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蔬菜便浮了上来,浓郁的汤中增了翠色,更加让人眼馋。
詹信刚想动筷子,虞尔却拦住他,把两人的碗挨在一起,挑了个一看就色香味俱全的角度,拍照片给冉颖发过去。
正拍到第二张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拉了板凳,坐在他们旁边。
虞尔抬眼,看见是詹越,他说:“哥。”
大概是觉得单说一个字有点尬,他顿了几秒,两人听见詹越又补充一句:“我也要吃面。”
“我请你,”虞尔把自己的那份推给他,“你们聊吧,我再去点一份。”
他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虞尔垂眼一看,是詹越拉住了他:“不用避嫌,就在这儿吧。”
“虞尔,谢谢你。”
詹越松开手,低下头:“哥,一直以来,对不起。”
“先吃面,”詹信看他,“吃完了,我们回家再说。”
不过这两碗面到底还是没吃成,詹越的头眼看着要浸到碗里了,虞尔赶紧叫服务员打包了面。
回到家,冉颖很有预想地做了一桌下酒菜,酒也摆好了。
詹越红着眼睛:“原来你们……都计划好了啊?”
“你还破坏了我的计划呢,”虞尔说着,见桌上摆着之前他们打包的炸鸡,拿了块鸡腿吃,“我本来还想买一站短途票,让你追一下高铁,演演苦情剧。”
“那估计不太现实,”冉颖笑笑,“詹越只能从闸机口排队的时候就追你们,到站台上得买票了。”
阔别多时,又有之前三顾越家的小插曲,詹越虽然愿意和詹信说话了,但表情仍不太自然。
“喝酒吧,不着急说。”詹信给他开了一瓶啤酒,又放了一瓶在自己面前,“我们边喝边聊,你只说你想说的就行。”
詹越坐在他对面,点了头,夹了颗花生米吃,随后和詹信碰了杯,直接喝完一瓶。
这家里房间小,住不下多的人,虞尔想着等会儿还要开车回酒店,便没跟他们凑一桌,而是和冉颖一块在旁边看着。
他见俩双胞胎不在,问冉颖:“小孩们都睡觉了?”
“我送到隔壁朋友家了,”冉颖说,“感觉他们得聊一宿,年仔安妞明天还得上学呢,怕吵着。”
“你不去喝一杯?”冉颖笑看他。
虞尔摇头:“算了,我就留着开车吧,要不然回去不方便。”
詹信却看向他:“过来一块坐着,回去可以叫代驾。”
詹越也叫他:“猫哥,赏个脸,我跟你也得喝一喝。”
“你不哭了?”虞尔挑眉看他。
被这么一戳破,詹越绷不住了,哇一声就哭出来,还不忘给自己灌酒:“呃啊呜呜呜,哥,我,我对不起你们!”
“是我口是心非,我还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詹越抽泣着,“其实我不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逞强了。”
他拿了瓶新的,猛地又要喝下一瓶,詹信拽着瓶底给他抢过来按在桌上,说:“毕竟砍人的不是你,这结果谁也预料不到。”
“詹越,你已经够努力了,只是话说得晚了点。但这里边绝对不止你一个人的责任,”詹信说,“是我逼你说不出话,我没做好……”
詹越抬头,两眼更红了:“哥,明明是我,是我……”
虞尔慢悠悠端起酒杯,插进话:“干杯,缅怀过去,活在当下。”
詹信看他一眼,把瓶子对过去:“干杯。”
詹越瞅向只缺自己的那一角,犹豫再三,拿起瓶子跟去:“说得对,都过去了……干杯。”
三人同时收回手,一齐饮尽这杯酒,而之后,詹越詹信再不讨论之前的事,说起未来的打算。
詹越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我现在在做一家物流公司,不过规模不大,上个月才刚刚起步。”
“打工了那么久,”他说,“到头来发现还是得跟我哥学,自己做老板才最安心。”
“步信叔的后尘啊,”虞尔笑,“虽然行业不同,但我觉得越哥你一定会成功的。”
“借你吉言。”詹越听冉颖的话改用杯子喝酒,跟虞尔轻轻碰了一杯。
“那你们公司发展得怎么样,需要注资吗?”詹信问他。
“哥,问得这么直白?”詹越有点被他吓到,“我就想自己做做,自负盈亏,你不用管我。”
“我不会管你,”詹信说,“但你畏手畏脚地做事也不方便。我以个人名义给你投一笔钱,让你可以放手去做,怎么样?”
“顺便给你老婆孩子换个好点的环境。”詹信给他倒上酒。
“哥……”詹越眼睛又红上了,冉颖也一脸意外地看过来。
此后他俩就聊上了一些专业性的话题,公司建设、商业规划什么的……虞尔听得头疼,便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他身上多了条毯子,詹信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小两口正在收拾桌子。
“越哥。”虞尔叫住詹越,把毯子简单叠好放在一边,“我跟你说点事。”
“行,找个地方说?”詹越问他。
虞尔:“跟我来吧。”
詹越跟他去了阳台,虞尔见他脸上的醉色消了,随口问了句:“你们聊天酒都聊醒了?”
“是,跟我哥吃了不少干货,得赶紧醒着记牢。”詹越一笑。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好听……”虞尔清声告诫。
詹越给他递烟:“没事,随便说,要抽根烟吗?”
“你们一晚上都没抽烟,我现在也不抽,明天让孩子闻到不好。”虞尔说着,拿走他一根烟,“但我还是要收一根,算你欠我的利息。”
詹越苦笑,往裤兜装好烟盒:“你要说的是那件事吧。”
“嗯,”虞尔说,“我觉得我需要强调一遍,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原谅你。”
詹越怔住,不过很快恢复神情:“……能理解。”
“虽然他的腿伤不是你直接导致的,”虞尔翻出打火机在手里玩,搓燃火焰,又很快放松,“但你确确实实让我差点少了他。”
他垂下眼,目光中有火花。
“詹信不只是你哥,他的命跟我也连着。”
“所以以后有事直说,”虞尔收了打火机,去靠詹越的肩膀,“越哥,别再重蹈覆辙。”
“我知道了,绝对不会,”詹越一脸正色,答应他,“我向你保证。”
“嗯,就这样吧。”
虞尔听到客厅进了人,转身想回去,詹越抓了他的肩膀,问他:“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哥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虞尔扭头,掰下他的手:“你以后会明白的。”
“行吧,还挺神秘。”詹越笑了下。
离开詹越家时已经是凌晨了,为了等临时叫的代驾,两人走出小区的步调像是在散步。
詹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