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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一连坍塌了两处，这处雪亭已经成了天外天的最高所在。
南枝和叶鼎之并肩俯瞰天外天的大小建筑，教众宛若雪山上的黑蚁，行走在山间小路。
“算起来，天外天也是你的仇人。玥风城登位那年，清缴竞争者，下令诛杀你爷爷一家。你们一家死伤不少，逃去了北离。”
南枝抬手接了一片雪花：“叶羽将军仁慈，为北阙遗民留下了一条生路，他们却恩将仇报，屡次算计你。你不该报仇吗？
他们是因为叶羽将军有了生路，如今投靠你，正好。”
叶鼎之恍然明白了南枝让他留在此处做教主的意义：“你是特意带我来天外天，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来报仇？”
“这里的仇报完了，还有北离的。”
南枝俏皮地眨眨眼：“师兄，家仇得自己报，才算痛快。你想报仇，也不能单枪匹马，总得有自己的底气啊。”
夕阳西下，日光都变得温柔。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
叶鼎之望着夕阳下的南枝，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北蛮的小山村，那个上山打狼的小叶姑娘。
小小的院子里几间小屋，炊烟早晚升起。有他，有他的小叶姑娘，还有雨生魔。
而天外天，和北蛮那个小山村离得并不远。
“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明日就要走了。”
南枝突然说着：“我之前说北离朝局变化当真不假，今早来信，皇爷爷暗中指使青王，污蔑百里家谋逆。让我那琅琊王叔出面，去乾东城将百里洛陈带上京城。”
天又突然暗下去，温暖的光瞬间消失，当年遮天蔽日的血腥和黑暗席卷重来。
【大将军叶羽自恃功高，以权谋私，不敬圣人。有人检举，其有通敌叛国之嫌。然，念起昔年护国有功，抄满门，族人流放，叶羽带走面圣。】
【欲加之罪？这是在大将军府上发现的，与敌国往来的信件，罪证确凿！】
满府血腥，哭喊震天。有人把铁索套在他的身上，流放，奔走，北境寒地。
这雪亭中的寒冷，飞雪，就如当年。
“师兄！”
仿佛漫天飞雪凝成这双眼眸，乌润的瞳仁却如火，温暖熟悉。
“师兄，百里家不会有事的。当权者不是傻子，他不会不知道如今北离内忧外患，除掉百里洛陈无异于自掘坟墓。”
“最大的可能，这是一个针对百里东君的局。”
“百里家子嗣艰难，百里东君是百里家的独孙，除掉他，就等于断绝了百里家的未来。”
“现在，百里东君已经在护送镇西侯去天启城的路上。”
叶鼎之神思逐渐清醒：“你想怎么办？”
南枝凝眸瞧他，确定他没事了，才继续说起：“联姻呗，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俩成婚后，百里东君留在天启城，皇爷爷放心，百里家安定，皆大欢喜。”
叶鼎之静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日光渐渐消失在雪山那头。他尚未迸发的情绪，也都如这落日，一起淹没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
“好。”
“我在天外天，或许赶不及……但新婚礼物，一定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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