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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上浇油(上)

作者:只做芝士分子字数:4161更新:2024-12-0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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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海村回来以后,许志飞的内心一直是沉重的。很多时候,他还是会停留在许建国突然离世以后的悲痛之中,当然另一种悲悯则是来自于那些伸手想要得到他帮助的老同事。他无法忘记自己走向车站检票口时,那些紧握不放的双手和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他们向一种远方的寄托,遥望着自己远去的身影。

许志飞一直在思考如何帮助这些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兄弟姐妹,也在考虑如果把业务嫁接到这些需要帮助的老同事手中。期间也和韦晓丽做了意见征求,想听听她的意见,得到她的支持,无论是财力还是智力。

韦晓丽告诉许志飞,腾飞箱包厂今后的发展应由市场去作出正确的选择。他们作为和腾飞箱包有某种紧密联系的个体,在市场经济环境中,不应再去扮演大包大揽的角色。腾飞箱包在市场浪潮中选择进与退,选择变革与守旧,应是他们的管理层去谋划的重点。

听取韦晓丽的意见后,许志飞选择暂时按兵不动,没有把安置腾飞人员到山海劳务的闸口打开,最终选择给镇领导写了一封建议信。他以一名曾经是腾飞箱包厂员工的身份,建议股东方、管理方从腾飞厂现状和未来发展出发,要进行改革强体,既要让员工守得往饭碗,也要让企业能留得住客户。

不久,他就从许静蔚处得知,腾飞厂来了一个新的厂长,接任原先许建国的角色,厂里上上下下对新领导寄予了厚望。

听到这个消息,许志飞暂时放下了心,对于这些“老朋友”的新出路,他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许志飞继续回到他的重心,也就是山海劳务,这一次他想让山海劳务的“胃口”变得更大一些,他提出了向中高端人才市场进军的想法。

许志飞有这个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一段时间以来对中高级人才的需求一直会断断续续地出现在现有的招聘需求中。招聘企业原想顺道搭个“顺风车”,但许志飞却有意把它做成“直通车”。

想法一形成,许志飞就急着和其它两个坐下来进行沟通,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许志飞的意见比较明确,就是随着近几年不断有企业进行技改升级,中高级人才的需求也在不断上升,这其中技术类、研发类的需求特别明显。一线产业工人的招聘由于门槛低,市场上这几年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一大批同一门类的竞争同行,市场空间的蚕食日趋变得厉害。因此当下考虑弯道超车也显得十分重要。

想法一说出,刘玉良和阎晓光就十分赞成。他们也都认为原有的劳动力服务渠道已经日趋成熟,市场同质化越来越厉害,换个赛道营造新的造血能力未尝不可。

于是三个人都投了赞成票,三个人也都成为了新赛道上的新选手,他们先从现有合作客户的中高级人才散单入手,摸着石头过河,开始进入中高级人才的服务领域。

那时候猎头是个新鲜词,许志飞和刘玉良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想成了“猎人”,直到见多识广的阎晓光来“拨乱反正”,才知道原来猎头是人才服务领域的一项业务名词。

“哈哈哈,你们把自己比作猎人也没错,但是我们要猎的不是其他,就是企业所需的各类中高级人才。”

阎晓光的这一比喻,直接打开了许志飞和刘玉良的眼界,也打开了他们对人力资源的新认知。

“我们做这一行还能做成打猎一样,新鲜。”

刘玉良听到阎晓光的解释后,还是一脑盆的新鲜味。倒是许志飞品出了阎晓光话中的味,说了句:“这粗粮吃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我们吃吃这精米了。”

许志飞所说的精米就是猎头市场所具备的更加精细化的服务和更加精细化的人才招聘标准,精和准是考量一个猎头优秀与否的核心要素。

于是他们一边研究企业招聘的岗位信息,一边游走于人才市场,跟走在成熟猎头边上,进行听、看、学、用的“偷学”,一边又开始通过活学活用,开始同人才进行交流沟通,反向进行着选才猎才的举动。

他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模仿的除了有模有样以外还有范,甚至可以“专业”到候选人才都觉得他们像是某方面的专家。说的专业知识头头是道,讲得专业领域通俗易懂,熟不知这一切的背后,他们付出了多少。

他们三个把“偷学”来的知识做成笔记,根据每个人学习“专业”的不同,把笔记做轮流分享,然后又各自装扮成求职者,在三人间进行着面对面的情景演练。就这样他们从一张白纸起步,在实战中提升,从自身中转型,和同行中并行,渐渐地摸出了猎头市场的经营之道,猎头业务的市场之门也逐渐被打开。

正当许志飞决定继续在现有基础上做大山海猎头品牌,壮大山海劳务实力,大举招兵买马扩大人员队伍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乱了许志飞的阵脚,也让山海劳务陷入了必须“急救+自救”的舆论危机。

“喂,许总,我是明旺建设的徐纪忠,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工地脚手架塌了,你们有一个工人被压在了里面!”

挂下电话,许志飞神色凝重,推掉所有的工作安排,让阎晓光管家,叫上刘玉良一起以最快地速度赶赴现场。一路上,许志飞又是超车又是加速,让还不知情的刘玉良只感觉今天许志飞的状态不对,于是双手抓住车手的把手,然后用呵斥的口吻对许志飞说着:“你不要命了,开这么快!“

许志飞也不去顾及自己讲的话刺不刺,顺不顺耳,带着一肚子的气对刘玉良回复道:“命,工人的命都没了!”

刘玉良一听,感觉许志飞这口吻,这举动都像是出了大事,于是进一步问起了许志飞:“是不是出事了?”

许志飞此时已经不想再费口舌,心里惦记的是快点,再快一点,就淡淡地回了刘玉良一句到了就知道了。

工地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许志飞和刘玉良穿过人群,在警戒线前停下。前方工地临警戒线的一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层左右的脚手架区域有坍塌,地上散乱地摆放着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的脚手架装配附件。

紧临坍塌区域附近停着一辆救护车,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把一个伤者抬上抬架运上车。由于视线距离的原因,许志飞和刘玉良看不清伤者的伤势情况。不久,救护车就鸣笛急速地驶出事发区域,向着最近的救治医院驶去。

刚才打电话的徐纪忠见许志飞和刘玉良来到了现场,立即走了过来。随行过来的还有现场的警察。刘玉良此时根据现场所见所闻,大致清楚了许志飞刚才“急”的原因。

警察问了一些公司基本情况和人员基本情况后,答复一句还在调查,有需要再联系你们就离开了。于是许志飞和刘玉良马上围住徐纪忠问起事情缘由来。

“这是怎么会事,怎么会事啊!好端端的工地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故?你们不是号称标准化工地,规范化施工吗?

“许总,你听我说,你听说......”

许志飞哪还有耐心听他说这些,直接问起最关心的人来了。

“伤者情况咱样,哪里受伤了?”

“不清楚,应该送到附近的市医二院了吧”

徐纪忠话音刚落,许志飞一声令下,说了句快去市医二院,就命令刘玉良马上赶去医院,了解伤者情况和进展,两人分头行动。

刘玉良赶到医院,医生就告知他病人正在抢救,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紧接着护士拿着一叠资料让他签字。

“你是病人钱镇的家属吗?这是他的病危通知单,还有把那个押金去交一下。”

“我是他单位的领导。”

“那你这边商量一下,赶紧把字签了,把费用结了。”

“我......我......”

还没等刘玉良把话说完,护士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塞到了刘玉良的手中。刘玉良看了下病危通知书又看了一下费用,觉得这个事还得请示下许志飞。

许志飞听完刘玉良的汇报,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发生事故的项目是哪个人的。

“老刘,这是谁的项目,我记得都不是你,我和小阎的?”

“志飞,我刚查了下,是新招来的张衡负责的。”

“他人呢?”

许志飞在现场也没有见到这个张衡,听刘玉良的口气,医院里也没他个人影,这着实让许志飞很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这项目直接对接人第一时间都不在现场,反而玩起了失踪。

许志飞于是电话给阎晓光,要求全公司寻找张衡。

“晓光,你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张衡,让他自己跑到现场来见我!”

当阎晓光找到张衡的时候,这个刚入职才三个月的小伙子正大白天窝在寝室里睡大觉。阎晓光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用力把他拉起来,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时,张衡边打着哈欠,边一脸茫然。

“张衡,工地出事了,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哪个工地?”

“明旺建设!”

“明旺建设是我负责的,我下午晚点打算过去看看,怎么了?”

“出人命了!”

找到了张衡,阎晓光立即拨通了许志飞的电话,把情况和他作了沟通。许志飞提出要和张衡通电话,阎晓光把电话给了张衡,并盯瞩他是许总有话和他说。

张衡接过电话毕恭毕敬地听着,不时的发出“我错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办”的应答声。许志飞的声音很大,阎晓光隔着电话听筒都能依稀听到,言语中带着对张衡的不满、批评和训斥。

电话最后,许志飞给张衡布置了工作,让他赶快联系到伤者家属,及时告知事故实情和救治进展。同时赶快去市医二院和刘玉良汇合,准备后期家属知情以后的安抚工作。

许志飞挂完电话以后,也起身前往医院。

“志飞,你来了啊,还在里面抢救。”

刘玉良见许志飞到了医院,就主动和他介绍起救治的进程,许志飞除了关心抢救情况以外,也格外关心伤者的其它情况。

“伤者情况了解了吗?”

“许总,伤者叫李越南,39岁,家人都在南川。这个工地上班也才两个月,是我刚来工作时接手的项目派遣人员。”

张衡此时认真地回答着许志飞提出的问题,生怕许志飞再生气再修理他一顿。许志飞听了张衡的介绍后没有继续搭理他,只说了一句回头再收拾他。

隔着抢救室的门,屋内医生正在紧张的救治着。止血、输血、缝线、检查血压、检查心跳......,各个环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在屋外,许志飞、刘玉良、张衡三人则焦急地期待着医生传来的好消息。其中张衡对消息好坏与否的期待更强烈,毕竟好坏之间,他需要面对不同的追责和内心的拷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门口格外的安静。这种静会让人窒息,让人全身的毛细血管里透着凉意,也会让人浮想起很多悲观的结局场面。为了抵抗空气中所弥满着的寒意,许志飞则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刘玉良是靠着窗站着,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只有张衡一直蹲在抢救室的门口,心里默念着上天保佑,眼着的不停翻滚的泪水像是在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终于他们等来了抢救室门被打开,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外面的三人看不清医生脸上的神态,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这个医生投去了希望的眼神。然而医生朝他们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们尽力了请节哀,就不回头地朝着前方继续前进。

听着医生前行的脚步声,许志飞他们的希望之灯也随着这声音渐行渐远而完全破灭。他们等来了最坏的结果,也将面对最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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