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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一条长街,转过拐角,听见前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赵一鸣六人连忙缩进身旁的巷子里,等着看清来人是谁。
随着脚步声逐渐清晰,赵一鸣伸头去看,似觉来人身形有几分熟悉,等他再走近了些,细辨过来好像是泼皮吴三,便轻唤两声:“吴三,吴三。”
吴三听见有人唤他,吃惊之余前后张望,见前边一巷子口似有人在向他招手,快步走了来。一见是赵一鸣,欢喜道:“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正要去找你呢!”
赵一鸣甚是不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吴三好似想哭道:“赵大哥,你得救救我。”赵一鸣虽不知何故,却也正中下怀,说:“有什么难处只管说,能帮的一定帮。”
吴三说:“赵大哥,刑秋台刚才来找我,说今日加害花青莲那事已败露,陶金旺他们要我、刘四、高飞、柯小宝四人以死挡灾。”
陈新怕事有蹊跷,说:“不就一死吗,有什么好怕的。”吴三似有伤心道:“要是一死能解决问题,自无什么好怕的。”赵一鸣问:“怎么咯?”
吴三极为难受道:“刑秋台跟我说的话,全被我家老爷子听了去。刑秋台走后,老爷子便逼我交出那小瓶毒药,当即摔碎在地,还说只要我敢为花青莲的死负责,他就到府衙闹去。”
赵一鸣听后喜不自禁,小声问来:“那你想怎么办?”吴三说:“不按刑秋台说的做,以陶金旺他们的为人,必定会祸及我的家人。按刑秋台说的做,我爹定会闹到府衙去,还是祸及了家人。我真不知如何是好。”赵一鸣问:“那你相信我不?”
吴三说:“我本就是去找你的,当然相信你了。”赵一鸣问:“那你是愿意按我说的做了?”吴三说:“只要不祸及家人,你说怎么做都行。”
赵一鸣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吴三,说:“你明早吃下这药丸,假死一个时辰,等刑秋台的人来检验过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继续装死,直到郡守大人派人来传唤为止。”
吴三说:“赵大哥,为什么要装死啊?我不怕死的。”赵一鸣笑道:“让你装死,是为了掩人耳目,骗过刑秋台、陶金旺他们,以求日后能将功折罪。”吴三说:“能否将功折罪无所谓,只要不因我的罪孽祸及我家人就行。”
赵一鸣说:“只要你不被刑秋台他们发现你是装死,定能如你所愿的。”
吴三说:“赵大哥,你也要小心啊!今儿上午,我听到陶金旺与刑秋台说话,说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再留你了。要是所料不错,刑秋台今晚带了四个陌生人,应该是趁你来的。”朝陈新五人行礼作别。
目送走吴三。陈新说:“赵捕头,要不你到府衙去住着?”赵一鸣笑道:“不用,该来的迟早会来,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陈新说:“既是这样,我们兄弟就护送你一程。”
赵一鸣谢过,朝家里走去,陈新五人跟在二十丈开外。
走了大半个时辰,赵一鸣回到家门口,正要开门,一个声音传了来:“赵一鸣,你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干吗去了?”说话者正是刑秋台。赵一鸣转身回话道:“总捕头,你半夜三更的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要不进屋聊。”
刑秋台冷言道:“不用了,你也别进屋了,就在外边将事情了结了。”赵一鸣握紧腰刀说:“不知总捕头想了结什么事情?”刑秋台说:“陶大人他们觉得你太爱管闲事,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不如早些送你归西。”
赵一鸣说:“刑秋台,陶金旺想着对我下杀手了,想必他已感知大难临头,你要当心。”刑秋台笑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赵一鸣见街道两头走出四条黑影,笑问道:“你莫不是想在今晚跟我分出胜负?”
刑秋台嗤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有他们四个就够了。”话语一落,那四人拔出钢刀,从街道两头冲杀过来,就三两下交手,便让赵一鸣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赵一鸣吃惊之余,疾忙朝陈新五人走来的方向奋力狂奔,身后威严洒落一地,实如落荒而逃的残兵败将。
刑秋台同那四个汉子猛追上去,少顷就被挡住了去路。刑秋台见是五个蒙脸人,抱拳问道:“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戴仁道:“尔等若是想死在今晚,尽管刀剑相向,分出输赢再报家门不迟。尔等若是不想死在今晚,只管离去,就当没见过,又何须报上家门。”
刑秋台虽架不住对方有多少斤两,却也不想留着赵一鸣这个祸胎,于是壮了壮胆,说:“阁下如此狂妄,想必身手不凡,我等正好可以讨教讨教。”
陈新可不想刑秋台死在这里,而坏了他大哥姜山的好事,接上话来说:“既是讨教,我等就不能占尔等便宜,是一对一,还是五对五,尔等可随意选来。”
刑秋台心想,五对五,自己就得上,万一不敌,非死即伤,实不可取。于是喊出话来:“若是一对一,我等侥幸五场三胜赢了足下五人,足下是否愿意将赵一鸣交出来,任由我等处置?”
陈新笑道:“若是尔等能赢,我等便是技不如人,哪来能力保下赵捕头,任由尔等处置他来合情合理。”刑秋台高兴问来:“阁下可是言而有信之人?”陈新笑答道:“行走江湖就讲一个信字,定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刑秋台笑道:“阁下言语及此,不由得在下不相信来。请!”派左边一条大汉出列。戴仁提刀上前,与那汉子相互抱拳见礼过后,摆开架势,等着对方进攻。
夜色暗淡,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先发制人虽拥有战场主动权,要是不能一招制敌,十有八九无法预防对方还击,难免猝不及防死伤于对方刀下。两人想的一样,围着同心圆左右走动,假于试探,等着后发制人。
两人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戴仁先有些稳不住了,大喝一声,用上两成力道横腰一刀虚砍过去,对手全力一刀震开他的单刀,一刀直进捅向他的心窝来。他疾速向左侧身向后下蹲,反身一刀砍向对方右小腿,随之向左前方一个打滚,避开对方一刀直砍下来。
那汉子右腿中刀,伤筋动骨,失去跟戴仁继续较量的能力,被搀扶下场。刑秋台虽大吃一惊,却不愿就此认输,毕竟受伤的不是自己,且完成任务要紧。见对方派人换下了戴仁,不也硬起胸膛派右手边的汉子出战,期盼老天护佑,赢下这一局。
出场的戴德与那汉子抱拳问礼后,跟先前两人一样,围着同心圆左右挪步,假于试探,诱使对方先出手,再后发制人。
僵持一阵子,那汉子有了同伴的前车之鉴,生怕戴德会以戴仁为榜样,也以连环招式进攻,叫人夜墨漆黑防不胜防,想先下手为强。只见他用上四成力道,以劈华山之势一刀虚砍过去,只等戴德单刀直进来抢攻他的胸腔或腹部,便侧身急进横刀割断戴德的咽喉。
没承想戴德预想的跟他一样,自不会按他的心意来,而是奋力一刀将他的刀身向上震开,再由下而上借势一刀劈向他的跨下与小腹。他来不及收刀,身子又急速往前,免不得被戴德一刀开肠破肚,想是活不成了。
刑秋台不仅大吃一惊,且心底瞬时结冰,再无热血完成任务来。冷冷说道:“几位武艺精湛,刑某拜服,就此别过。”陈新就没想过要留下刑秋台,抱拳道:“恕不相送。”刑秋台抱拳回礼,让未受伤的两人抬着那个死去的汉子,自己背起那个受伤的汉子,缓缓远去。
等刑秋台等人消失于月色下,赵一鸣道:“两位武功如此之好,赵某生平未见,幸会!”齐宽笑问道:“听赵捕头这口气,自是想切磋一二了?”赵一鸣笑道:“若是能得到几位指点一二,赵某实乃三生有幸。”
齐恕道:“我等是不会与你切磋的。若真有机缘,找郡守大人切磋去,他的刀法才是正宗。”赵一鸣道:“就怕郡守大人公务繁忙,无闲暇指点在下。”齐宽道:“个人勇武,可以锄强扶弱,大家勇武,可以护国守疆。你身为河州捕快,只要忠于职守,河州的治安无需郡守大人忧心,他又岂会没有闲暇。”
赵一鸣行礼道:“多谢指点。”陈新道:“赵捕头,刑秋台受了惊吓,该忙着做恶梦去了,你的清梦已无人打扰。我等就此别过,明日再会。”赵一鸣拱手道别:“慢走,不送。”
陈新五人回到府衙,不想姜山与陈亮等在厅内围棋。见五人入得厅来,姜山笑问道:“事情可算圆满?”陈新说:“救下了四人,一人不知死活。”姜山问:“何人不知死活?”陈新回道:“捕快柯小宝。”
陈亮说:“以后做事,若是同一件事,要学会一视同仁,该惩罚该奖励,是后边的事,切莫当时有过多计较。”陈新道:“是。”陈亮说:“你们辛苦了,洗洗睡吧。”
五人话别姜山、陈亮,漱洗去了。
姜山说:“军师,这些兔崽子,往后你得多费心了。”陈亮看着棋盘说:“要不这一局也分出胜负来?”姜山起身笑道:“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军师。”
陈亮起身说,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将军。姜山笑而说,既是你不如我,我不如你,早已一胜一负,这一局又何须分出胜负。陈亮说,既无胜负可分,还是安心睡觉好。
两人撂下棋局,拱手话别,各奔睡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