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说要等我告诉你我那些不愿意说的,但是,我想那很多也是你不愿意问的……”
“我的过去。”
第148章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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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露之下,蒋磬将自己身上沾满尘土的外衣脱下,裹在了沈逾之的身上,就这那深色的外套,紧紧地将沈逾之拥入怀中。
沈逾之的手似乎有些犹豫。他大概还没有完全从刚刚一系列的真相之中抽离出来,但是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他还是将自己的双手习惯性地插/入了蒋磬的发丝之间,回拥住了蒋磬。
“差点……差一点……”蒋磬喃喃道:“就差一点,我就真的让周忱伤害到你了……”
沈逾之眨了眨眼睛:“他并不是想要我的命,他想要的是十年前的我。”
“……我指的不是这个。”蒋磬全然不顾外衣上的灰尘,将自己的面颊深深埋进了沈逾之的颈窝内:“他想要你也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只要你在这个过程中杀掉或者伤害了任何人……也包括他周忱在内——”
“到时候你一定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我不敢想……”
蒋磬的呼吸打在了沈逾之的颈边,这让他感觉有些十分亲密的痒意。不过他没有制止蒋磬的行为,反而伸手拍了拍蒋磬的后脑勺。
他的头发仍旧同以往般柔顺非常,摸上去的手感更像是在摸某种大型犬的脑袋。沈逾之侧脸吻了吻蒋磬露在外面的耳尖,反而是他这个被绑架了多日的人先轻声安慰道:
“我这不是没事吗?他们也没有为难我。”
“而你知道了的我的过去……过去对我来讲真的没有什么过于沉重的意义。可能这还是因祸得福了吧……我在缺少起码的感情波动同时,也比旁人更放得下很多事情。”
“你没有。”哪知听了沈逾之这话,蒋磬却闷闷地反驳道:“你没有情感缺陷,你很正常。”
沈逾之一愣,他并没有想到蒋磬会在这一点上与他进行宽慰。
“你对这个世界,对其他人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同理心。”
“你不会轻易忘记任何一个人……就像是在爆炸案中牺牲的那几名消防员一样。”
蒋磬按着沈逾之的肩膀,慢慢与他分开了一段距离,双眼定定看向他,眼底闪烁出了几分就连沈逾之也想要下意识躲避的锋芒——
“我看到了,你以义诊的名义为他们的家人做了许多次的心理治疗,还匿名为他们捐了一大笔钱。”
“……沈逾之,不要被他们欺骗了,也不要被你自己欺骗了。”
蒋磬这一席话说得真诚,目光也从未从沈逾之的双眸中移开。以往从来都是沈逾之同别人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但此时此刻的蒋磬却讲得笃定,带了几分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感觉。
沈逾之的睫毛在月光下颤了颤,决定遵循蒋磬的话——也遵循一次自己的内心,当一回将头埋没进沙子里的鸵鸟。
就在沈逾之和蒋磬在月色之下享受着这短暂的重别时刻之时,远处却窸窸窣窣传来了几声异响。沈逾之抓住了蒋磬放在自己腰际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唇上,与他简单地交换过一个眼神后,两人便静默着看向了那黑洞洞的树林深处。
蒋磬搭在沈逾之腰侧的右手明显感到了沈逾之的紧张——自从那不间断的窸窣声音出现在两人附近之后,他的身体绷得更紧了。沈逾之的目光从那深不见底的丛林中拔了出来,紧接着定神看了蒋磬几秒钟。
那道目光停留在蒋磬那里也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而蒋磬却仿佛完全知道沈逾之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也完全理解他那隐没在了目光背后的含义。所以当沈逾之的手悄然探到了他的腰胯附近时,蒋磬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按在了他的手腕上,垂眸看向那黑暗中唯一散发出了星芒的沈逾之的双眼。
而沈逾之大概也明白蒋磬那在他手腕处完全没有约束性质的轻轻压迫。他微微抬起了几分下巴,目光平静到与刚刚那接近歇斯底里的他判若两人。
蒋磬触及到那犹如深潭的目光。他轻轻松开了手,任凭沈逾之进行他那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下一步。
——沈逾之不会停下他的脚步,也不屑让任何多余的情感或者是人成为他一直坚定信念的阻碍。
于是,沈逾之便顺利地拿到了他的武器。他垂下头静静端详了几分那略显笨重的96式手枪,指尖摩挲过了刻在上面烙印着的岁月的名字。
他将那把十年前拯救过他的那把枪上了膛,顿时一道清脆又极易被杂声掩盖住的“咔嚓”悄然划破了掺杂着鸟雀和即将辞世的虫们最后鸣叫的深秋夜晚。
而那道窸窣的怪声,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沈逾之眯起双眼,最终看向了一处灌木深处。他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手枪,那金属外壳也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一阵冷光。
他的手指勾着扳机,手臂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某个方位——
“——小心!”
蒋磬瞳孔一缩,护住沈逾之的头猛地一扭,两人顿时栽进身旁的树丛内!
丛林中,动物们对于危险的嗅觉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拯救他们的性命。那是一种刻在生命和DNA中的本能反应——下一秒,沈逾之便觉出了鼻间弥散过火药的味道,成群的鸟雀也因为那惊雷巨响被震得四散而飞。他被蒋磬死死地护在了怀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仿佛从几米高台上被狠狠地摔进了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肾上腺素骤然飙升,这让他暂时失去了一切对其他事物的感知,也就没有闻到空气中那飘散的血腥味。
树林中的硝烟散了散,沈逾之嗡鸣的耳边重新响起了之前的窸窣声。那似乎是人的走路声,鞋底一阵阵压在掉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发出来的声音。他握紧手中的枪,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过那刻着代号和姓名的手枪。
“——沈逾之?”
钟霁踩着枯叶一步步逼近刚刚发出异动的灌木丛附近。他这次没有戴上那将他脸上伤疤紧紧包裹住的口罩,而是大咧咧地将他那困扰十几年的梦魇袒露了出来。而他的脸色却并不能算得上是好,甚至能说得上是带了几分迫切与不耐的。
“出来,你是想要躲一辈子吗?”
钟霁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你也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十年前是蒋厉舟,十年后又是蒋磬?你是不是只会缩在别人的身后畏手畏脚——出来!”
钟霁站定在了刚刚沈逾之和蒋磬站过的位置,向着四处环绕了一圈,轻易便发现了两人的踪迹。他举着枪冲向那位置,声音不紧不慢地自语道:
“……找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便先一步按动了手中的扳机!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枚本该打向草丛中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