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尔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妈妈也不知道。”
他忍不住给虞尔竖个大拇指,“真机灵啊。”
这么一说,所谓的藏宝图真假也存疑,毕竟小孩儿编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好在虞尔没打算进那些看起来就很适合作为鬼片取景地的老建筑,趁着还有天光,二人走进一片人工林里,这里像是个小公园,沿着鹅卵石铺就的曲径走,虞尔在两棵紧邻的树木前停了下来。
这两棵树各有不同,有棵尤为健拔,而一棵只碗口粗细。
詹信忽然想起一剪子砍树的那天,虞尔跑了之后,詹信问大车,怎么砍了棵树就会折寿。
大车说,其实那是他骗虞尔的。民间倒是有认树当干爹干妈的,认树当老大的可没有。而他口中的伴生树,其实是另一种含义。
某些树种要长成,它的身边需要一棵更为高大的树为它遮风挡雨,而虞尔要认老大,也算是这意思了。
眼下再看看面前的这两棵树,应该也是一对伴生树。
虞尔弓着身观察,依着树底的根系转了一圈,詹信见他视角落在那盘错的树根上,问道:“宝藏就是在这儿?”
虞尔点点头,指着其中一棵树对他说,“信叔,这是大象树吗?”
“大象树?你说的是橡树吧?”詹信看他。
说到点上,这孩子顿时傻乐起来:“对对!就是橡树!”
詹信抬头仰望,要辨识橡树,他只能通过橡果才认得出来。
此时正值初夏,两棵树皆是满树的绿叶,半点果实的影子都没有。不过虞尔指着的那棵他可认识,在老家的路边常有,那是一棵东北椴树。
稍小的那棵叶片就不一样了,比桃心似的椴树叶子更扁长,叶缘对称而凹凸。
詹信走进那棵小一点的树多瞅了眼,发现脚底下有过去它留下的橡果壳:“这棵,就是你要找的橡树。”
他后退几步,想再仔细打量,脚下却被突出的一块石头硌了一下,险些绊倒。
按理来说,林子里的土壤都比较松软,一颗小石头很容易被踩进土里,不至于硌人,然而脚下的这处却并不柔软,反而硬得像水泥地砖。
蹲下身再凑近一看,绊他的根本不是什么石子,而是一根埋在土里的被扭成弧形的钢筋。詹信拨开表层覆盖的落叶和浅土后,一方井盖大小的石板展现在眼前。
“这就是爸爸埋的宝藏!”虞尔说着就着急地蹲下去,抠着石板的边儿,想把它抬起来。
“别着急,费力气的就交给我吧。”詹信冲他指了指位置。
虞尔听话退到边上,不忘感谢他:“谢谢信叔!”
詹信观察了下,还是只能从那根突起的钢筋入手,握住试着提了提,这份量还真不轻松,估计得有十来个虞尔那么沉。
“小猫儿,把那边的石头踢开。”
詹信闷哼一声,等虞尔清开一处地来,将石板拖着移过去。
他拍拍手,往坑里一看:“怎么什么都没有?”
石板移开之后,下面的只是一片低洼而平实的空地。
虞尔默不作声,一个劲儿地刨土,既然都到这里了,詹信干脆也蹲下来,帮着他一起挖。
挖到半米深,詹信都快作罢的时候,他们还真挖到了东西——一个木制漆盒,
这漆盒只平常鞋盒的大小,样子却格外精致,表面是一层繁琐华丽的花纹。詹信抬起来放在石板上,这重量也十分的扎实。
二人蹲着研究这玩意儿,他试着打开,但无论用多大的力气,盒盖仍旧严实合缝地覆着,翻过盒口一看,那儿有个锁眼,这漆盒原来是锁着的。
“小猫儿,这真是你爸留给你的?有钥匙吗?”詹信问他。
“就是它!就是它!”虞尔一脸的高兴,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个铁丝,递给詹信,“开!”
詹信看着手里这根铁丝,疑惑道:“你刚捡的吧,你爸没给你留个正经钥匙?”
虞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直说:“有,我记得的,爸爸说过,就用这个形状的就可以开了。”
“那就试试吧。”詹信说着,索性将铁丝插入锁眼,经过指尖的摩挲试探,还真触动了机关,咔哒一声,漆盒开了。
借着暮色将至前的朦朦薄光,盒中物件得见天日。
红丝巾铺垫的盒内有一张旧照片,一家三口,最中间的孩童是一头齐肩的长发,画面有些朦胧,从五官就能对上是虞尔,看着年纪比现在还要小许多。
照片里的孩子正跟他一起看,积极动手给詹信指认:“这个就是我,这个是我的妈妈。”
照片右侧站着的女人,看得倒是清楚,面容年轻秀丽,若非她正依偎着虞尔,又被他认出,詹信都要以为她还是个少女。
詹信见另一侧的人物面上浮着污浊,动手去擦擦,发现原本的照片就已经糊了:“可惜了,你爸爸的照片看不清楚。”
虞尔一听,有些失落地抿了嘴。
不过并非没有收获,因为这盒子中还有一封信,而信上有一串地址,唯一署名的位置写的是收信人,名字叫:虞可倾。
虞尔说,那是她妈妈的名字。
回去之后,詹信就把情况报给了赵警官。
趁着赵庭松还没完全调职,虞尔跟他跑了好几趟,或许是找到了自己家人的东西,虞尔格外地配合,再加之之前虞尔妈妈给孟老板女儿汇款留下的账户,层层联系,一切进展得很轻松。
虞尔半个月没来过几回一剪子,甚至后来干脆没来了。
这个月一剪子也忙,詹信难得有空,去了趟虞尔先前被安排的住所打算看看他,才知道那孩子早就被家人接走了。
“那孩子的妈妈已经把他带走啦,上个周吧。”
先前负责照顾虞尔的护工正在打理他住过的房间,老婆婆早就跟詹信混了面熟。
“还挺突然的,”詹信说,“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帮了一大圈,那孩子走了,竟也没有个人通知他。
詹信想着,有些无奈。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再怎么帮,也是个外人,自己没必要太上心。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少。”老婆婆宽慰詹信,“那孩子也没忘了你,给你留了东西的,托我给你呢,就是我老了腿脚不中用,想着你总会来一趟。正好,你现在来了我就转交给你。”
她拉开一道柜门,示意詹信去看,里面没有别的,就是那时詹信帮虞尔挖出来的漆盒。
老人家搬不动,他自己抬了出来,稳稳抱在怀里。
临走时她再三嘱咐詹信,慈祥地笑笑:“别瞧着是个老盒子就扔了,漆盒留着也好看。这盒子看着就沉,那孩子心思细,说不准,里面还有东西呢。”
一剪子没了虞尔,众人都找不到人逗乐子了,小鱼儿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