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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好午饭,荊风、荊雨带好文房四宝与酒菜,陪同姜山、陈亮去大牢见刑秋台。
入得牢房,荊风给刑秋台摆上酒菜,荊雨给陈亮摆好笔墨纸砚,姜山席地而坐,说:“邢捕头,刑部批复未下达之前,你的饮食由我派人负责。要是吃喝他人送来的东西遭遇不测,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刑秋台听了此话,不想渴死、饿死、或被毒害,收起怨念吃喝来。
姜山说:“邢捕头,依大夏律,你的所作所为构成死刑,我想谁都保不了你。”
刑秋台喝下杯中酒,吞下口中食,笑道:“既是这般,大人何必在乎小人的生死来?”
姜山靠近些坐了,微笑道:“邢捕头,你别会错了意,本官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只在乎你还有哪些未了的心愿。如若需要人帮忙完成,尽可说来听听,只要不跟大夏国的律法过不去,只要本官能力所及,本官一定酌情办理。”
刑秋台喝下杯中酒,笑问道:“敢问大人,这酌情二字何解?”
姜山说:“我想拿下陶金旺等人,还河州以清明,你是知情人,定能提供很多有力证据。你死罪不可免,被抄家也已成必然,传承了你血脉的那两个孩子能否健康长大,我想该是你最好的心愿。”
刑秋台问:“你想怎样?”
姜山说:“按理说,陶金旺在你这里,该如透明琉璃一般,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他那些事儿,可让本官觉得应该感谢你来,本官定会尽心尽意帮你找户好人家抚养你那两个孩子。”
刑秋台问:“我凭什么信你?”
姜山笑道:“你帮我,利国利民,是有功。我帮你,利己利人,不为过。我若想在事后食言,无需带上他们三人前来见证,他们仨可是我最亲近的人。”
陈亮道:“邢捕头,郡守大人再不值得信任,也好过陶金旺那些跟你利益攸关的官员。等刑部的批复下来,只要你还是死罪,陶金旺除了拿你的孩子来要挟你,要你严守秘密,就是拿你的孩子来报复你,说你出卖了他们。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做了亏心事,总怕被他人知晓,这点你该理会得来。”
刑秋台放下酒杯筷子,说:“大人若真值得他人信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小人一定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姜山微笑道:“你能这么想,足见你还配做父亲。你是因加害花青莲入的狱,就讲讲花青莲家的那个冤案吧。”
刑秋台说:“花青莲有个女儿叫傅金莲,长的极为貌美,那年元宵灯会与陶金旺相遇,陶金旺就此堕入爱河。托人去傅盛家提亲,傅盛看不上陶金旺他爹陶令公,没有答应。陶金旺舍不得放弃,便跟傅金莲的哥哥傅忠套近乎,希望傅忠能帮他说好话,玉成好事。”
姜山说:“听说那傅忠游手好闲,在家中没什么地位,说话该不中用才是。”
刑秋台接着说:“陶金旺见迎娶傅金莲无望,便暗中想着法子针对傅家,搞得傅家几近破产。傅忠吃喝嫖赌惯了,哪过得了缺金少银的穷酸日子,因人介绍到陶金旺家的钱庄借钱。”
姜山道:“自古借钱容易还钱难,就别说只知用钱的人了。”转而叹息一声,“这等好机缘,陶金旺一定死死抓住的了。”
荊风问:“为什么?”
刑秋台说:“陶家钱庄借出来的钱,那利息高的不得了,利滚利,一时忘了就翻倍。傅忠一个毫无收入来源的败家子,找钱用都唯恐不及,哪还有心情偿还借到手的钱。坐等他还无可还,掏家底来抵债就行了。”
荊风理会过来,说:“这可麻烦了。”
刑秋台道:“随着时日越过越多,等到傅家变卖所有家当才能还起钱的时候,陶金旺兴致勃勃拿着借据找到傅盛,要么还钱,要么将傅金莲嫁给他。傅盛此时已知晓了他家败落,陶金旺暗中出了不少力,岂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选择变卖家产还钱。”
姜山问:“傅盛倾家荡产帮儿子还清了债,傅忠应该吃一堑长一智,变好了些才对,怎么还拿佛像去黑市变卖了?”
刑秋台道:“傅忠是渐渐变好了来。可陶金旺不干啊!为了报复傅盛,便暗中出钱让人不时地请傅忠喝花酒。一来二去,傅忠不仅重获以往的恶习,还跟一个婊子好上了。正巧那僧人留给他家一尊金佛,便想着卖了金佛给那婊子赎身。”
陈亮道:“良家女子多的是,偏偏对一个风尘女子用情,他家该有此劫。”荊雨问:“不是那女子见了佛像,告知陶金旺的吧?”刑秋台说:“那女子本就是陶金旺用来迷惑傅忠的。”
姜山说:“既是这样,用那个女子换取佛像就成了,何须整出一起冤案来。”
刑秋台道:“陶金旺多读诗书,就盼着郡守颜大人拉他一把进入仕途,得知颜大人也是信佛之人,便跑去拜见颜大人,说起金佛一事。颜大人知道皇后娘娘好礼佛,心想要是能将这尊金佛弄到手送与皇后娘娘,岂不是美事一件。于是派人传话傅盛,让他献出金佛。”
陈亮说:“自古民不与官斗,献出金佛不就是了。”
刑秋台道:“傅盛听说是陶金旺在捣鬼,便推脱说:‘金佛是高僧临终所托,神圣不可亵渎,当捐献给寺庙。’”
陈亮说:“姓颜的既是信佛之人,就算看在佛祖份上,也不好再纠缠才对。”
刑秋台说:“本如先生所说,谁知陶金旺却说:‘要真是傅盛家为了金佛杀害高僧,大人放任此事不管,这佛岂不白信了。’又说:‘这么好的佛像,若由皇后娘娘来供奉,随便许个愿,不仅可保大夏国国运昌隆,还可保大人官运恒通。’”
姜山说:“好恶毒的言语。”
刑秋台道:“谁说不是。颜大人从此心动,便将傅家得到金佛一事立案调查。陶金旺为了报复傅盛没将女儿嫁给他,也为了讨好颜大人,混个仕途,便竭尽全力坐实傅盛家谋财害命一事。”
姜山问:“不知邢捕头为陶金铭坐实此案帮了多少忙?”
刑秋台道:“不瞒大人,威逼薛大夫做假证,是小人带人去传的话,给僧人的尸体灌毒,是小人找人干的。至于其他的,小人没想过插手,也没资格插手。”
姜山见刑秋台两眼平静如古井,该是悔不当初来着,不也微笑道:“听赵捕头说,邢捕头当年也是个好男儿,满腔热血,接受捕快一职,就为了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刑秋台斟了杯酒喝过,叹息道:“好男儿又怎样,还不是走不出世人眼中那一幕美景。”
荊雨问:“什么美景?”
陈亮说:“该是衣食住行都讲好,有了娇妻求美妾,有势好欺人,有钱好榨人。”
姜山听后笑了笑,问刑秋台:“你可知道陶家贩卖女子之事?”
刑秋台说:“陶令公开钱庄往外借钱,好些人最后还不起钱,不是拿自家女孩来抵债,就是拐骗别家女孩来抵债。”
姜山问:“可知那些女孩都贩卖到哪里去了?”
刑秋台说:“大多卖去了西域,少许卖去了扬州等烟花之地。”姜山问:“可见过有人回?”刑秋台道:“死的死,没死的也不一定有个自由,就算幸得他人赎身,过往丑事也羞于启齿,又去哪里找家回!”
姜山问:“他陶家可还有其他恶事可做?”
刑秋台道:“炮制了傅盛家的冤案后,陶金旺因功受赏进入仕途,为了帮端王敛财,一边培植匪盗,一边借剿匪之名向当地商贾募捐。每次剿匪,先让匪盗埋伏好,再让官军去送死,以安抚殉难者家属为由,向官府与商贾索取钱财。”
姜山问:“官军如此不堪一击,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
刑秋台说:“本地官员与他利益勾连,拿好处唯恐不及,哪还有心情搬弄是非。新调来的官员无依无靠,没有他们政令出不了府衙,一不小心就被套上利益难以自拔。再说,能坐上郡守这位子的,谁不是有家有室,糊糊涂涂地过,好过一家丢了性命,自是能过就过混浊难清的了。”
陈亮问:“前两任郡守是因为这个死的吗?”
刑秋台道:“李大人为官清廉正直,不愿与陶金旺等辈同流合污,想借傅盛一案扳倒陶金旺。陶金旺等辈几经威逼利诱无效,深知他们之间已无可调和,求得端王殿下同意后,便用从西域买来的圣水将李大人毒死,以求心安。”
姜山问:“不是说李大人是醉酒落马身亡吗?”
刑秋台说:“那圣水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诱使心脏发病。李大人喝了圣水骑马回府,心脏发病落马,不治而亡。”
姜山问:“那司马大人呢?”
刑秋台道:“李大人被害后,颖王殿下向朝廷举荐陶金旺出任河州郡守,不知是何原由,朝廷没有同意,而是调任秦州知州司马澹前来担任郡守。司马澹来的路上好撞不撞,撞见了花青莲,得闻了冤案后,也想借此打开局面。陶金旺等人开始不知,欢欢喜喜为司马澹接风洗尘,送上千两黄金。”
姜山问:“他收了?”刑秋台说:“司马澹不仅收了礼,酒桌上还喝了个酩酊大醉,叫陶金旺等人很是欢喜。”陈亮问:“那他为何短短几月就被害了?”
刑秋台道:“司马澹表面上与陶金旺等辈称兄道弟,暗地里却竭尽所能搜查陶金旺等人的犯罪证据。”姜山问:“他查到了什么?”刑秋台说:“不知在谁的帮助下,不仅查实了陶金旺、陶金铭兄弟养匪捞钱的勾当,还查到河州驻军有吃空饷的嫌疑。”
姜山问:“既已查实,为何不上报朝廷?”刑秋台说:“他哪没有。他让护卫送信,引起陶金旺警觉,派人将信追了回来。”姜山叹息道:“如此重要的信件,身居龙潭虎穴,为何不花重金请行常人代劳?白白丢了自己性命!”
刑秋台说:“陶金旺等人见信后大骇,立即派人去乡里制造冲突,引司马澹前去平息民事纠纷。司马澹不知是陶金旺的毒计,带着几个衙差前往,半道遭遇马匪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