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
细看百丈之外蝇虫拍翼。
陈澈看了个透彻！
杨天雄在原地往前跨出一步，脚跟落地，已然到了小背阴山旧址。
足足五百米距离。
第二步，出便出了陈家庄。
神乎其技，一至如斯！
陈澈不禁悠然神往。
傅归去、褚一啸实力稍逊一筹，第一步落后了三个身位，第二步已然有五米距离。
饶是如此，实力也十分惊人。
“师父，三位馆主使用的可是缩地成寸的神通？”
“眼光不错！”
姜怀志颔首，对眼前这位新收的弟子愈加喜爱。
却又不禁扼腕叹息：我是否能够活到中秋尚是未知之数，饶是有一身本领，却也无法尽数传给阿澈，倒是浪费了他惊人的天赋！
有念及此，对陈澈因疚生怜，巴不得将自己能知道的，都统统倾注到他的记忆里。
“阿澈，缩地成寸是一项对空间掌控的神通，其实……”
姜怀志话语戛然而止，并没有点破。
陈澈心中一片透亮：师父是不愿意贬低三位馆主。
看着陈澈清澈的眼神，姜怀志知道他读懂了自己的话中意义，便继续说道：
“对空间运用到极致的神通由来都是八九玄功。”
“有道是修成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
“不过，此等空间掌控法门不过是玄功的一项最皮毛的神通，其中真正的奥妙，无穷无尽！”
“师父有幸见识过有高人施展八九玄功，那神妙之处，无法以言语表述！”
“说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骗人的，师父见过一次，还想见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一窥全貌！”
八九玄功。
陈澈记住了，对着姜怀志躬身行礼。
“多谢师父赐教！”
随即童心未泯。
“师父，您的真正实力与杨馆主相比，孰强孰弱？”
“一百招之内，师父能占绝对上风，二百招内，勉强打平，超过二百招，师父必败无疑！”
懂了！
若师父没有受重伤，绝对能轻松拿捏杨天雄。
陈澈倒不认为过往的姜怀志是有意藏拙，性格使然，不爱当出头鸟罢了，自然也是生存的智慧。
如今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忠心耿耿的徒弟面前，没了顾忌。
只是陈澈不知道，姜怀志在这一刻，也是心中微微一怔：
“我为何在阿澈面前如此的狂妄？对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竟有一种平静的感觉，不愿意隐藏心中的事儿。”
稍一沉吟，姜怀志又回到一开始的认知：大概阿澈天赋太高，我却时日无多，不能倾囊相授，对他有了愧疚，不愿对他有丝毫的隐藏。
“好了！阿澈，你如今处境十分危险，若需要收拾，师父陪你回去，不需要的，随师父回武馆吧！”
四大武馆馆主皆是妙道镇第一流人物，看着姜怀志谨慎的神色，陈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师父请宽心！唐家是不会在妙道镇杀人的……即便弟子毁了她在陈家庄的谋划。”
姜怀志不禁奇道：
“你如何得知？他（她）？你曾与唐家的人打交道？”
“唐晓芙！便是在陈家庄布置六煞聚财阴殿的那位姑娘，才十六七岁年纪，饶是了得！”
事关重大，陈澈不敢有所隐瞒，把狐狸精以引魂灯勾魂铁锤的事情，以及半途遇见唐晓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至于关于午马叔部分，陈澈以“唐晓芙父亲警告她不能在妙道镇杀人惹事”带了过去，知道并不会影响姜怀志的判断。
“狐狸精？元妃？”
姜怀志沉吟着。
“没听说过！可惜那头狐狸精给唐晓芙收去了，不然定能从它身上获得一些线索！”
“妙道镇常有邪崇作怪，却从未听说过有狐狸精作怪的，是了……”
姜怀志敲了敲脑门。
“阿澈，听你那么一说，师父倒是想起一些事情……”
二十年前，妙道镇多有狐狸精为祸，无分昼夜，无差别杀人。
造成人心惶惶、不夸张说，民不聊生，当时的镇军、乃至县令、县尉都束手无策。
只好上报朝廷，调动军队来镇压，当时军队里有一年轻人毛遂自荐，也是他自身实力不凡，担当了剿魔军的将军。
此人便是当时杨氏武馆的少主，如今杨氏武馆的馆主杨天雄。
杨天雄带领军队、集结了妙道镇热血的武者，进行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剿魔大战。
“师父，当年您有参与吗？”
陈澈忍不住问道。
“有的，包括刚才你看到的傅馆主、褚馆主，也参与了。”
最终，剿魔军经过一场又一场的大战，终究是彻底击退了入侵妙道镇的狐狸精，以及各种妖邪。
杨天雄一战成名，解甲回归到杨氏武馆后，得到了朝廷的赏赐，其中不乏奥妙的武道典籍，包括他刚才说的《五龙抱阳诀》。
从此，杨氏武馆一枝独秀，成了四大武馆之首。
“事实上，并非如此……”
姜怀志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
“那晚跟今晚一般，晴天下雨……”
按姜怀志的说法，剿魔军中了狐狸精的埋伏，在十万大山里折损了绝大部分的强者。
能战的不过剩下如今的四大武馆馆主，他们引领着残兵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东面的拜将台。
已经退无可退，眼看就要全军覆灭的时候，在拜将台里跳出一名神威凛凛的蒙面侠士。
以一己之力，重伤了狐狸精里面实力超凡的妖王，令剿魔军反败为胜。
当时杨天雄问了一句：
“侠士使用的可是八九玄功？”
侠士回了一句：
“略懂皮毛！”
只说了四个字，名字也不愿留下，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事了拂衣去。
姜怀志等人只能从声音、眉宇之间来分辨，他也不过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阿澈，自此之后，妙道镇好似冥冥当中有一道关卡，杜绝了狐狸精入侵。”
关卡！
陈澈心中一凛，当日与午马叔饮酒，他说过一话：
“若非受了兄弟所托，要守住最后一关，我早就投身十万大山，大路朝西！”
于是马上问道：
“师父，当日剿魔军里，是否有唐家的人？”
姜怀志摇摇头。
“不能有！若有唐家的人，今日他们又如何能与狐狸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理是这个理！
陈澈心中有了一个判断：
或许那位侠士便是午马叔口中说的兄弟。
而午马叔反出唐家，兴许就跟唐家与狐狸精勾结有关。
自然，这都是陈澈一双情愿的想法，没有任何的证据。
他自己也没有当真，只是在心中留下一个记忆点。
随即，心中一阵紧张。
“师父，十万大山东面的拜将台是什么地方？”
林九说了父亲的遗言，陈澈切不可到十万大山的东面，尤其是遇见一个由瑞兽把守的四方台，不问缘由，转身就要逃跑！
此事兴许能令陈澈揭开父亲真正的身份，以及父母死亡的原因。
“那是万年前的传说……”
相传万年前，统治这一片大陆的是一个叫大商的王朝。
有九尾狐妖化作美人，迷惑了商王，祸乱朝纲，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义兵四起。
大玄开国太祖皇帝当时是一位戍守边疆的将领，在属下兵将的怂恿下，黄袍加身，一路过关斩将，成了声势最浩大的义军。
奈何九尾狐妖十分厉害，纠集了数万妖魔过来助阵，将大玄军马逼入了十万大山。
太祖皇帝慧眼识人，建造高十丈、阔二十丈的拜将台。
赐布衣韩子房弓失、斧钺、虎符、玉郎、金印，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承诺自他以后，再无大元帅。
韩子房凭借一己之力，为大玄打下万年基业，成就了一个布衣逆袭的传奇故事，为大玄百姓津津乐道。
熟悉的情节！
大概是糅合了周、汉、宋三国的建国历史。
陈澈猜测：异界的历史兴许是前世历史的变异。
“师父，拜将台具体在什么地方？是否成方形，四周有瑞兽把守？那日之后，你可否有再见过那侠士？”
扑通！扑通！扑通！
陈澈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侠士兴许认识自己的父亲，甚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