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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感受着四周的虚空。
感知意识领域是心灵职业者进入中级阶段后必备的一个阶段。
意识是一切智慧生物的基础，每个有意识的生物都会产生精神能量，精神能量驱动心灵产生自主意识。
普通的智慧生物只能用这种力量来思考或者在睡梦中编制自己的梦境，灵能职业者则可以直接利用意识中的精神能量，使用这种内蕴的能力来影响真实世界的改变。
这也是所有心灵职业者的力量基础。
心灵术士通过不断地研习自身心灵意识，不断发掘出更为广泛强大的精神力量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断感悟思想的本质来寻找通向强大力量的道路。
而感知意识领域，就是心灵职业者能够利用自身的精神能量，在不借助任何其他感官的情况下，切实地感知自身与其他意识的存在。
在这个阶段，心灵术士将更深刻了解到心灵与意识。从而更加有效地调度自身的心灵力量，强化自身，更好地感知敌人的心灵弱点，让心灵异能变得更加难以抵挡，是传奇天命之前最重要的一次感悟，不知有多少心灵术士因为无法感知意识领域而滞留于传奇之下。
安瑞的蓝钻龙心灵感知其实也是对意识领域的一种独特的感知，也让他在刚刚觉醒心灵异能之时就提前接触到了意识领域的存在，但现在他是在没有蓝钻龙身体加成的情况下，在莫比乌斯之眼的压力下独自领悟了感知意识领域。
这就像借着火箭推进器爬上一座高山和徒爪攀登的区别，一个靠着蓝钻龙自带的科技与狠活，另一个则是真真正正地不依靠外力，单纯依靠自身的意识达到了这一点。
现在安瑞已经能清楚地感知到自身的意识了，不过限于场合不对，没有进行进一步的深究，在短暂习惯了这种感知之后，他尝试着释放灵能探知周边，红色的灵能像是他这颗虚空中唯一的恒星向外释放的光明。
“嗥！”
一声嘶吼传入了安瑞的感知当中，这不是听觉，而是一种意识上的交流。
安瑞将注意力移向了意识流传来的方向，发现在他不远处，莫比乌斯之眼正用着仇视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
莫比乌斯之眼上有着无数的锁链，密密麻麻地把“它”捆成了一个大铁球，让“它”无法移动，只有无数的触手从锁链的间隙伸出，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海葵，捕食着周边的一切。
在莫比乌斯之眼和安瑞之间，还有数道很粗的线段相连，这些线段连接在“它”身上数处已经被巨龙血脉侵蚀的地方。
这是莫比乌斯之眼在意识领域的投影。
虽然这东西不人不鬼，但依旧有着意识。
“你对我真是太慷慨了，要不是你的无私帮助，我还真没那么快能够切实地感知到意识领域。”
看着那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目光，安瑞向“它”发出了一条意识流。
收到信息后的莫比乌斯之眼浑身上下的触手暴动，像是一个暴怒之人的咆哮，几根长长的触手从锁链的间隙钻出，向着安瑞这边射了过来！
意识受限于智慧生物的身体，现在承载他意识的矮人身体因为关闭了感知无法移动，意识因此也不能动，对于这些攻击只能硬抗！
【心灵震爆】！
想要在意识领域的战斗需要使用能够直接攻击影响心灵的法术和心灵异能（像是心灵转化系那种用心灵制造火球一类的就不行），安瑞先尝试着用了一个他最擅长的心灵异能。
在意识领域中，心灵异能的效果变得更加明显，一片如同伽马射线暴一样的红色灵能从他自己意识所在的这颗“恒星”向着那些袭来的触手轰去，那些触手就像是碰到了岩浆的鼻涕虫一样，瞬间蒸发。
灵能波在击碎触手之后去势不减，和被锁链固定不能移动的莫比乌斯之眼正面撞上。
轰！
随着一阵强烈的精神震动，灵能波在莫比乌斯之眼上轰起了阵阵涟漪，身上的触手卷曲扭动，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安瑞精神一振。
他注意到在莫比乌斯之眼被灵能波击中之后，自身似乎微微缩小了一些，而被龙血浸染的部分则隐隐有扩大之势！
很好！
怕就怕这东西和真的太阳一样无从下手，既然找到了有效的攻击方法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超限导能】！
之前吞噬的那帮巴尔信徒后安瑞还留下了不少胶液，正好拿来玩献祭流。
在超限导能的作用下，安瑞可以显能几乎所有的心灵异能，或者把所有的心灵异能提升到传奇之下的极限。
轰轰轰轰轰！
在超限导能的加持下，安瑞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大量的心灵能量在安瑞的引导下攻向莫比乌斯之眼。
如此重击之下，莫比乌斯之眼身上龙之血脉的部分越来越大，那触手眼球越来越多地变成了龙眼的形状。
莫比乌斯之眼也不断尝试反击，但“它”的本体被铁链束缚，无法移动，只能利用缝隙中钻出来的触手向安瑞攻击。
这些触手就是“它”攻击的手段，在黑夜的掩护下将周边的智慧生灵拉入幻境之中，欺骗他们在得到三次秘密后继续向前，变成“它”的口粮。
不过“它”显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被密龙博士拿艾欧雕像锁在了原地，要不是那会亚特兰蒂斯远征军恰逢大难，这东西早一千多年前就被收拾了。
“嗥！”
莫比乌斯之眼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嘶吼着伸出了更多的触手向安瑞攻击。
【意志钢塔】！
安瑞身边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护盾，触手碰上之后直接被弹开了。
非常好！
在这种此消彼长之下，莫比乌斯之眼的攻势愈加颓废，整个眼球有快一大半都变成龙眼。
“它”也没有坐以待毙，将自身的体积尽可能地缩小，以减少安瑞攻击灵能的受击面积，同时分化出更多的触手想要攻击。
战况很顺，安瑞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这种感觉是无数次从战场上生死厮杀得来的，也是靠着这个安瑞才活到了今天。
趁他病，要他命！
短暂思索了一下之后，安瑞决定赌一把。
他解除了对自己感知的屏蔽。
如他所料，在意识领域被他重创的莫比乌斯之眼在现实中也萎了，一团黑色的雾气被旁边艾欧雕像眼中的红光所禁锢，模因污染之力依旧存在，可跟之前基本上不能同日而语了。
在感知到意识领域的存在后，安瑞就算在有其他感官的影响下也能清楚地感知到意识域了，他一步步向着自己面前的黑光走去。
随着现实距离的拉近，意识域中他与莫比乌斯之眼的距离也拉近了，他的靠近让莫比乌斯之眼颤抖了起来。
这是恐惧，还是……
兴奋？
看着颤抖中的莫比乌斯之眼，安瑞心生戒备，就在他打算这个距离上直接把“它”轰杀致死时，一阵风声从他脑后响起！
怎么回事？
安瑞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发现一把镰刀旋转着向他飞来！
这不是什么意识领域或者认知污染产生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把镰刀能把他脑袋削下来的镰刀！
这是哪来的？
安瑞下意识地向后一闪躲过了镰刀一击，当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莫比乌斯之眼时，心中大呼不妙。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目光。
在意识领域中，本来已经萎靡不振的莫比乌斯之眼突然雄起，爆发出无数铺天盖地的触手向他席卷而来！
安瑞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却发现刚才躲镰刀的那一下让他和莫比乌斯之眼离得太近了，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无数触手组成的大网包成了粽子！
这破眼球子还留着后手！
莫比乌斯之眼一扫之前的颓势，巨大的眼球上如同开锅的沸水，无数的触手不要命地从锁链间隙中钻出来覆盖在【意志钢塔】表面。
“它”也是拼命了，一层如同火焰的黑光从莫比乌斯之眼上蒸腾而起，靠着燃烧本源来获得力量。
这个老六眼珠！
安瑞在心中暗骂。
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就是“它”在故意示弱，想着把安瑞骗近一点一招反杀，没想到机警的安瑞一直不上套。
要不是那把突兀出现的镰刀……
现在安瑞也顾不上想那镰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能再次蓄力，想要睁开触手回到安全的位置上。
【超限导能】+【超频震爆】！
这是目前安瑞拿得出手的最强心灵一击了，可这被安瑞寄予了厚望的一击却没能收到任何效果。
海啸般的心灵异能如同一阵清风拂过，只有触手轻微的翻滚，根本没造成任何杀伤。
这时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原本萎靡的莫比乌斯之眼已经恢复了原状，被龙血浸染的部分迅速缩小，哪有之前快要不行的样子。
这东西一直在装，心灵异能根本对“它”没有什么大用！
咔嚓！
似乎是为了印证安瑞的判断，【意志钢塔】在触手的重压之下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裂痕迅速扩大，整个心灵护盾骤然炸裂！
失去了护盾的保护，安瑞被触手死死包裹。
在现实视界，安瑞看到一片乌光将自己彻底吞噬，在意识领域将他捆了起来的触手没有造成任何物理伤害。
他只感到一阵不可阻挡的认知污染之力如同从四面八方涌来。
安瑞赶紧调集心灵力量防御，可这些意识触手甚至已经深入安瑞的心灵，如同穿过心灵城墙直接进攻主城的攻城大军。
之前在有城墙的时候都防御得如此艰难，这种没了阻碍的进攻结果可想而知。
可就在安瑞的意识核心即将沦陷之时，之前环绕在他身边的光芒护盾再次出现，保护住了他的心灵核心。
安瑞感觉现在自己距离彻底失智就差一线之隔，这层光芒护盾如同最后的防线，保证了他意识的清醒。
“它”的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了安瑞的估计，再加上那把镰刀的助推，现在的形势可以说是已经是危如累卵了。
该死……为什么会这么强……
“还在抵抗么？”
一个意识流进入了安瑞的心底。
“莫比乌斯之眼？”
安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意识流来自谁。
“我更喜欢那些凡物惊恐地叫我‘它’。”
莫比乌斯之眼的声音在安瑞心灵深处回响。
“没想到，几千年前把我束缚于此的龙竟然还有一个后继者，而且还没有你的前任十分之一强，那会她的动作足够快，我才没把她吃了。”
“你要是站在全盛时期的她面前，恐怕只有屁滚尿流的份了吧！”
莫比乌斯之眼说的明显是第五执政官耀夜。
安瑞还在继续反抗，依托光芒护盾的保护伺机反击，但莫比乌斯之眼的模因污染无孔不入，如同洪水一般，安瑞就是想收回一点领地都做不到。
莫比乌斯之眼没有回复，只是用一段信息流回复了安瑞。
信息流中，一身辉光如同星河的耀夜在不断和莫比乌斯之眼近距离交战，可不管她撕碎多少触手，很快就有更多的长出来，莫比乌斯之眼似乎在吸收耀夜身上的什么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强大自身。
打到最后，莫比乌斯之眼甚至比之前还要大了一半，眼看越打敌人越强，耀夜只能在莫比乌斯之眼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锁链，最后撤退离去。
怎么会……
安瑞睁大了眼睛。
连第五执政官都打不赢这东西吗？
那我……
只是这个念头一出来，保护着安瑞的光芒护盾骤然收缩了一块，莫比乌斯之眼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将空出来的地方污染占领。
“你觉得拿这种东西来骗我管用吗？”
安瑞赶紧把那些负面念头抛掉，稳住心神，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这层护盾的来历，但似乎这是一种源自他自身的力量，他越是心神不宁，这个护盾越是脆弱。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莫比乌斯之眼化成了灾业龙贾法尔的形象。
“你还在顽抗什么呢？不怕告诉你，我的力量来自绝望，越是正面情绪丰富的生灵，他们在陷入绝望之时，越是美味。”
灾业龙甜美的声线刺激着安瑞的神经，却没能看到“它”期待的恐惧与绝望。
“哦？等一下……”
莫比乌斯之眼再次变成大眼球子的形态直接怼在了护盾上，那变成护盾表面形状的巨大触手眼睛极具压迫感，和安瑞的意识只剩下了护盾那薄如蝉翼的一点点。
“它”那带着无限符号的瞳孔仿佛有着洞察一切的力量，只是意识层面上的一个对视，安瑞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窥视了。
“难怪，难怪……哈哈哈哈哈！”
莫比乌斯之眼的笑声如同鞋子在水泥地上与沙砾的摩擦，无比的刺耳难听。
“原来只是个连传承都没有得全的小龙，难怪你还有勇气抵抗我的恩泽，你现在连我是一个什么层级的存在都不清楚，无知者无畏啊。”
说着，莫比乌斯之眼和“它”周遭的那些黑雾缓缓散开，只留下那散发着白光的瞳孔部分。
“现在，来看看全盛时期的我吧……”
施加在护盾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安瑞用以抵抗的心灵异能就像一个全力使劲抵抗，但阻力突然消失而错力摔倒的人一样，心灵异能冲出护盾，在莫比乌斯之眼的引导下，直观感受着那恐怖的力量。
无数不可名状的触手几乎包裹了所能见到的一切，在那些触手的中心，一个巨大的阴影盘踞在那里。
那是一个不能被形容的眼球，充斥着带着强烈负面模因力量的信息。
恢宏、浩瀚、深不见底……
邪恶、混乱、难以抵抗……
绝望、憎恨、极度、愤怒、贪婪、悲伤、疯狂……
这恐怖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
不，不是无法阻挡，是在其面前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心灵异能的不断反馈，安瑞的心也逐渐沉入了谷底。
这种强大的力量远不是那圆球法师、血新娘这种初级传奇的层次，差距就如同萤火与烈阳之距，就连他曾见过的最强者艾拉斯卓也完全比不上，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可比性。
这种恐怖的力量层次只能让安瑞想到一个他现在几乎不可能接触的层级。
神。
或者更准确地说，古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