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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人之子

作者:云里烟村字数:3034更新:2024-12-02 17:39

崔和成带人首先冲进房里,一看傻眼了,哪里有人,他吐了一口痰骂道:“见鬼了,难道飞了不成?”

李奎说:“鬼会隐身的。”

崔和成拾起地上那个矿泉水瓶子,举起来摇了摇道:“这是什么?这么奇怪,透明的,可以用来装东西。”

“别动,那是鬼用过的东西,你看谁家有这个东西?你崔和成家里有吗?”

崔和成口里虽说不怕,还是吓得把瓶子往地上一扔,举脚要去踩,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那咋办?”望着地上的瓶子崔和成心有余悸,“他妈的,这么不走运,赶明日去百忙山老道那里要来一张辟邪符来。”

李奎笑道:“你不是没有老婆吗,就让这个年轻女鬼做你老婆,你老牛吃嫩草了,今晚就可以做新郎。”

崔和成吐着唾沫子在手上擦洗一番道:“快,把它烧了,看见就恶心。”

有人将柴火架好放上干枯树叶,用棍子将瓶子叼起放在柴火上,点燃火苗嗤嗤地燃烧起来,那塑料瓶子受热后在火焰中突然扭动起来,因为平底有水,受热后不变形,瓶腰身受热后迅速挛缩,像一个舞女翩翩起舞。

“你看,这个瓶子会动?莫不是…”

一个老者点点头道:“也许就是他了。”

崔和成道:“二叔,你说他就是那个鬼魂?血污娘鬼。”

二叔摸了一下山羊胡须煞有介事的说:“应该不错,刚才我在神龛下面看见有血迹,血污娘鬼走到哪里都会有污血的,且她善变。你看那个瓶子…”

“那她死了么?”

“也许死了。”

听黄二叔这样解释,崔和成才有些释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李奎不解地问道:“听说鬼怪会变,它会变成青烟。”

黄二叔道:“你没看见那个瓶子那样扭动身子,你们家烧瓶子会那样子吗?就是没有死也是受重伤不能再出来作孽了。”

崔和成这才释然。

大伙不约而同点点头。

张谦知道黄二叔是一派胡言,他亲眼见小男孩拿着这个瓶子喝水的。只是他也纳闷这瓶子来由,那男孩应该是走了,这次躲过一劫,下次就难说了。大伙一路下山,在山脚下碰见李宝,他似乎也要往山上赶,崔和成觉得似乎仇恨已报,心情不错,对李老四微微一笑道:“李宝小子不错,那日我给他寻一门亲事。”

张谦一心还想着那个失踪的男孩,其实他明白李老四一定指使李宝先他们去破庙里了,当他们陆陆续续散去以后,李宝悄悄地在张谦耳畔说道:“我去庙里没有看见那人,也许真的是一条鬼怪。”反正鬼怪不鬼怪他也不想去研究,眼不见心不烦了。他尴尬地自嘲一下对李宝说“也许是个鬼怪,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以后几天时间确实没有谁家丢三落四,大伙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下午的时候街头又热闹起来,村民纷纷提着铁器、锄头、棍棒赶往山脚下溪水边去,说是有人遇见了什么奇怪东西。村民喜欢起哄,少见多怪的也是有的,可张谦还是觉得不妥,跟着村民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一伙人围在一颗大树下,手里提着棍棒,吆喝着什么,张谦心想一定是那个男孩,一个逃难的孩子实在是可怜。

“别打,不要打,那是一个好人!”张谦歇斯底里呼喊着,那边打人声音远远传来过去,人民手里举起的棍棒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谦一路小跑,有些气喘:“你们误伤人命,官府要惩罚你们的!”

这句话有点分量,有些人高举的棍子放了下来。张谦赶到大树下见一小伙子卷缩在地上。

崔和成插话道:“他就是一个鬼魂!就是上次从关公庙里逃出来的鬼怪。”

“鬼魂不是今天被你烧了吗?再说了大白天的哪来的鬼魂呢?鬼魂都是夜半出来。”

这话几乎是真理,至少是当时的真理。明白过来的人很自然放下棍棒垂手而立。

崔和成历来就喜欢抬杠,他不仅喜欢跟张谦抬杠,他喜欢跟所有人抬杠。你张谦说是一个人,他偏说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野兽。

“你当真不明白,你看他像个人样吗?我们穿着着青布衣服,你看他那一身是衣服还是皮毛?手里的爪子比筷子还长。三天前我兄弟打了一只鹞鹰,爪子也没有这么长。你张谦虽说张大胆,你敢不敢将他带回家去见你老婆?”

“带回去就带回去,谁怕谁?”张谦话未落音,就从田埂跳下去准备去搀扶。

“慢着!”

一个声如洪钟的呵斥声音,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着制服,脚穿皂鞋身材魁梧的汉子出现了。

果然是有人报官府了,张谦的心又悬起来了,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多半被认为是盗贼或者匪寇,被官府缉拿过去拷打一翻再扔进监狱,哪有活命之希望。

来人确是县衙捕役人称黑脸熊瞎子,他从容不迫地从张谦身边经过,手持水火棍挑起那人长长的头发,露出一张俊俏的少年脸蛋:“嗯,倒是有几分像个人?”

那人斜睨着捕役黑脸熊瞎子,轻轻地吐了一口唾沫,显示出高冷而鄙夷的神色。

“嗯,哪里人士?为何到这里来了?”

“本人竹瓜巷的,父母……”

人群一个少年惊问道:“莫不是宋翔升家的孩子?”

大家听了这才面面相觑,原来烛花巷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叫宋翔升,在贵州兴安一带做官,大概八九年前年前夫妻双双去世,听说夫妻两去世后留下的孩子数月后也不知所踪。

人群立即出现啧啧地议论声,烛花巷这个地方这个黑脸熊耳能详熟的。当年那个宋翔升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宋翔升在兴安为官被匪寇所杀。如今过去八九年了,他失踪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低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松衔”

“宋湉?宋湉”黑脸熊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又把说话的少年叫到一边,两人叽叽喳喳低声说着话,说话的少年是李沐阳,他的声音突然抬高:“对,就是叫宋湉。当年我经常取笑他叫种田,脖颈下有块大痣,不信你去查看!”

捕役松开李沐阳,快步走到大松树前,猛地用力抬起靠在松树上的少年下巴,果然见脖颈有一颗大痣,像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一样耀目。捕役摇摇头,放了手,拿着水火棍叹息着走了。

“宋湉,果然是你回来了。上次你说带我去池塘抓鱼,结果抓来一只小蝌蚪,糊弄我。还有我用两文钱换你一把弹弓,我没玩三天就丢了。”

李沐阳越说越兴奋,一阵子小跑就到了宋湉身边。

大伙见此情景基本上猜个八九不离十,那小子就是宋翔升的儿子,既如此就不关他们半毛钱事情,纷纷散去,各干各的事情去了。那个叫李沐阳的孩子也被他母亲扯着离开,他还一步三回头地有些不舍。张谦见大伙走了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既然是宋家的小子回来了,他自然也无需过于担心,张谦和宋翔升是好友,还曾经去兴安找过宋翔升。宋翔升烛花巷有一处宅院,目前是他哥哥宋翔英一家住着,他本想领着这小孩子去找宋翔升,可跟随而来的胡氏说道:“既然宋家的孩子,自然让宋家人领去,你操哪门子心思。但凡你少管点闲事咱们家也不是这个样子。”

张谦摇摇头叹息一声,是的,这事情也许还用不着他管。只是他不明白当初为何没有认出来。也许是自己已经老了,那小子出去有好几年了,自己不认识了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又想宋翔升当初与他何等要好,他既然是故人之子领回去又何妨。于是想跟妻子胡氏辩论一番。却见来旺找来告诉他庄贵来找他。

张谦心情顿时郁闷起来,一想到庄贵,张谦就像吃了一只蟑螂如鲠在喉,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事情虽然过来两年,忧愤之情难消。原先三年前一个叫黄春的男子畏寒咳喘,本来在庄贵济世堂看病抓药,吃了三剂汤药不见好转,病情反而加重了,在家人陪同下遂来到张谦回春堂看病,张谦见病人脸色铁青,气喘厉害,把脉后第一感觉这人气血虚亏,似乎还有中毒迹象。考虑救人要紧,拿起银针一扎,黄春居然立即翻白眼,一命呜呼。到现在他还纳闷为何死得这么快。就因为这事情,被对方家属告上县衙,他分辨说是庄贵下毒的,但毫无凭证,人是死在他张谦的回春堂,很长时间他居然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了。现在出了人命案子,按理不是他的事儿,是庄贵汤剂有毒才导致这人死亡,可现在有理说不清,人是死在你家。后来赔了钱财,医师也做不成了。从此家道中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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