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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色字如刀

作者:砚山观月字数:3562更新:2024-12-03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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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之内,徐慧锦、徐嫣儿、颜如心三人打扮的妩媚妖娆,香气袭人,出声又柔婉清脆如莺歌燕语,好如一片久赏不厌的春景儿。养心先养眼、耳、鼻,不仅徐府一大家子为之叫好有声,陆续前来贺寿的亲朋戚友更是喝彩声不断。

巳时过半,来客渐渐增多,两位徐家少爷顾得了前院难以顾上后院,顾得了东院难以顾上西院,开始有些忙不过来,逼着徐慧锦、徐嫣儿、颜如心加入到接待宾客的队伍中。三个美人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便也就范了来。

来客中,有三成是年轻的公子少爷们。他们见到姑娘们自顾多情,看过留影,听过留声,闻过香气难散。痴念忡忡,燥热难当,就想跳进汉河洗去一身污秽,求得美人儿青睐,将芳心把玩片刻。

谁知美人儿只看他们一眼,只闻他们一声,便忙碌于其他人身前,最多的时候是站在府门口往外瞭望,门外空茫茫一片,实在搞不懂心向谁。

人间岁月如流水,客舍春风今又起。不知心事向谁论,屋外莺歌接燕语。

随着太阳越走越高,前来贺寿的面孔越来越陌生,眼神儿越来越污浊,言语儿越来越淫秽。

徐慧锦越发觉得不自在,总想把自己藏起来,但又不知将自己藏到哪里去。她不想再躲进那个院子,那院子早被她嫌弃够了,从昨晚开始,已被她从心底抛弃了去。

躲避不了,唯有面对。

一眼望去,多好的一群俊俏后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出生华贵富有。他们大部分比她年龄小,年龄相当或比她大的,早已有了正儿八经的妻子,有的不仅做上了太爷,还是孩子他爹。

他们看上去很爱她,时不时躲在华美服饰里用眼儿亲吻她,用心儿抚摸她。赏阅她闭月羞花的脸蛋,把玩她销魂荡魄的身姿,聆听她清脆柔软的心声,羡慕她她家家财万贯,夸赞她她家家世显赫。

不过很可惜,他们都弄错了。容颜易枯萎,身姿易臃肿,家财兄长继承,就连那显赫的荣光,也会随着她大伯的老去而烟消云散。唯一能保存好的,唯有她的心,甘甜如美酒,年久月深越香醇。

可她的心儿在那里?只有她知道,放在一尊雕像里。触摸不得,唯有思念儿能感应来感应去,一晃就是八年有余。

她的心是碎的,却也是心甘情愿的,只因她喜欢上了一首唤作《读书》的诗:“家资是何物,积帙列梁梠。草庐晓开卷,夜舞圣人语。英贤虽异世,自古心相许。书蠹心何在,与民胜俦侣。”

来了,好多可爱的人儿!他们脚踩威步,手捏胡须,满脸欢笑,尊贵无限。被众人由门外迎入门内,由回廊迎入厅堂,被顶礼膜拜,被言语相敬,还生怕闹不出个声响。

他们眼神儿勤劳,意念儿纷飞,言辞极为优雅清丽。徐慧锦一经从他们身旁走过,立马获得声声儿赞许,不是身段好,就是脸儿美,却从不问她读没读书,懂不懂理。

徐慧锦渐渐万般难受,心生恐惧。想起前些年,她都是以死抗争,跳过三次井,沉过五次池。可现在,她获得了希望,没了寻死的勇气。她只有心饮泪水,对着府门外,双眼瞧望,散落一片片情语。正倍觉身单影只,无力对抗,失落无助之时,盼来了转机。

只听得声儿来了,只见得烟儿来了,烟火烫烫,爆竹声隆隆,好似还有敲锣打鼓之声。

众人挪步,走近饭桌,满坐一堂。脸儿笑,意儿欢,壶中有美酒,盘中有佳肴。杯儿响,筷儿动,喜气儿盈满。你来杯,我来杯,不善酒儿,也要将茶杯儿举。人声唱,丝竹鸣,和和也美美。一串花儿词,几缕魂儿曲。音韵绕梁,酒肉好个滋味。你爱色儿美,我想体儿香。切莫忘了,都是毒药穿肠。今日恋恋不舍,明日转头就空。一世不易,切莫太贪。

来了,我亲爱的哥哥。你怎的来的这么晚,我差点就要将你遗忘。还好我早已将你烙印在了心房,日日夜夜守住了寂寞,不是真不知今日还愿不愿意见你。

一串爆竹声响起,惊奇的人们,在徐老爷的带领下,走离饭桌,将府门儿一阵瞧望。

随着徐云峰走入府门,五匹骏马,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徐慧锦一个瞭望,一人翻身下马,正是那个可爱又可恨的情郎。

刘文心脸堆微笑,肩披清风,手挽彩霞,一步一个脚印,向她走了来。只见华丽的衣衫在他身上随风飘荡,神清气爽,好不欢愉神气。

徐慧锦被徐嫣儿推着迎了上去,接住刘文心那双炽热的大手,心暖语柔地说道:“你接我走吧,我待在这里边好像有些累了!”

刘文心眉欢眼暖地回道:“好!”

言语散开,打乱了府门每个人的思绪,他们好生难过。真没想到,世间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苦书生,定是梦儿做多了,不是说起话来总会这般没轻没重,狂妄无礼,好如乱放狗屁。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儿来,眉清目秀,衣裳华丽,威严不可一世。只见他冲到刘文心身边,冷不防就是一巴掌,众人只听得一声光秃秃的巨响。怎么打人了?

刘文心一个文弱书生,沉浸在甜甜爱意中,哪来的防备,结结实实受了一巴掌。登时眉晕目眩,好不难受。

徐慧锦一见,撕扭过去,就去跟那男子拼命。

徐云峰觉得有失文雅,速速上前将其拉开,战斗没能随心如意。

那男子见刘文心不敢还手,上翘着嘴角,轻蔑着眼光,很是不屑一顾地大声吼道:“慧锦是我未婚妻,你来捣那门子乱!速速打哪里来,滚回哪儿去,要不有你好看。”

言语一落,从门外走进一个武士来,正是陈新。陈新快步趋近那男子身前,就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随之一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敢打我家刘先生,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

那男子哪个会服气,将手一招,朝陈新大声喊道:“把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给我拿下。”

两个大汉从人群中冲出,威风凛凛、豪气满怀地扑了过来,一把将陈新抓住,按倒在地,等那男子来处置。

那男子蹲下身,给陈新两记漂亮耳光,清亮之声听懂了在场的每一颗人心,怒冲冲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不是!竟敢扇本官耳光子,在牢里待一辈子别出来了。”

陈新心想,这感情好啊!吃住都是国家的。

徐云峰见那官人太过嚣张,有些看不下去,小喊一声:“来人。”

声音传出府门,走进来两名勇士,正是荊风、荊雨兄弟。

荆氏兄弟疾步趋近两大汉身前,一言未出,三两下交手,就将两大汉打翻在地。

陈新爬起身,一脚将那官人踢翻,问道:“你是钱景明吧?”

那官人见陈新出手比自己狠辣,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心无底气地回话道:“正是本官。”

陈新冷冷笑道:“很好。给我拿下。”

声音落地,府门外走进来两名勇士,正是戴仁、戴德兄弟。两人趋近身来,将钱景明抓住,就地按倒。

众人见之,叹气唉声一片。堂堂钱大官人,却被人家这般欺辱,天理公道何在?

就在此时,人群前边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将嘴凑到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耳边,嘀咕几声。那汉子随即离开众人,走出府门。那长者眼见那汉子安全离开,转身走到饭桌前坐好,喝起酒吃起菜来,神情悠哉快哉,好像场地上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一旁的颜老爷怕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走到徐云峰身旁小声问道:“峰儿,他们是什么人?”

颜如心侧旁小声回道:“庐州那九个拦路化缘的劫匪。”

颜老爷似是惊奇,问道:“你从哪里知晓来的?千万别瞎说。”

颜如心道:“我哪有瞎说,二舅都见过他们的头儿了。”

颜老爷不知底细,朝走过来的徐仁树说道:“二哥,事儿别闹大了。”

徐仁树觉得在理,走上前朝陈新拱手说道:“几位军爷,还没吃过午饭吧,不如喝杯酒再说。”

陈新拱手回礼,好声说道:“徐员外,酒等会儿喝,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徐员外疑问道:“什么正事?”

陈新说道:“我们陪我们家刘先生向徐慧锦小姐提亲来了。”

昨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徐员外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赶忙问道:“你们家先生哪位?”

陈新笑答道:“刘文心就是我们家先生。”

旁人一听,一边看着刘文心,一边看着地上的钱景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难道落魄书生刘文心的官儿做的比钱景明还大了?怎么可能,他还未进士及第。顿时眼里花,心里乱,相互瞧瞧,互相聊聊,闲言碎语忙乱成一团团。

徐仁树虽心有不服,却又不敢掉进这官场争霸的泥潭之中,只好一旁先受着,事后再寻机讲清楚。

颜如心极不喜欢看人争斗,早就拉着徐慧锦跟刘文心走到一旁聊天去了。见众人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也就将心儿放了下来,向刘文心问道:“你跟那姜山是什么交情?他愿这般帮你。”

刘文心回道:“六年前京城认识的,他佩服我有文才,我羡慕他武艺超群,又为人正气,两番交往,相交为友。”

徐慧锦见刘文心半边脸蛋红得发紫,有些心疼地问道:“他们怎么叫你先生了?”

刘文心答道:“我已算是姜山帐下的幕僚,其他人便唤我先生了。”

颜如心插话道:“荆湖匪盗很是猖獗,前边那个郑将军剿匪,匪盗越剿越多,你们这次能行吗?”

刘文心道:“郑将军官位太低,又不知道事先立威,调不动荆湖四围的州府官员,剿匪自然难成。”

徐慧锦问道:“你们今儿真要在这儿立威啊?”

刘文心道:“今儿这个钱景明是走不掉的了,拿他杀鸡儆猴,为荆湖剿匪树立威严,已势在必行。”

颜如心疑问道:“二舅之前不是说这个钱大官人很好吗,干吗非要拿他开刀?”

刘文心道:“这人只善于沽名钓誉,其他的一无是处,坏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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