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楼下时,助理已经通知司机小刘在楼下等好,接蒋磬回公司。
司机似乎已经习惯了老板的沉默寡言,一路上不言不语安静开车,并没有在意为什么自己老板会这么早从一个陌生人家中走出来。
蒋磬则是一路上都在回忆父亲看那两本书时候的情景。
经由沈逾之提醒,蒋磬对于过去的回忆也渐渐浮现在了眼前。蒋厉舟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总是对于那两本书爱不释手。父母去世后,他便将父母的大部分书籍放到了公司,以便不时翻阅。
蒋磬从前只当做父亲喜欢那两本书,对社会学的内容很感兴趣,于是才反复翻看,却从未往别的方向考虑过。只是他没想到就连在和沈逾之逃跑的路上父亲也一直在看那两本书。
周末早晨的公司人并不是很多,一楼除了值班的门卫和前台外几乎也只有寥寥几人。蒋磬应付了几个的招呼后,便随手刷了门禁卡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电梯门前等待电梯。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即目光便转向了安静的社交软件,想看看沈逾之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沈逾之受伤的这段时间,蒋磬已经将他的生活作息摸得一清二楚,这时候也差不多是沈逾之起床的时间了。
“蒋先生?好巧,你怎么在这里?”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蒋磬身侧响起,蒋磬放下手机,转头一看身边竟然站着几日不见的杜鹏。
与杜鹏的热络相比,蒋磬则是更加冷淡。他的眉头一紧,并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杜先生怎么在这?”
杜鹏没有在意蒋磬话中的警惕,冲蒋磬笑了笑:“我是来谈合作的,你是……”
他话说了一半,随后似乎恍然大悟般睁大了双眼,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蒋……早就听说壹舟的CEO是名年轻才俊,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幸会,蒋总,我再和您进行一次自我介绍,我是来自远藤的杜鹏,这次来是想和贵公司谈一笔生意合作的。”
说着,杜鹏向蒋磬伸出了右手,正如他们上次在医院见面时一样。
只是这次的蒋磬却无法拒绝,只能也百般不愿地伸出右手和杜鹏握了一下,寒暄道:
“好巧,杜总的父亲身体好些了吗?”
杜鹏叹了口气,和蒋磬一起坐上了电梯,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不是很好,蒋总有所不知,我父亲得的是胰腺癌……唉,万癌之王啊,我只希望能再多陪我父亲几天……”
“但昨天晚上我父亲的主治医师刚刚找过谈过,说是父亲的病情再次恶化了……恐怕也……我一会结束后就要去医院陪他了。”
蒋磬有些动容,竟和杜鹏产生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拍了拍杜鹏的肩膀宽慰道:“有时候真的是天意弄人……杜总是去九层吗?”
壹舟谈业务合作基本都是在九层,杜鹏点了点头,蒋磬便帮他按了九层,又按下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二十层。
杜鹏有些好奇:“蒋总看上去很年轻,周末怎么会来公司?还有之前在警局……”
蒋磬在知道杜鹏父亲病重后便对他多了许多耐心,并没有在意他那带了几分不礼貌的问题,而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我是市局特聘的助理,公司这边说来惭愧,其实我出的力并没有那么多,只是董事会为我挂了个CEO的名头罢了。”
说罢,蒋磬看向他左手上的素银戒圈“杜总怎么周末也在忙,不用陪家人吗?”
“这戒指也是我戴习惯了。”杜鹏一哂,将戒指从指节上脱了下来,露出了一段浅色的痕迹:“说来也惭愧,我妻子刚刚和我离婚了……没办法,我公司的员工总要吃饭,我总得为他们奔波,我妻子……我前妻总觉得我给她的陪伴不够,我们就离婚了。”
蒋磬不想再次踩中了他的雷区,有些尴尬,刚要开口找补两句,索性九层已经到了,杜鹏便走下了电梯和蒋磬说道:“那蒋总改天我处理完自己的家务事请您吃饭——以个人的名义。”
“很荣幸能和贵公司合作。”
作者有话说:
上周加班加的我想吐……没有早于九点回过家。0存稿战士哭哭,明天尽量补上之前的!
ps《最好的告别》和《狂热分子》是两本我很喜欢书,这里安利给大家,尽管读起来会有些晦涩,但阅读后真的会受益匪浅。
第47章上帝的恩赐
47
蒋厉舟的书房隐藏在他曾经办公室的隔间内。当初父母车祸后,蒋磬便将父亲的书籍一部分带去了公司,另一部分带到了他的酒吧内。他起初是怕睹物思人,便没有在家中留存太多父母的痕迹,后来更是习惯了窝在酒吧而非家中,于是就仅仅在家中留下了几张照片。
然而蒋磬站在了书房门前时,竟然一时间有些怯意——他来的路上曾经想了许多父亲的那两本书的含义,无非都是在往十年前绑架案的秘密上靠近的。
——比如会不会是他在卧底期间记录的绑架案涉案人员?
——比如会不会是他记录下了对方的犯案手法?
——还是说会是一份需要破译的密码文件?
蒋磬看着手中的金属把手,忽然感觉自己手握的并不是书房的门闩,而是宙斯充满恶意地送给潘多拉的那只宝匣,钥匙就握在在他手中,好奇心驱使着他,然而他却无法预知此时此刻他正在做的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蒋磬踌躇了半刻,随即深吸一口气,还是压动了把手。随着他的用力,沉重的实木门被悄然推开,尘封多年的门中一如他的记忆中的那样,似乎这间书房是被时间遗忘了一般,留存着许多父母的痕迹。
——有母亲给父亲写的纸条、父亲随手扔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盖上笔盖的钢笔、整理了一半的笔记……甚至桌边还有一只空碟。
蒋磬咳嗽几声,按了下电灯开关。所幸虽然书房常年无人进入,但天花板上的吊灯却是闪了两下后慢悠悠地亮起,被冻结的时光似乎在此刻重新流转了起来。
他的目光大致扫过桌面,那两本书就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蒋磬上次一次拿起这两本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漫长的岁月为两本书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他拿出餐巾纸清理了几下书面,书封上立马呈现出来两本书的烫金书名。
蒋磬轻轻地翻开了书页,指尖泛黄的薄纸摩擦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从未仔细看过父亲的这两本书,曾经阅读的都是自己后来另外购买的书本,他还不曾认真看过父亲的阅读痕迹。
蒋磬拍了拍座椅,勉强将椅面上的灰尘清理了八分,随后坐了下去,仿佛与十年前的父亲共同阅读起了同一本书籍。
然而,蒋磬越往下读,书中父亲的随笔就越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