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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儿问姜山:“肖伯伯同意了?”姜山笑道:“本将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权衡利弊得失过后,不想输他一家,自然想到互利共赢了。”赵玉儿笑道:“定是你以势压人。”
陈亮笑而接话道:“赵姑娘,好人以势顺人,坏人以势压人。”赵玉儿问:“那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陈亮笑道:“能以势顺人就做好人,要以势压人就做坏人,因人因事而异,时好时坏吧。”
赵玉儿问:“那我今儿怎么做来好?”姜山回道:“心诚意真,贵在坚持,直到得偿所愿。”赵玉儿笑而不语,顺着车轮轨迹一路往前留下心声。
马车转过几道弯,在一宅地门前停了下来。
瞧着宽大匾额上的“赵府”二字似有些灼然眼球,姜山问赵玉儿:“玉儿小姐,你爹是好官吗?”赵玉儿下得马车,笑而回道:“是好是坏,因人而异,我身为他的女儿,实难说的清楚。”姜山笑道:“那进府,我帮你品鉴品鉴来。”
赵玉儿引姜山进府。穿过前院,绕过前堂,来到后堂,赵玉儿被几个妇人的妙目拽了过去,在一妇人座前问好来:“妈,我回来了。”柔美的声音像极了花朵里流动着的蜜儿,引诱其他几个妇人化成蝴蝶,欢舞在赵玉儿身旁。
夫人王氏道:“还晓得回来?”赵玉儿笑道:“爹娘、姨娘们都在这里,那有不晓得回来的。阿爹在家吗?”王夫人道:“你别去招惹他,他正焦头烂额难受着。”
赵玉儿问:“出什么事了?”一年轻貌美的妇人小声说:“好像是端王来信索要什么钱粮。”赵玉儿说:“要钱粮找朝廷啊!爹是朝廷官员,又不是他端王的私属。”
美妇人道:“谁说不是。可你爹那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夫人瞪了美妇人一眼,斥责道:“一个妇道人家多嘴什么。”美妇人脸色微沉,隐退几分光彩。
赵玉儿记起姜山,对妇人们温温一礼:“娘,姨娘们,我还有事,先失陪了。”王夫人朝姜山瞧来一眼,听来其他妇人一声“这后生可以”后,问玉儿:“你有什么事?”赵玉儿回了一声“好事”,引着姜山去得他爹的书房外。
书房里,五十岁上下的赵景升来回踱步,见门儿被推开,转身瞧是赵玉儿,挂上几丝笑容,似有怒气的说道:“爹娘都不及一个外人,长本事了!”赵玉儿上前挽住他手臂,赔笑道:“哪有!女儿心里只有爹爹与娘亲。”赵景升见门口出现一男子,小声问:“他是何人?”
赵玉儿道:“他叫姜山,特意来拜访爹爹的。”向姜山招了招手。姜山入得屋内,朝赵景升鞠躬道:“晚辈姜山,见过赵叔叔,赵叔叔好。”赵景升见姜山面相柔善,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请姜山坐了来。
姜山朝赵景升俯首拱手一礼,似是道歉道:“今日伤了赵叔叔两个家仆,实属不得已,望赵叔叔宽恕。”赵景升冷言道:“你我素不相识,伤我家仆还有迫不得已?”姜山赔笑道:“赵叔叔息怒,小侄真是迫不得已。”
赵玉儿一旁解释来:“他要找爹爹帮忙,又想跟爹爹看似水火不容,真是迫不得已的。”赵景升瞥了女儿一眼,问姜山:“什么又要帮忙又要看似水火不容?”姜山笑道:“叔叔侍奉端王,小侄侍奉陛下,私下里,大事面前劲不能往一处使,小事面前各自阿弥陀佛,自是要撇清关系的。”
赵景升正为端王一纸指令头痛厉害,听姜山这般说来,顿时火起,厉声道:“有事就说!没有帮忙一说。”姜山陪上笑问道:“赵叔是不是正为端王一纸指令犯愁啊?”赵景升一惊,怒看姜山。
姜山笑道:“要是的话,小侄或许能帮到赵叔。”赵景升好好看了姜山一眼,冷淡问来:“不知将军怎么个帮法?”姜山笑而答道:“小侄若是赵叔,就视而不见。”
赵景升道:“这是什么话!”姜山笑而说:“小侄有一言,不知赵叔爱听不爱听?”赵景升脸敷温色,轻意说道:“老夫遇人无数,从无爱听不爱听的话,说来便是。”
姜山正言正色地说来:“敢问赵叔,等将来安思明羽翼丰满了,你是打算继续认端王殿下为主子,还是改换门庭,认安思明为新主子?你要是乐意改换门庭,就按端王说的来,尽力满足安思明的胃口。要是没有改换门庭的意愿,就去信端王,说你这里穷的揭不开锅。”
赵景升一怔,问:“此话何意?”
姜山说:“赵叔,安思明现任两镇节度,管控十万雄兵,军威何其荣盛。朝廷喂养他们,国库都空了,他们还不知足,还暗地里跑到地方来搜刮钱粮,手竟然伸到潼关以西了。试问他们要这么多钱粮干吗?”
赵玉儿一旁煽风添火道:“香饵之下有悬鱼,重赏之下有死夫。”赵景升听后起身,来回走动,好有当头一棒大梦方醒之态。姜山见之,笑问道:“赵叔,你想选谁?小侄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赵景升坐回椅子,反问来:“那要是你,你会怎么选?”姜山笑而说:“我要是赵叔你,两个都不选,选当今圣上。”赵景升道:“有话直说无妨。”
姜山问:“依赵叔看,端王想继承大统,与他其他皇子相比,优势在那里?”赵景升未加思索回道:“城内多文臣,城外多武将。”姜山问:“那这大争之时,依赵叔看,城内的文臣靠得住些,还是城外的武将靠得住些?”
赵景升微过片刻回道:“文安邦,武定国,心狠者自是耀武扬威的好。”姜山说:“安思明追随陛下起兵夺天下,到现在固守北疆,可谓劳苦功高,陛下都让他几分。要是端王以武力抢夺天下,你觉得他能降得住安思明吗?”赵景升说:“烈马脱缰,自是任由驰骋,不死不休。”
姜山说:“自古以来,皇帝降服不了权臣,皇帝死。权臣痴恋权位,反不了皇帝,权臣死。”赵景升突然清醒过来,说:“这只是你个人凭空臆想,做不得准。”姜山笑道:“赵叔,凭空臆想姑且不对,未雨绸缪却也无错。”
赵景升说:“刚才说找我帮忙,可以说来听听。”姜山笑而道:“赵叔,你能为我保守秘密,不让它泄露出镐京,我就说。你若不能为我保守秘密,我就不说了,免得害了你。”赵景升由远及近想了想,笑着问来:“那你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姜山笑道:“好不容易进得赵叔的书房,哪有不想说的。”赵景升道:“那你说吧,我就是不帮你,也帮你守住秘密,不让它泄露出镐京。”姜山起身一鞠躬,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景升回道:“绝不反悔。”姜山肃严回坐,说:“小侄来之前,已去过肖历大人府上,已求得他帮我匀出些茶叶发往河州。小侄相求赵叔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不让它泄露出镐京。”赵玉儿一旁道:“这你放心好了,我爹刚才答应帮你守住秘密,定不会言而无信的。”
赵景升叹息来:“哎!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这般轻易地上当受骗,还不能反悔。”姜山笑道:“赵叔,小侄可没骗你的哦!”赵景升说:“你没骗我,是我被骗。要我帮你保密,你怎得告诉我,你弄些茶叶干吗去吧?”
姜山说:“以茶叶换取战马,组建骑兵,为刚才的凭空臆想未雨绸缪。”赵景升问:“陛下知道吗?”姜山说:“赵叔,陛下要是知道,小侄何至于跑来相求你帮我保密。”
赵景升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保密,但万一纸包不住火...”姜山说:“赵叔放心,小侄组建骑兵,向西可用来戍边,向北可用来北伐,向东可用来护朝廷平安,陛下就算要惩处此事,也是惩处小侄一人,绝不让此事牵连肖、赵两家。小侄定说到做到。”赵景升道:“将军荆湖戡乱,赵某也有所耳闻,信得过将军。”
姜山起身行礼道:“谢赵叔支持。赵叔,肖史是我朋友,听闻他与赵小姐两情相悦,说今生非赵小姐不娶。身为朋友,真希望赵叔感念他的一腔赤诚,接受他来。”
赵景升起身说道:“不是肖历答应帮你,你帮他家说好话来了吧?”姜山笑道:“我不是媒婆,用不着帮男方说好话,不过是以自己之所想、说自己之该说而已。”赵景升问:“那你觉得肖史那孩子靠的住吗?”
姜山笑答道:“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史与我是知心朋友,若穿上同样的衣服,乘骑同样的战马,看得见的人定会说‘这一路货色’。赵叔若觉得我姜山这人靠得住,他肖史也自是靠得住的。”
赵景升看了看自家女儿,说:“既已相信了你,顺带相信他吧。”王猛叩谢道:“我替肖史谢赵叔成人之美。”赵景升说:“那叫他择日来提亲吧。”
姜山笑道:“这可不行。”赵景升问:“怎么,他爹舍不得他那身官袍?”姜山笑道:“哪有的事。是小侄想将他俩一同带去河州,肖史便能了无牵挂参军入伍,练就一身本事,你们大人也能心无羁绊各为其主。”
赵景升道:“你小子心机深沉,还能谋定而后动,是把打仗的好手。就听你的,让他们到河州成亲,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姜山作揖道:“小侄告辞。”赵景升回礼:“将军慢走,不送。”
赵玉儿代父礼送姜山。出得大门,姜山说:“赵姑娘,明早西城门口见。”赵玉儿道:“好。”目送姜山离开,回府为西行之旅做准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