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跟他绑在一起。”她说,“可是他呢,却抛下了我们,留我们一对孤儿寡母,逃跑了……”
“后来,我就扔了你,为什么呢?因为我一个人找不到他,而把你抛弃了,自然会有人帮你找你的父母,路人也好,警察更好。你父亲故意躲着我,除了我以外,谁都能找到他。”
“但我没想到他们会先找到我,所以我只好再扔你一次。”
“毕竟,在我这里,你只有这一个价值。”
“现在的你早就没用了,”虞可倾看着他已经发紫的脸庞,继续用力,“我要殉情,你也得陪葬。”
虞尔绝望地看着她,闭上眼:“你……”
直到手下挣扎的人不再动弹,她忽然露出担心的表情,松开绳子。
“小尔?”
虞尔赫然睁开双眼,并腿抬起来,朝她腹下猛地一踹。
虞可倾顿时吃痛,失了重心,摔倒在地上,而虞尔扔掉手上的麻绳,翻身坐起来,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他冷冷看过去:“你是男的……”
“你是男的!”他惊愕说,浑身止不住颤抖,怒不可揭地朝虞可倾一指,“这些年,从小到大,你一直在骗我!”
跌坐在地上的人见他反应,笑得更加猖狂,一把揭下自己的假发,露出短浅的寸头,他索性将自己的裙子也撕开,裸着细瘦的上身,暴露一对微隆的假体胸。
他再不夹着嗓子,声音沙哑而怪异:“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儿子。”
“小的时候,你连男女都不认识吧?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年,你连恨都恨错了,哈哈哈哈!”
“我恨的是你……”虞尔紧绷着神经,想站起来却忘记腿上还有束缚,狼狈倒在桌边,他艰难起身,忍着眼里的泪水,“是你让我在几岁的年纪就沦为草芥,成了流浪儿。是你抛下我,逼我捡垃圾苟活,每天担惊受怕,苟延残喘。人人都打我,人人欺辱我,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当父母,不配做人!”
虞可倾依着身后的破烂靠坐,捡起地上那根刚丢下的烟,又因手抖不小心掉下去,他扯着嘴角说:“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根本不会养你。我扮成她,就是为了作贱她,用她母亲的身份,毁了她的儿子。”
正说着,他看到虞尔在桌上摸到了一把刀,几下割断脚上的绳子,压低眉眼看他:“你想扮成她,那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呢?”
这句话问住了虞可倾,他忽然失落,说:“我自己的……”
“她是外国人,虞可倾是你自己的名字吧?”虞尔阴笑道,“顶着自己的本名,你的行为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你真的想伤害她,为什么连换个名字都做不到?”
两人之间,闪过冷冽的刀光。
“你糟蹋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他赫然暴起,拿刀对准虞可倾就要刺下去,虞可倾还没反应过来,痴痴望着。
这时,门被人踹开,一时间周围覆盖的薄膜腾飞,有人冲上前拦下虞尔,从他身后环抱,紧紧抓住他的手,没让刀下落。
詹信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放下,我们回家。”
虞尔看着自己手掌下那只握住刀刃的手,血液在他指缝间不断冒出。
他颤巍巍松开,软了腿,詹信顺势赶紧扶住他,将刀扔到一边。
“没事的,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而他们面前,虞可倾目睹这一幕,痴痴笑着,近乎疯癫:“我没害她,我害了我,我没害她,我害了我……”
他盯着虞尔,忽然换回女人的音色,温声说:“你们走吧,我想她了。”
他拿过一个白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自己头上,挥发出一屋子的刺鼻味道。
詹信察觉不对,赶紧扶虞尔站起来,攥紧手拉他逃出去。
外面天色黯淡,大雨将他们淋了一路,身后的小巷冒出黑烟,不一会儿就腾出火焰,噼里啪啦燃烧。
虞尔垂头看与自己相握的那只手,两人的掌心不断洗出血来,他感觉自己的肉也被割开,眼前像做梦一样恍惚。
有人长声尖叫,虞尔想回头看,詹信抬手蒙住他的耳朵,掰过他的脸:“别回头,你要一直走。”
一直走,走很久很久,但虞尔太累了,脚步越来越沉,他跪在雨水里。
“虞尔?”詹信回头看他。
虞尔抬眸,眼里满是绝望。
“詹信,我是不是也该死?”
詹信蹲下来与他相拥:“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收拢自己的手臂,虞尔也更加卖力地抱紧他。
“你只是你,你要为自己。”
耳边的这番话像是突然点燃了引线,惊恐之后,苦涩才在心里蔓延开。他下巴抵在詹信的肩膀,眼泪随雨水一起,哭得越发不能自己。
詹信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陪伴。
那天之后,虞尔发了一场高烧,詹信给他请了一周的假。
虽然生着病,但虞尔不是没有精神,也没赖床躺尸。
他每天天不亮就醒,左右没事,就自己出门溜达,转不了没一会儿,看见早餐店开了,他会随手给詹信带早饭回来。
刚一进门,卫生间里传来洗漱的声音,詹信在里面刷着牙,探头出来看了眼他,加快速度吐泡沫漱口,扯了毛巾出来。
“今天买什么了?”詹信拿着毛巾边擦脸边问他。
“生椒牛肉面,燃面。”虞尔躺回沙发,“你想吃哪个?”
他走到桌边揭开外卖盒看看,又拿了两个杯子,倒上昨晚泡的苦丁茶:“那我吃燃面,过来,你也坐着吃。”
虞尔递过一眼:“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过来吃,”詹信冲他招手,“今天我不上班,吃完面带你出去走一圈。”
虞尔还是走了过来,接过他分来的筷子:“去哪儿?”
詹信伸手揉揉他的头:“去看你妈妈。”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虞尔下车看了看周围,鼻尖闻到属于森林的清新空气。
这里远离城市,已经是郊外,无人的绿野山间却有一座规模不小的人造花园。
他有些震惊:“这里是墓陵园?”
詹信拍拍他的后背:“嗯,我们还得往里再走一段。”
今天不是休息日,他们在墓陵里还是遇见了两三个看望亲人的人。
路过一座座摆放着菊花和祭品的墓碑,虞尔有些手足无措地回头看了眼詹信,才发现他手里提了东西。
大概是猜到他想什么,詹信说:“放心,我帮你买好了。”
一直走到最里面,他看到一座单独屹立的雪白墓碑,周边围了一圈新送的白菊。
虞尔见詹信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走过去,在墓碑前跪下身,摩挲碑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