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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作者:一夜青字数:2303更新:2024-12-10 15:09

问他怎么学抽烟了,詹信下一秒又自己给出答案。

抽烟无非就是为了消愁,虞尔今年的不顺他再清楚不过,答案不言而喻。

他话是掐断了,但詹信没想到,虞尔马上就填补了他的语句,不仅猜到他的问题,还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人说我特别适合抽烟,”虞尔说,“美人加烟,视觉盛宴。我一照镜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谁这么跟你说话?”詹信问。

虞尔抬手抖了抖烟灰,声音很轻:“集训认识的老师,她还想让我当模特呢?”

薄薄的烟雾在光影下飘渺,缓慢飞旋,两人的影子随路过的车灯拉扯,时近时远。

詹信低下眼眸,想起刚才听到的闲言:“别人传你不上学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放弃。”

“也算放弃了吧,我不学理科了,也不学文。”虞尔说,“改走艺体,学美术。”

“本以为这样我会变得自由,可以多抽出时间陪陪我妈。但她还是走了,走得还那么快。”

说完,他指间的火星更加明亮。

正犹豫着该怎么出口安慰,虞尔突然扭过头看他,笑说:“怎么感觉你变得更老了?”

“我还想说你变了,你倒说上了我。”詹信摸了摸下巴上的浅茬,“忘了刮胡子,今天走得急。”

虞尔挺直腰,扶着栏杆走近几步,对他问:“我怎么了?”

詹信拍一掌他的肩膀:“没什么,就感觉你长大了。”

“长大了……我才算是明白人们口中说的成熟是什么,顺从命运、抗得住苦,然后每天如一日地努力苟活。”

虞尔曲肘倚靠栏杆,他的话忽然变得幽深:“即便活着会经历痛苦,但还是有很多人特别渴望活着。”

“譬如我和你这样的。”

詹信不知道他算是在反驳自己,还是突然心有感悟,只好附和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说,“没事想想也挺好,但要适度。”

“别想抑郁了,你人生才刚出头,不至于苟活。”

“我才没抑郁,精神状况比你好。”虞尔看他,“信叔,公司再忙还是要好好休息,你都有黑眼圈了,健康要紧。”

“这不是忙着赚钱吗?赚够了我再休息。”詹信说。

“赚多少才算赚够啊,”他轻吐一句,“真是贪心。”

外面奏起哀乐,虞尔抬手看了眼手表:“可惜今天事情多,叙旧都不能好好说几句。”

詹信跟着摸兜点亮手机,瞅了瞅,说:“有空随时的事,还是眼下要紧。”

“你去忙吧,有事联系我帮忙。”

“好。”他点点头,没动步子。

虞尔等詹信走在前面,自己再迈腿跟在他身后。

看着詹越的背影,他回想起自己养母临终的时候,薛婉容告诉他的话。

很早以前,詹信跟薛婉容有一个约定,是他主动请求的,那就是他希望自己能承担虞尔的费用,不管是生活费还是学费,什么都好。

一开始薛婉容并没有接受,但顾虑自己的病情,她只愿在自己没有余力之时,詹信可以帮忙照顾虞尔。

而这一帮忙,就是断断续续的许多年。小到吃穿用度,大到学费医疗费,每次詹信以薛婉容的名义转账给虞尔,其实都是他自己出的钱。薛婉容还钱给他,这人会毫不犹豫地拒收,连银行账户都不肯说一个数。

当时在病床上,薛婉容颇为无奈地长叹一声:“我难得养个儿子,他出了一半的力,你说他图的什么?”

“无非就是当年对自己没法收养你的自责而已,你是他亲自救下来的,他赶你走,他也不好受。”

她攥着虞尔的手,轻声安慰:“所以往后你别怕孤单,也不要绝望。要知道,在这世界上,你还有这半个家人。”

但虞尔一点也不觉得詹信好,这人太沉闷、太会隐忍了,凡事总以为他好的名义瞒着自己。

眼下跟走在他后面,虞尔默默盯着詹信的后颈,盯着那一小寸露出来的皮肤。

指尖的烟火将烬,虞尔抬手深吸最后一口,他忽然很想抬手在詹信的皮肤上烫一个疤,视作他缄默的惩罚。

他害自己纠结了那么久,原来,他们算家人。

虞尔想了想,将烟头直接收进手心里湮灭,随后加快几步,勾手在詹信的颈后刮蹭了一下。

这人立马回头,捂着脖子问他:“怎么了?”

“你脖子后面飞来一只虫。”虞尔轻笑。

然而这样的关系该如何自洽?

思琢再三,虞尔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葬礼过后,他一门心思投进学业,经历漫长的集训,备战来年的统考和高考。

人生从来不该只为一个人,虞尔想,他的人生是一个持续等待撰写的逗号。

【作者有话说】

一半是家人,另一半是爱人~

预估错了,下一章高中毕业!

第48章好好休息

“哥。”

一个微小的声音如是说,詹信回头一看,狭长的走廊尽头探出颗小脑袋,稚嫩的面孔张着嘴,不停呼喊。

“哥,过来,你过来好不好,哥。”

“詹越?你怎么在那儿?”

詹信一头雾水,但他本能地追寻自己弟弟的声音,迈步过去,却不料自己的脚下越来越沉重,如同陷身泥潭,被裹挟着挤压下沉,视线在虚无中归于黑暗。

随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压力并不来于淤泥,而是母亲。他像是成了襁褓中的幼童,浑身被柔软的棉布所包裹,而母亲一手兜抱着他,一手轻轻拉动他细小而通红的胳膊,对身旁的孩子说:“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

詹信移眼一看,母亲身边的哪里是别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于是他的视角再次变换,落在那哥哥的身份上,视线牢牢粘着襁褓里陌生的婴儿,脑子里反复回响:“弟弟,弟弟……”

“他是我的弟弟。”

一声暴呵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笼罩着詹信,詹信抬眼上仰,是父亲。

他高高甩起皮带,冲詹信上身打去,数鞭之后,他又往外一指,嘴里怒骂道:“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吗!”

詹信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足三岁的弟弟倒在一片血泊里,周围遍布着镜子的碎片,它们奇异地反出零碎的光,混乱了詹信的眼睛,就像电视故障后的雪花。

他闭上眼,只记得痛苦,耳边听见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于是他又看到了母亲,她狼狈摊倒在地,双手死命紧抓地毯,冲詹信大吼:“快打电话,快叫你爸爸,叫救护车!”

空气中腾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只见母亲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裙底,她的双腿蔓延出血来,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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