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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商太祖二百五十九代子孙,宣王太庚之脉——裴潜楚携后辈子侄裴政于东岳州永初四十年夏祭拜先祖亡灵,求见祭司!”
“恳求祭司恩准裴政认祖归宗,以承我族宏图!”裴潜楚声振四野,势若千军。
“宣王太庚之脉么?不过…似乎于五百年后复辟、虎踞一方的大商皇朝却是出自庄王祖丁一脉的手笔。”
“是我想多了?”看着前面黄藤蒲团上跪着,满目肃穆、恭敬的裴潜楚,裴政心中默默揣测着,脑中不断回想着前世关于大商王朝的点滴信息。
思虑之间,不须多时,裴潜楚的祷告也已是言尽。
“嘶……”三尊青铜大鼎中的太牢三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又猛地戛然而止,似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
“不对!祭祀先祖怎会这般简陋朴素?”裴政心中不解不尤听声看去。
突兀间却见着——那囚于鼎中的太牢三畜接连褪去了皮、囊、血、肉,
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皑皑白骨!
……………
祭品很少,不过太牢三畜。
礼节不全,唯见跪拜叩首。
先前倒是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只顾着揣测‘宣王太庚之脉’了。
看着眼前已慢慢化作白骨的太牢三畜,裴政仍是不露声色,一脸的沉稳平静。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注意到了祭台上方的一尊香炉慢慢飘起了一缕淡血色烟气,要细细看清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政玲珑心窍,一面注意着眼前的点滴,一面心中又分析起了礼节缺失的缘故。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不论是破败还是犹存的王朝,祭祀一定是重中之重,是兴衰大事。
因为西域大道三千,尤钟王道。
而祭祀便这千百王朝是祷告上苍、沟通大道的唯一途径。
“东岳一脉的裴商余孽定然心存宏图伟业!这裴潜楚也绝非固步自封之人!究竟是为何、连此事都能如此简略?”
“难道裴潜楚修行的并非是王道?不!裴潜楚修的必是王道!”
“但这祭祀却只重于其形……莫非、莫非那则‘八脉御龙’的流言是真的?”
裴政突然想起了前世四百七十八岁于中洲通天阁中听到过的一则西域流言,不尤心海一震。
“你便是裴政?”不待裴政多加思虑,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彻祭台。
看着眼前的香炉浮空,烟云缭绕之中勾画出一个人形的女子模样,说出了话语,裴政便已了然,这应是裴潜楚求见的那位祭司了。
“寄生于养魂炉么?”裴政一眼便看透了祭司的来头,却并未道出心声。
只是先如裴潜楚一般手执一礼,方开口言道:“回禀祭司,正是裴商太祖二百六十代子孙,宣王太庚之脉,裴政。”
待到裴小郎君话音落下,那祭司的模样也渐渐于烟云之中凝实了。
这便是养魂炉的玄妙之处——寄灵托魂。
而一旁的裴潜楚则拱手一礼再次佐证了裴小郎君的想法:“拜见祭司。”
“呼!”忽是平地起风波,一道淡血色烟气席卷而来。
“嗯?好熟悉的气息。是玄鸟!是我族的天命玄鸟!”裴潜楚脑海印象中那位看淡世间、于地崩山摧之间仍能坦然自若的祭司不见了。
她的情绪极为激动,眼神之间有着流淌的炽热仿佛骄阳。
“哗~”仿若一阵劲风袭来,裴政的左手被一支纤细的玉手牢牢抓住、抬起。
祭司的双眸紧紧盯着那烟云勾画而成的淡血色玉手所抓着的‘左手手心’,似是看着等待多年的情郎一般。
“等到了,等到了……展翅山河破碎之秋而翱翔八方烽火之乱的我族玄鸟终于是降世了呢……”她的情绪忽地又极为悲伤,似是想到了仿若国破家亡般的悲惨事情一般,任由白嫩的脸颊流淌着珍珠也毫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
…………
良久,祭司似是终于缓了过来,放下了所抓着的那支左手。
而一旁默默观察着一切的裴潜楚也随即拱手一礼便开口言道:
“祭司,三柱香的时间已过一炷香了,须得抓紧时间授予阿政灵牌了!”
“乌河大潮五年一度,时不待我,余下事宜还是留于下次大潮再来述说吧。”
“嗯,我知道。”祭司的声音不再激动或悲伤,只是诉说着。
她的双手急速结印,随之一道道玄妙的真言不断凭空字现,接着是一言一字接连成链、成锁,似是要束缚世间宝藏一般。
“束!”只见朱唇微张,千百根血红的真言锁链穿破云间而去。
“轰隆!”碧空之上,忽地出现一道紫色的雷霆直劈真言锁链。
“缚!”祭司丝毫不在意灵地的雷霆之怒,只是平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轰隆隆!轰隆隆!”
血红的真言锁链似是捆缚住了一道碧血色的云气,而紫色雷霆则一道又一道直劈真言锁链而去。
一时之间雷霆万钧,紫色的海洋淹没了血红的锁链。
它似是一艘波涛中辗转的孤船,摇摇晃晃似要倾斜翻侧却又常于下一浪尖穿行而过。
浪遏飞舟与紫海,中流击水囚道痕。
望着碧空之上的雷海翻滚、紫气漫天而卷,祭司那张皙白的脸颊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法印又变,一股更为磅礴浩瀚的气息则随之弥漫而出。
而上空的真言锁链也似是那正燃的柴垛又浇上了一剂猛火油,刹那之间血红的光芒更是灼眼了七分,至于那辗转腾挪间的移速可谓是天差地别。
雷霆已是寻不到真言锁链的影子了!
“呼、呼、呼”一阵颇为喧嚣的风儿从乌河赤壁的那一端滚动而来,养魂炉中的香似乎也燃烧的愈发快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真言锁链用于束缚灵地道痕真是恰到好处啊,祭司的手段当真是鬼神莫测!”抬头仰望着这片紫海争斗,祭司身侧的裴潜楚不由开口称赞道。
哪怕知晓祭司的实力与真言锁链的妙处,但每每见到这一幕,他仍然不免为之赞叹。
“来!”祭司仿佛是惜字如金,一言便只说了一字。
“哗!”血红的真言锁链猛地一转,牢牢捆缚着那道碧血色的云气的一头如同船首一般乘风破浪回返而来。
“轰!”又一次的毫厘之差,真言锁链度过了紫色的雷海。
“呼、呼、呼。”似是浪过而风缓,一阵微风迎面吹来,抚摸着裴小郎君稚嫩的面容。
“喏,接着吧。”裴政闻声连忙抬手,一枚碧血色、约莫两三寸大小的牌子便被祭司随手丢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儿,便由你教授与他吧。”
祭司转身一步步走向养魂炉,那烟云勾画而成的身子便也随着话音慢慢淡了,最后消散于炉中。
“恭送祭司。”
到了此时养魂炉中三支香,已有两根化作了淡灰色的烟灰随风儿四散而去了。
至于最后残留的一根则也已燃烧过半,只余下一小截似是要熄灭一般的仅燃着点滴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