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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后目露狠色：“你要剥夺我的凤印？”
沈琅厉声反驳：“那本就该是皇后的凤印！”
薛太后神色连连变换，最后面无表情，将所有的凶狠都藏在沉静的面孔下：“好啊，那你便让人来取吧。”
薛太后说完话，径直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沈琅如何撕心裂肺地咳嗽。
待她带着满身怒气走出议政殿，抬头就瞧见了引发她和沈琅争吵的罪魁祸首，谢危。
刺眼的阳光下，他一身大红色的官袍垂手而立，神态不卑不亢。见她走出来，便抬手恭谨地行了一礼。这与世无争的模样，倒好似他根本没听到方才殿中的争论。
薛太后之前倒是未曾想到，离散她和沈琅母子感情的不是什么后宫的狐媚子，而是眼前这个满身清辉的前朝少师。
她冷哼一声，“谢少师好气度啊……”
剩下的嘲讽之言尚未出口，殿中又响起沈浪的斥言：“王新义，你带人去慈宁宫，将太后手中的凤印取回，交给郑皇后。谢卿，进来。”
薛太后看着已到眼前的王新义，脸色更加阴沉。
谢危与薛太后擦肩而过，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讽刺。
呵，原本只是看着沈琅身体愈发衰败，上朝时都掩盖不住那份灰败之色，这才让方士给沈琅用了一些金石散。这金石散虽能让人的精神状态短暂达到巅峰时期，却是以掏空身体气血为代价，配上南枝的药膳，倒是加速了这对母子的决裂。
如今沈琅和薛太后彻底撕破脸，薛家只怕忍不住要搞什么动作了。
金陵天教那边，也差不多要动起来了。
……
……
金陵。
南方庭院比起京城要更婉约精致些，本该一派祥和的隐秘宅院，此刻却萦绕着一股散不开的苦涩气息。
丹房一刻不停地淬炼着滋补药丸，后厨的药膳锅子也一刻没停下。这药材的酸苦熏得院中每个人都跟着愁眉不展。
自从四年前，一向身体强健的万休子突然开始生病，早先只是肾虚，后来五脏六腑都跟着衰败，每日须得进补药丸才能唤醒一点精神。可这是药三分毒，长此以往，这药丸对万休子的作用降低，只能寻求刺激更大的药材来服用。
公仪丞站在长廊上遥望了一会儿，暗道计划须得提前，不然所有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他迅速收敛了神色去见万休子，推开门，除了药汤的苦涩，还弥漫着一股老人身上的腐朽味道：
“教首，京中的消息，您都知道了吧。”
万休子咳嗽两声，鬓边头发散落。这些年他身体空虚，头发花白都是轻的，甚至开始大量脱发，现如今，他连个道士发髻都盘不住了。
万休子抬眼看向尚算精神矍铄的公仪丞，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羡慕和嫉妒，半晌才慢慢回道：
“都说女人善变，没想到我从小教到大的南枝也是如此。她原本做得不错，用我们废弃的舵点帮她争取朝堂信任，她也能借此削弱薛家势力，借机勾上燕临，谋夺燕家兵符……只可惜，竟然又和谢危咳咳……定是谢危贼心不死，这四年来远离金陵，他便手段尽出，趁机把南枝拉到他的阵营中！
谢危此子，奸诈至极！没想到放他去京城，倒成了放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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