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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3

作者:再陈三愿字数:2396更新:2024-12-10 15:10

了三五趟之后便叫沈铎请回去了,他搭私灶,要的就是采买下厨都不假人手的乐趣,他们每周固定去逛一次商超,如同市井小夫妻一样推着购物车商量家计,因为一周到底需要多少零食讨价还价,或者一起弯腰凑在水箱前商量哪条鱼的品相能够呈上餐桌。

日常琐碎,大的矛盾不见有,但回家路上他们偶尔还会拌两句嘴。宁家小少爷不太明白一个开车的人为什么还有余力细数他结账时加塞了几包奶酪条,他觉得委屈,也想大声同他理论不要老拿医生的话来压人,可见他开着车又发怵,最后只能别过头,泄愤一样故意将嘴里夹心糖咬得喀嚓作响。

不能怪他路上贪吃,一到家,想吃多少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宁家小少爷总要生闷气,眉头紧皱,并且从下车到进了自家家门还不肯松开。

但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沈铎有时甚至不必说话,他便会在晚餐前自觉跑来岛台四处打量,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倘若沈铎回答没有,他会坐在高脚椅上支着下颌狐疑地反问他,生气了?我都不气了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沈铎要是闷声不说话,他便理直气壮嘀咕,好么,小气鬼,比我还能生气。

活脱脱一个无赖模样。沈铎有几次拉着脸不搭理人,可最后都叫他破了功。

手头有打发时间的差事,做倦了也有旁的物件儿可供消遣,不必因孤独苦闷而难以入眠,也不必在夜半时分频频惊醒,沈铎觉得这可能是他六年以来最好的精神状态了。

他是能够清楚感知到他那种真实的满足与安定的,拿刚回云山苑的时候来说,那时他根本不能离开他半步,即使是只有半个钟头的午睡也必须叫他隔着一张薄毯子抚背才安心,可等他逐渐适应之后,一天过午,三点多钟的光景,他结束会议从书房里出来,一眼便望见他在客厅那张躺椅上睡着了。一个人,歪着脑袋抱着书,香甜又踏实,他过去取走他膝上的画册都没动静,仿佛春日下晒太阳的懒猫,翻了几个滚儿便自顾自摊开毛绒绒的肚皮打鼾。

总归是养出一些成果来了。精神好,人又长了肉,睡觉时抱在怀里便格外舒服。多年在外生活使得沈铎习惯浅眠,有时候他会因为宁予桐翻身的动静转醒,如若睡意还在,那么他会将他捞回去,肆无忌惮地抵着对方肩膀入眠,要是实在睡不着了,他便只管在深夜出神,就着窗帘缝隙间的微弱光线反复打量小孩儿的睡颜。

十七八岁的很多个夜晚,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光是抱着人,不合眼,耳边绵长的呼吸声能叫他一整夜都心安。不过那时他年轻气盛,只看眼前事,脑子里是没有太多杂念的,现在就不一样,天蒙蒙亮之前的那几个钟头里,他需要体会无数次天人交战,不断质问自己是否不应该继续编造谎言。

然而很遗憾,那些思虑的结果往往是相同的。

一切得以继续的前提是宁予桐在失忆状态下毫无保留的信任,因此残存的那一点人性无时不刻在拷问他的内心,但每当他动摇,现实的平静与美好又总让他不忍摧毁。

那些叫人委屈哭泣的经历已经随着记忆一并消失了,他们有着崭新的开始,他想要看他在自己怀里毫无负担放肆大笑,又或者因为通关游戏而满地毯打滚,不需要遮掩,不需要估量,哪怕是太过孩子气也不会遭到指责。

我的宝贝,他有时也阴暗想,不要再醒来了。偷的骗的又如何,不坦诚有不坦诚的好处,他是个混蛋,恶劣的本性根深蒂固,饶是再煎熬都无法违背。

这是他唯一不能干脆决断的地方。

他承认他足够恐惧,但好在,他也足够残忍。

整个四月他们都在云山苑度过。一年中最温柔的时节,天气好得不像话,在日头最充足暖和的午后,露台上常有娇小的鸟雀绕着盆栽蹦跳,偶尔还会啄走几片掉落的月季花瓣。

大概是知道他要静养,平日里鲜少有人登门打扰,不过四月底的时候老太太倒是亲自来了一趟,将保姆阿姨做的餐食点心塞满了小半个冰箱,又仔细瞧了人才依依不舍走了。她心里似乎还有怨气,因而不论进门还是离开都不曾正眼看过沈铎,宁予桐送她下楼还被她抱住了不放,似乎恨不得就这么将他带回家里去。

只这么一桩小插曲。

五月初,照进玻璃窗的阳光逐渐灼热起来,他们赶在溽暑来临前出了一趟海。

去的地方不远,城市东南边,蒋锐购置的一座小岛,同时也是这老相识出的主意。

郊野乏味,闹市喧嚣,去哪儿恐怕都没有直接上岛来得尽兴又清静。那小岛是他专门用来招待人的,六十五英亩左右,里头像模像样弄了一个度假村,还雇了酒店管家帮忙打理。人么,除了贴身保镖之外的帮佣是不必再带了,单是彼此熟识的客人们,船司,还有一艘八十英尺的阿兹慕,早晨从港口出发,大约中午就能到。

满世界都知道沈家老三费尽心思要哄家里人高兴,因此受邀的朋友没人驳他脸面,只是秦家的孩子落了地,秦峥脱不开身,一同前去的便换成了蒋锐身边那个男孩儿。

许靖舟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被邀请,他还记着同沈铎的过节,平时不见面都觉得对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怪物,知道要同去,尽管还有旁人,他也难免汗毛倒竖。

可蒋锐却要他大方一些。

快三十的人了,谁会跟你一个小兔崽子计较。他说,更何况他凶不了你了,你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许靖舟其实也隐约明白。明面上他是被邀请,但说穿了他也只算作陪,只不过他要应付的不是蒋锐那个几个秉性桀骜目中无人的老相识,而是在那群人里头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的羊羔一样的宁予桐。

尤其他此时还失忆了,许靖舟一想到他和沈铎一同生活怎么都有些羊入虎口的意思,可他很快又被蒋锐提醒,不论这群人多荒唐那也是从小就打交道的,只有十六岁的记忆不假,但宁予桐未必拿捏不住沈铎。

出院后所有消遣的活动都找不着人了,这还不是拿捏得死死的么。

他说得仿佛宁予桐即便失忆了也像兄长们一样心机深沉。

许靖舟不大喜欢蒋锐用那种态度来看人。他们是故交,他的话或许没错,但许靖舟总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混蛋太绝对,他知道宁家的人贯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可再高深再厉害,宁予桐也只是个肉体凡胎。倘若他从前真的被沈铎当心头肉一样宠着长大,那么他现在就更不可能看得透彻。

一个被爱和善意蒙蔽的人谈什么拿捏,他能猜到他日夜相拥的枕边人是个死不悔改撒谎成性的骗子吗。

许靖舟想来都忿忿。

这一点上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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