狠狠敲了他的脑袋：
“是！百晓堂名声很大，为了维持这份百晓的名声，是要四处搜集信息，可不能不择手段，随心所欲地探查旁人的隐秘！古家好端端做着生意，又没和你有仇，你擅自往人家哪里安插什么眼线，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好奇心害死人，你这是好奇心害垮了百晓堂！知道的太多，早晚会出事。江湖人只关注江湖事便罢了，你这些年来探查太多朝堂和贵族之事，早惹了太安帝不满！如今一遭，不过是个引子，将他对百晓堂的不满彻底引发。”
李长生说着，不解气似的，又踹了姬若风的屁股：
“如今也好，正好退出天启城，尚能自保。”
姬若风垂头，默默不语。
李长生打量着他这副姿态：“怎么，你还不服气？还想和古家作对，继续和那古家小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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