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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鼎之思虑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南枝演技上来，也不用叶鼎之搭戏，她甚至用帕子擦擦眼角，目露哀婉：
“我身负四国皇室血脉，西楚已经消亡，而北阙退守天外天，依旧虎视眈眈。
在北离的皇爷爷眼中，于内，我是可以给皇叔们磨刀的石头。于外，我是几国博弈的探路石，可以试探他们复国的动作。
在南诀皇帝，我外祖父那儿，我或许是在关键时候给北离一击的利刃。
在一直没有放弃复国的北阙眼中，我这个亲戚也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棋子。”
叶鼎之静静地听着，还没来得及说话，南枝话头一转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就连师父这里，你才是承继他衣钵的弟子，我不过是他偿还人情债的负累！”
院外，一抹掩在雪后的紫衣脚步顿住，手指收紧，弄皱了舒展的绸袍。
“师妹，我……”
叶鼎之呼吸艰难，他此前从不知道师妹心中竟藏着这么多的痛苦和委屈，他还以为师妹每天都扬着朝阳一样的笑容，就当真过得无忧无虑。
南枝用帕子沾了沾并不存在的泪意：
“我是他们博弈的棋子，是所有人的第二选择。”
“并非所有人，起码师妹在我这里排第一！”
叶鼎之脱口而出。
南枝一愣，遮掩都忘了，定定地看着叶鼎之。少年人虽然经过一次家仇大恨，却依旧没有经历过几次人世险恶，更不懂什么人心险恶。
此时此景，不管是不是冲动，南枝相信，他那双坚定无比的眸子并没有骗她。
可……
他还有家仇未报，还有青梅竹马，往后人生漫长，还会遇到很多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南枝静静地望着他，突然笑了：
“我随口卖卖惨，师兄就信了？往后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人骗啊！”
她几步轻跃，走上高高的台阶，明艳的红袍在身后飞舞，阳光照在身上神采飞扬，信心十足，哪还有刚才半分自怨自艾的模样？
“所有人的第二选择又怎样？我在所有人心中都举足轻重，总好过只在一个人心中占第一！等我能号令天下那日，那就是天下人的第一选择！”
说话间，即便是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也如同朝阳初升，灿烂无匹。
“哼。”
一道不辨男女的冷哼从院外传来，打断了南枝的振臂高呼。
雨生魔直道：“又骗你师兄。”
“多被师妹骗骗，无伤大雅。总好过往后被别有用心之人，骗身骗心，骗到一无所有。”
南枝几步走下来，却抱着胳膊，故意不和雨生魔对视。
雨生魔坐在石桌旁，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前几日大雪封山，不知是谁嚷着非要吃定胜糕？北蛮没有这样精细的点心，还要辛苦我去千里之外。”
南枝眼睛亮了下，把纸包打开，发现这糕点竟然还有温度：
“师父日夜奔袭，从千里之外赶回来的？别的不说，这份轻功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啊！”
“想什么呢！我是人，不是神仙，怎么一日千里？”
雨生魔抬手敲了南枝额头：“我找来材料，亲手做的。敢吃吗？”
“吃！”南枝终于笑了。
“给你践行。”雨生魔看着她的笑脸：“等你回北离，就要有另外一个师父了。到时候好好比比，我和李长生，究竟是谁更好。”
南枝低声嘟囔：“这也要比。八年前才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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