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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笑道:“你若不服,可上书朝廷,弹劾本将军滥用职权,本将军绝不拦着。”
将官们低声道:“你这是蛮不讲理!”
姜山说:“蛮不讲理又如何?难道未经本将军同意,你们敢擅自离开大帐不成?”
手足被废,将官们本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想找陶金铭合计合计,讨要个说法。而姜山说话还这般骄横,简直欺人太甚,若不赌气离开,血性何在?只见他们手往后一甩,愤然四散开。
姜山对其背影说:“在我这里,少了士兵可招募,少了将官可培养,就算你们齐心协力,簇拥陶金铭拥兵哗变,不过是惊动朝廷派兵来镇压,别想唬得住我姜山来。”
这是要耍无赖吗?他们已是无赖的祖宗,岂会怕来!但万一姜山真放得下个人的生死荣辱,便无懈可击,本就犯错的他们若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来,去哪里寻找破解之法。他们该是不想离开军营这块用武之地到他处高就,极不情愿转身回来,不屑怒对姜山。
姜山说:“你们能回转,说明眼中还有我这个将军,日后只要上下同心同德,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转身进帐,坐上案桌后的大位。
将官们见左义权跟进大帐坐了下来,隐隐觉得胳膊拗大腿胜算不大,惴惴不安进帐分坐两边。
乐忠擦抹好黑刀装好,送到姜山跟前。姜山接过往案桌上一放,扫视众将官一眼,说:“好好的一个帅帐,不用来研习护国守疆之道,用来掷骰子推牌九消遣娱乐,你们扪心自问,陶金旺这样的将领适合为大夏国统兵吗?”
众将官黯然无声。
姜山接着说:“要是真有强敌来犯,你们是拿骰子投敌砸死敌人,还是拿牌九为盾抵挡敌人?显然都不行。十有八九丢下这一城百姓逃命。如若这样,你们教我这个河州郡守怎么当来?是学你们丢下百姓逃命,还是守着百姓等着敌人前来俘虏?”
众将官无言以对。心想:“以前郡守大人基本不来军营,这次的郡守刚到任就跑来了,难道河州真要变天了?”不想姜山洞悉到了他们的心思,说:“以往的郡守几乎不来你们这里是不是?”一将官回话:“你怎么知道?”
姜山笑了笑说:“身为戍边将领,哪几个不是穷苦出身,为混个军饷来当的兵。混到今时今日半半熬出头,不知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回,命贱命硬得很。而郡守,不是出身娇贵的上等士族,就是学富五车的寒门士子,心中全是锦绣文章,跟你们这些不通文墨的武夫待在一起,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前来自讨无趣。”
一将官问道:“那你怎么来了?”
姜山笑道:“我怎么来了?我跟你们一样,穷苦出身,能做上这郡守,全靠流血牺牲,只是流血牺牲的不是我,是部下那帮弟兄。这身官袍既是他们用鲜血染成,来军营见到你们,就跟见到他们一样,焉有不来之理。”
一将官问:“那你刚才......?”姜山说:“你是想问,我既然知道当兵不易,还标榜自己重情重义,为何刚才下手那般狠辣?”众将官投去目光,该是这个意思。
姜山说:“那是因为,守门的什长为我这一方主帅引路,与大帐保持一箭之距才觉得安全,试问这样的大帐还是我管辖下的大帐,试问这样的军营还是我管辖下的军营?”
众将官何以作答?全都低头看地面。
姜山说:“身为军人,职责在身,对外护国守疆,对内保境安民。而你们守护的河州呢?境外戎狄放肆,境内匪盗猖獗,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西来的路上就差点没命。”
一将官低语道:“我们也不想。”
姜山说:“你们也不想!你们何不摸摸良心再说话,你们这般闲来无事,养尊处优,是对得住那些出钱出粮供养你们的百姓,还是对得住需要你们来守护太平的朝廷?”
左义权说:“末将们知罪,请将军责罚。”有人牵头,其他将官不也相继出声请罪来。
姜山说:“刚才在赌桌上,我给你们一次赢我的机会,不是叫你们赢走我手上这把刀,是想你们赢下我能够原谅你们的信心。而刚才那人,输了不仅不知反省,还在惦念着不能将我手中这把刀据为己有。若上行下效,戍边的将士都成了他这般愚昧贪婪之人,大夏国子民的安危又靠谁来守护?”
众将官自行惭愧。
姜山说:“想赢走我这把宝刀并没有错,但不是用几个一无是处的骰子来赢,而当用一身护国守疆的本事来赢。他既然天真的以为,用一无是处的骰子能赢下上司手中的宝刀,一旦外敌来犯,你们觉得他离死亡还有多远?我废他一只手,不过是想让他回家安安心心了却余生,无机会往大夏国将士的脸上抹黑。”
众将官听到此处皆无地自容,猛然抬头。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问来:“不知将军今日前来...前来...前来...?”不知是一时忘了该问什么,还是已觉得没必要往下问,最终还是放弃了往下说。
姜山说:“我今日就为处置陶金铭而来。你们若觉得我来对了,就请回答我几个问题。”
左义权说:“将军有话尽管问,只要是末将能答得上来的,一定如实作答。”
姜山看向右下方的将官,轻声问道:“你觉得陶金铭对你们好吗?”
那将官扫视其他人一眼,虚笑不语。
姜山说:“从我刚才宣布左义权为城防营主将开始,只要你们还愿待在军营,陶金铭就已跟你们形成陌路,想与你们好也好不了,想与你们歹也歹不了。”
那将官听后小声回话来:“若为混吃混喝,很好,若为升官发财,一般般,若为建功立业,可有可无,若站在士兵的位置说话,不见此人好过见到此人。”
姜山问:“那我替朝廷拿下此人,你们是不反对了?”
左义权说:“要是这世道能永享太平,拿不拿下他无所谓,要是这世道不能永享太平,拿下他势在必行。”
姜山笑问道:“从古到今,诸位可曾听说过永远太平?”
一将官回道:“自从有了皇帝,朝代更迭频繁,一个王朝不是毁于内乱,就是败于外敌,长则两三百年,短则几十年,哪来的永久太平。”
姜山说:“既无永久太平,那大夏国的太平就需要人来守护,拿下陶金铭这种人,大伙儿身为军人,应当高兴才对。”
左义权道:“末将全力拥护将军。”
众将官见陶金铭已在劫难逃,不也出声拥护来。
正在这时,一声音传来:“今儿怎么这么冷清,人呢?”随之走进一人,红光满面。
众将官忍不住斜眼瞧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陶金铭。正欲给陶金铭递眼色,或是介绍姜山一下,没想到姜山早已厉声喝道:“何人竟敢在大帐内随口囔囔?不怕被问罪吗?”
陶金旺朝姜山瞧上一眼,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禁大笑道:“你谁啊?敢在我的大帐内随口囔囔,真不知死活不成?”
姜山起身笑道:“原来是陶金铭陶将军,失敬,失敬!”
陶金铭得意道:“既知本将军到来,还不滚下座来。”
姜山拿起案桌上的宝刀,扔给一旁的郭凯,说:“拖出去砍了,世间再无此人。”
郭凯接过宝刀,同齐宽、齐恕将陶金铭拿下,押出大帐。
陶金铭见郭凯拔出宝刀,这才知道孰轻孰重,大声喊来:“你是何人?我所犯何罪?饶命!”
姜山大声回应:“你将大帐变成赌场,蔑视了皇恩,蔑视了朝廷,蔑视了随你出生入死的众将士,大夏国军法如山,岂能容你。砍了。”
只听外边一声惨叫,除了左义权,其他将官无不心寒三尺。
姜山走下将台,朝众将官拱手说道:“诸位,本将军新来乍到,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何功劳,也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何过错,只知道从今日起,你们建功我必赏,你们犯错我必罚,军令如山,军法如山,切莫跨越雷池半步。”
众将官相互对视一眼,朝姜山齐齐行礼道:“谢将军既往不咎。”
姜山说:“诸位谨记,我们这身铠甲,因往日将士们鲜血浸染而光芒闪烁,也因日后将士们挥洒鲜血而闪烁光芒,只要我们留得命在,切莫辜负了他们。”
众将官齐声说道:“谨遵将军教诲,决不相负。”
姜山拱手道:“那我们携手努力,成为大夏国铁打的长城,拒强敌于国门之外,保境安民,国泰民安。”
众将官道:“谨遵将令。”
姜山礼别众将官,迈出大帐,带领郭凯等十人跨马离去。
目送走姜山,左义权瞧着地上陶金铭的尸体,说:“诸位,姜将军惩治了陶金铭,大有让大伙儿跟过往划清界线之意,左某在此希望,各位牢记军人职责,别辜负了姜将军一片苦心。”
众将官齐声道:“将军放心,我等一定痛改前非,做一个合格的军人。”
左义权道:“那请诸位回去好好清点部下兵马,一起汇总上报姜将军,让吃空饷一事就此消失可好?”
众将官道:“唯将军之命是从。”左义权行礼道:“多谢诸位!”众将官回礼道:“实属分内之事,将军客气。”
左义权话别众将官,派上两个兵士运送陶金铭的尸体回家,赶往校场操练兵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