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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木楼内,白须老翁又是一声轻叹,止住了话头。
似是终觉心累一般,这位洈家的老家主随之一挥衣袖,白色的道袍微微飘动,前儿如雨骤风急的叱责又归于了一片平静。
已是一炷香的功夫了,这宛若阿耶对爱子般‘恨铁不成钢’提点也该是落下帷幕了。
“退下吧。”伴随一声落下,紧随着楼中了响起阵阵道经的念诵声。
念诵声由小渐大,又由大渐小,变化之间,大小称心。
“是,阿耶。”洈驹一脸悔意,弯腰垂首退出木楼静室之外,可心中却漠然回荡着先前所述一句古诗。
“花红易衰是郎意…花红易衰是郎意……”不动声色间,揣测却是愈发的远了。
不觉间,脚程更是已行至出木楼数十米开外。
“郎意?郎意……阿耶终归是老了啊!”洈驹的云靴踩在泥泞的黑土壤上,昂首踏出了林间的惑心阵。
…………
魏城,隆元坊,裴府,膳堂间。
听着旁坐的裴政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裴千訅迟钝的身子晃了晃。
“哈哈~”裴千訅一声苦笑,摇头道:“哎~,吴断那家伙果真是好谋无断啊!”
“我就说以阿政的才情,又怎会看不出这般伎俩?”
“五哥莫要捧我了,先解解这酒气吧。”裴政提起那尊青玉酒壶,手腕一甩,那酒壶顺着劲便到了老酒鬼干枯的手里头。
“嗯~,香!真是香醇!”老酒鬼一把抓住那青玉酒壶,掂了掂分量,对着那壶口便是豪爽一饮。
“五小子,这玉香楼中的‘马尿’还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你消化、消化吧。”
又是一口酒液落了肚里头,不时添上一筷子菜肴,老酒鬼遂是不再了理会这席间的事儿。
“呼、呼、呼。”半响后,随着一个小周天的灵气运转结束,裴千訅似是烂醉如泥的憔悴样也一扫而空。
“哎~”裴千訅双目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裴政脸上那挂着淡淡的笑容,其次便是老酒鬼那痛快饮酒的豪爽样子。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终究是心有不甘啊!”
“确是可惜了,不过五哥,小弟我自当会为你将首尾收好的,且放心吧。”裴政放下手中的象牙白玉筷,又拿起一旁白瓷碟子中乘放着的那白棉做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裴千訅闻言一阵无声,良久又是深深一叹:“罢了。拿得起,就放得下!不就是滚回裴字谷么?我裴五郎滚回去就是了。”
“不过…”言及至此时裴千訅话势一转,语间那满满的愤恨甚至盖过了此番‘滚出魏城’的遗憾:
“那柳怯老儿妄我顾及二哥,予他三分薄面。却是未曾料到这半截入土的老东西竟敢半途反水,让老子栽了个大跟头!”
“阿政,替我摘了这老儿的头颅,五哥赠你半成河东药庐的份子?!”
“河东药庐?”忽是听闻这般允诺,一旁正满嘴流油吃着炽猪肘子、不时小酌一杯满堂醉的老酒鬼都不尤声势一顿,连那握着青玉酒杯的手不经意间都紧了三分。
一双浑浊的老眼珠子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却是未曾作声,不过那吃着炽猪肘子的速度已是慢了些许。
河东药庐,庐如招旗名,乃是垄断整个山河郡河东三城的药庐。
半成份子,听似不多。
可账面上,却是足足年过半百万的大数目!
不过,这钱可不好拿啊……
且知晓,柳怯这半身子埋入土里头的老东西的女儿,便是如今裴鎏夙的贴身侍女——柳柳。
而这一流讯,钱掌柜前儿准备那枚翠绿的玉简内,已是着重点注了的!
“暗香浮动枕边风,最是翻涌男儿意。”裴政不是急功近利的鼠目寸光之辈,心中再三琢磨后忽是道出了一句诗来。
嘴中不急不缓的说着,手腕间也随之是灵力一卷,将老酒鬼身前的那壶满堂醉又顺至了手心间。
“哗啦~哗啦~”裴政提起青玉酒壶却是先为裴千訅满上了一杯,然后才轮到了自个。
“呵,阿政你倒是贪心啊。”裴千訅捻起面前的青玉酒杯,左右摇晃把玩着,可那满满当当的醇香酒液却是半滴都未脱出杯口间。
裴政坦然一笑,将那壶满堂醉又丢与了老酒鬼。
“最多一成。”沉默半响,裴千訅再度开口了。
“二哥往白玉京前,于阳关外、栈桥边送别,他可是曾说:定与我从教坊司中寻回个美娇娘来的。”
“不知五哥,你可曾听闻过?”裴政和蔼可亲的说着,可在裴千訅听来却是比那寒冬腊月的冰雪更冷人七分。
“一成半。”裴千訅再三计较利害得失后,终是咬牙切齿的张开了口。
“何须如此?”裴政却是出人意表,“能分与些许残羹已是令小弟知足知止了,是万万不敢再多伸手的。”
“嗯?”裴千訅面露疑色,不尤放声问道:“安分知足可不是谷中‘传经堂’简先生教授你、我的道理啊。”
瞧着富在知足的裴小郎君,裴五郎心头没来由突兀蹿动。
便听见——
“近日苦修深感破境之艰难,就像那流沙河虽有东去瀛州之志,却流速缓慢、征程多艰。”
裴政的一言一句可谓是质朴纯真,裴五郎初听之时、亦是眼中多有酸涩之感。
但就在下一刻,他听得是只想宰了这族中的王八蛋——
“久闻河东药庐内灵药堆积如山、如恒河沙数,市间鲜少宝药更是不胜枚举了。”
“不知五哥可否赠与小弟几味纯血宝药,以助破此困境、早定魏城乱局?”裴政话至此处,已是图穷匕见。
河东药庐?一成的份子?
呵呵,到时也不过是分那莹绿之物而已。
待到魏城在手,再看。
多一块少一块、又差的了多少?
此宴机会难得,欲要张口时,拿那压底的纯血宝药才是上策!
“好一个深感艰难!好一个深感艰难!”裴千訅暗自盘算,心疼得似要滴血来。磨牙凿齿间,真是恨不得把面前的裴政当作纯血宝药给炼了。
还几味纯血宝药?
想他河东药庐也不过存着八味纯血宝药罢了!
这都是压箱底的货!
是他亲爷爷裴定南留与他阴阳境时三转炼体入玉衡的资粮啊!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不愧是‘传经堂’简先生的高业弟子。”裴千訅心中暗自再度对自家小弟下了个定义。
“顶多两味,过则不谈。”裴千訅几度想拂袖而去,却终是长吁一口气、再次妥协。
“呯!”裴政主动提杯,杯觥交错间响着沉闷的声儿。
“兄弟或阋于墙,今外御其务,正是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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