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我慢慢给你们说……”
夏夜里蝉鸣阵阵,白日的热暑换来了夜里的潮湿,明灯之下照映着渐密的雨点,而暗影里,有人一前一后走着。
“曾哥,要不你别去了,你就在这儿等着,这次我一定给你录个视频下来。”
细个儿男踏着一双皮拖鞋,拎着筒新的油漆,畏畏缩缩地跟在长发汉子身后。
长发汉子还是个卷毛,撩起卷翘的刘海勾到耳后,举起另一只手里的双截棍,指着他说:“孙浪,从现在开始,你就闭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也别拦着我,要不然,你欠我的钱……”
孙浪脸色一变,笑嘻嘻地抬手,把曾大勇手里的棍子扶下去,奉承道:“好,好,只要您答应能抵债,让我做狗我都愿意,嘿嘿。”
“这还差不多。”
曾大勇冷哼一声,再次大步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剪子的门口。
孙浪看到这紧闭的店门就有些发怵,玻璃门里漆黑又深邃,而望望周围,和上次一样,空荡而幽暗的街头。
明明是最好下手的时候,但孙浪心里的阴影仍然挥之不去,他永远都记得那道整个头和躯干同样粗细的高大身影,突然暴戾地冲向他,比林正英片子里的僵尸都要恐怖万分。
然而他跟曾大勇说明情况,对方却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还让他把说好的录像拿出来。
他当时已经吓傻了,能保住命带个桶回来已经算好了,要说证明,让他们去一剪子门口看看有没有油漆就知道了。
但谁知道第二天一看,那家店却毫发无损,人家照常做着生意。
曾大勇一气之下,决定晚上自己亲自再来一趟,而且孙浪必须和他一起。
再来故地,当晚惊悚的情形自动就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孙浪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胆怯地左右观察,心底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相比他,曾大勇可就大胆多了,一摇一晃地靠近一剪子的玻璃门,打着手电往里瞅,说:“这店里也不怎么样啊,穷得就这点装潢,还说我们抄袭他。我就笑了,学他省点钱怎么了?”
他摩挲着玻璃,试探着敲一敲,想出来个比泼油漆更有意思的主意,头也不回地跟孙浪说:“诶,单纯泼油漆多没劲儿,老子直接替他拆了这门,看着挺脆的,白天客人进出多危险啊?”
曾大勇甩甩手里的双截棍试试幅度,双手握住一头,往后一扬预备着动作,冷笑一声:“让爷爷帮你试试这门劣不劣质!”
他卯足了劲儿一把挥去,那棍子却突然在半空中黏住,任凭自己怎么拽也拽不下来。
莫非是孙浪那孙子又要拦?
曾大勇侧脸正要看,却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比孙浪高得多的人,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只手扣住他手里的球棍。
詹信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劣质?”
第24章再捡小猫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曾大勇惊恐地看着他,连退数步,回头大喊,“孙浪,还不快来……”
然而他口中的对象已经分身乏术,曾大勇投去视线,在远处的三人身上看清自己的局面。
詹信随他看向已经被大车和霍火给架住的孙浪,趁他懈怠,一把抽走他手里的双截棍,说道:“你朋友都投降了,曾老板你也该认清现实了吧?”
“呵,我不服,一定是你们一起整老子。”曾大勇面色慌乱,伸出手指,扫视着众人,“孙浪跟你们是一伙的,我说昨天怎么死活不肯老实交差,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孙浪被他说愣了,忙解释道:“曾哥,我都被他们绑了我怎么就跟他们一伙了?我根本不知道啊,我还劝你不要来得嘛!”
众人没想到,曾大勇对自己人也会蓦然反目成仇,霍火跟大车面面相觑,挤着眉毛说暗话。
曾大勇继续输出,固执自己的想法:“他店里又没有监控,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说的吗?”
“我……”孙浪咧嘴一呵,干脆放弃跟他争辩,“老子真的是服了。”
霍火松开了手,亲昵地搂住孙浪,安慰他:“兄弟,多谢你帮忙了,真是为难你。”
他这么一撺掇,孙浪更是百口莫辩了,瞪着他挣扎着想脱身,可自己的双手都被身边的这俩人牢牢束缚,只好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再不说话。
“你现在投降还不算迟。”詹信将曾大勇的双节棍扔到一边,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正当他要出手抓住这人时,曾大勇先一步抬脚,猛地揣在了詹信的腹部上,拔腿就跑。
詹信不得已踉跄了几步,脸上觑着眉,沉眸紧盯着曾大勇离开。
大车见势不妙,连忙问道:“信儿,你没事吧!”
詹信重新站直身,给几人交代道:“你们去派出所,我去抓他!”
他果断离开,循着曾大勇的踪迹,在昏暗的街巷疾跑追逐,不出一会儿就追上了人,抓住曾大勇的胳膊,把他拽倒在地。
曾大勇腾起身想挥拳打他,结果一阵风吹来,将他飘逸的长发糊在了脸上。
詹信忍不住吐槽:“你们二剃刀就是这样设计发型的?半点都不顾及实用性,你看得着人吗?”
眼下正是抓人的好时机,詹信近身拿下他一拳,想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抵住曾大勇,控制他的行动,却不料曾大勇是故意装傻。
在詹信出手时,他背对的那只手突然挥出一把长刀,顺过詹信的手臂,直接割出一道血线,冷呵:“你也不长眼啊。”
真是小看了这人的阴险程度,詹信捂着溢血的胳膊,撤出相对的安全距离警告他:
“曾大勇,你想清楚了。原本你只算是寻衅滋事,现在你故意持刀,这件事可就不好解决了。”
曾大勇仰天大笑,举着刀往周围挥舞,说:“但是这里只有我们啊,你自己跟着我过来,还有谁会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
话刚说完,曾大勇便朝他奔来,趁着詹信负伤,持着刀反复刺向他。
詹信虽然被割了一刀,但不怎么影响行动。曾大勇比他矮得多,在他看来,这人大体的行动轨迹都可以预判。
但细节是很难把控的,尤其这人出刀毫无章法,随意妄为,詹信不仅得时刻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得想方设法寻个机会,拿下这人。
即便拿不下,也得尽量拖延时间等大车他们找来,从派出所再赶到这里,起码得再争取五分钟的时间。
那双压低的眉毛松懈了几分,詹信冷笑一声,对曾大勇说:“喂,你这么做真的值吗?我们两家店还上升不到这种仇恨吧?”
然而这人天生听不进建议,不听也就算了,手里的出招是越来越快,那把长刃的刀赫然对着詹信的脸劈来,还好他瞬间反应,下意识低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