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推拒的动作停住。
陈蝉衣心脏陡然?上一股巨大的酸涩,她别过眼,轻声啜泣起来。
“家月。”李潇探身过去,单手捧着她柔软的脸颊,“宝宝,理理我。”
陈蝉衣干脆侧过身子:“别碰我。”
她又气又委屈,受了他那么多天冷落,她心里仿若堵了一根刺,扎得她好痛。
只是他压着她,她动不得,最后只好捂住眼睛,不肯给他看。
手腕上突然一凉。
她侧眸,看见李潇把她摔掉的那串朱砂链子,又往她腕上戴。那些珠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重新串好了。
陈蝉衣咬着唇撸下来:“我不要。”
他唇色白了白,以为她是嫌弃不想戴,捉住她腕子,低声说:“先戴这个好不好,之后给你买更好的。”
“不好,根本不好!”
陈蝉衣翻过身体:“我凭什么要理你啊,之前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凭什么现在就要我理你啊?哦,什么规矩都是你定的,你真有本事,你想不理我,我怎么求你都没有用。轮到你了,你求我我就必须答应你吗?”
她哭着说:“凭什么,你觉得我好欺负吗?”
李潇神色被她刺痛,心一阵痉挛:“我没有那样想过。”
“但你就是做了!”
呜咽令人心碎,李潇神色僵硬。
他捉住她的小手,贴在脸颊:“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呢。”他握紧她的手腕,神情那瞬间,竟然显得有些可怜,“你告诉我好不好?”
陈蝉衣心里一阵阵地痛。
她其实从没想过让他难受,她一直心很软,爱他就不舍得伤害他,不舍得说重话,今早说得那番话,约莫是她极限了。
可她又确实生气。
她也想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她也想让他知道什么叫魂不守舍,想让他也痛苦。
可是最苦恼的是,能让他痛苦的事,譬如不理他,分房,她也会受影响,算来算去都是她最难受。
她从来没想惩罚谁的,她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陈蝉衣咬着唇流泪,不愿说话。
李潇眸色僵了僵,唇色苍白:“宝宝,理理我。”
她猛地情绪上头:“好啊,要想让我不生气,那你也得尝我尝过的痛苦。我现在就去找郑微,我也在他家住几天,你别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我也不会理你,你能做到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捂住唇:“不,不行。”
她哭到眼睫颤抖,泪浸湿他掌心,他眼眸也红了。
仿佛她刚刚说的不是假设,他是真的失去她。
李潇咬牙,声音很重很痛:“除了这个,你要怎么样都行,你不舒服了,可以打我骂我,但是求求你,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不要说这种话,我真的………………”
他缓了口气:“我接受不了。”
陈蝉衣眼泪滚下来:“那我就能接受吗?你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你还跟我说你要不了我,但是娶得了她,我难道心里不难受吗。”
她死死咬着唇。
那些心里烂掉的腐肉一瞬间剜下来,割得鲜血淋漓,痛哭失声。
“我也害怕。”她泪水朦胧,“害怕你会离开,害怕你和她相处后,是不是真的慢慢发现她更好更可爱,我害怕。”
他眼里红得厉害。
不再捂住她唇,李潇把她扯进怀里,强硬抱过她身体。
由着她撒气似的锤他身体:“真的好讨厌你,好恨你好恨你!”
深夜过去,他下巴憔悴生出胡茬,李潇蹭蹭她额头。
逐渐她哭得没了力气,他垂眼,重新吮她的唇。咸湿苦涩的味道,女孩子唇瓣和津液却是甜的。
她努力仰着脸去亲他,攀着他。
李潇喊她:“宝宝。”
她这回哭着应了:“嗯。”
他沉默片刻:“我爱你。”
陈蝉衣一怔,轻声呜咽:“我知道。”
他唇边溢出苦笑,下巴紧挨着她脑袋。
不是的。
她不知道。
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从很久前开始,他就觉得他心理是有问题的,有些东西,倘若未得到还好说,要是一旦拥有,他就绝不能接受离开。
是很严重的心理病症,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察觉到,已经病入膏肓了。
曾经她总爱问,为什么不能跟她更进一步,那时候他说:“因为会舍不得。”
没有骗她。
倘若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他会犯病,会恨不得把她关起来,不允许见任何人。
每天只有他一个人看,她只能对着他一个人。
广西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过,她都追过来了,他为什么不能遂她的愿,她不是说爱他离不开他么,他想看看她的爱究竟有几分。
把她锁起来了,她还爱他吗。
还是会觉得他不正常,他像个疯子,觉得他恶心,从此对他远远避开呢。
后来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还是舍不得。
她想像不到,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追她,他恨不得能和她一起死。然而想想还没有结婚,成家,那些最平常的幸福他都没尝过,他难免觉得有些亏。
李潇低眸看她,忽而喃喃道:“你自己选的。”
他给过她选择的权利,他不碰她,她可以没有顾虑离开他。
但她居然还敢无知无畏凑上来。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从今往后,他绝不可能罢手。
陈蝉衣没懂他在想什么,眼泪蹭在他衣襟。男人咬住她的唇,舌头舔开齿缝,这个吻潮湿又漫长。
她尝试着回应,腰间力道一阵阵收紧,等他克制着喘息放开,李潇眼神陡然变得很暗:“宝宝。”
“嗯?”
“还想那个吗。”
陈蝉衣愣住,睁着被泪水沾湿的眸子:“什么啊。”
他笑了笑,不说话,拇指摩挲着她脸颊。
她反应过来,登时羞了:“哦。”
哦什么,这是答应么还是。
李潇指尖难耐有些发痒,擦过她嘴角,他俯身含住她唇瓣,边咬边轻声问:“想吗。”
陈蝉衣耳根红透了,半晌才讷讷道:“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他之前一直不同意呢,她还以为他不想。
那道眼神隐忍压抑着情绪,危险而克制:“害怕。
她愣愣地:“怕什么。”
李潇低声说:“怕你反悔,怕现在是做梦,怕万一今夜没把你追回来,你就是别人的了。”
她心脏顿时酸酸软软得不像话,就像被针扎又被水泡。他看着没有情绪,仿佛根本不会为谁动容,原来也会害怕。
李潇摁住她的脸:“想吗,宝宝。”
她脸红了红:“嗯啊。”
说完又觉得羞耻,扯过被子盖住脸。
他笑音磁沉。
笑完了,又叹息,眼眸安静深邃:“不是讨厌我么,怎么还愿意。”
陈蝉衣也没想过理由,他眉眼过分锐利而深刻,她愣愣看了半天:“因为是你啊。”
换做别人她肯定不愿意,会害怕,会恐惧,会流眼泪。
尽管那之前,他也让她流过很多泪了,可她还是本能地依赖他,眷恋他,就像想家那样想着他。
李潇呼吸停滞,眼底那瞬间猩红得骇人。
陈蝉衣懵懵懂懂,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粗糙掌心:“嗯?”
他骤然含住她唇,含混道:“抱我。”
“哦。”她乖乖照做。
紧接着不久后,身上很缓慢地涌起阵阵热潮,不剧烈,也不迅疾,像是只为安抚她情绪。
她难受得闭紧眼睛哼哼,胡乱喘息,气息和他纠缠在一起,是炙热的。
“要,怎么样。”她没经验啊。
李潇离开她唇,深沉眼瞳望她片刻,探身去摸床头柜。那里有个小篓子,她原本用来装遥控器之类的,陈蝉衣有些不懂,眼睁睁看他拿出个很小的盒子。
他半撑着在她身上,单手拆开方盒。他大概也没弄过这个,找不到包装袋的口,手指颤抖而急切地摸索很久。
最后盒子开了,有几片掉到床上。
陈蝉衣睁大眼睛,再傻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又羞又恼:“你怎么买了这个啊。”
还说不想跟她睡觉,他好能装啊,不想还买,她才不信。
他肯定每天晚上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弯了弯唇,眼睫敛住神情,并不搭腔,视线停留在那几片薄薄的包装袋上。一盒味道其实都是一样的,也没得挑。
他急促喘息几声,随意抓了个,用嘴撕开。
陈蝉衣扭过脸,紧紧闭上眼睛。
他笑意很沉,带着喘息:“不敢看了?”
她干脆抬手捂住脸,柔嫩细腻的肩膀瑟缩起来。
“宝宝。”李潇喊她。
声音贴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身体,他的体温和气息:“看我。”
她感觉得到炙热,心跳都被弄乱了,哭着摇摇头:“不要。”
李潇还是那句:“看我。”他喑哑又执着,“也让我看看你。”
蜷缩片刻,陈蝉衣缓慢地移开手,蒙着水的眼瞳瞥向他,泪眼朦胧:“看了。”
他弯唇:“嗯,小乖宝。
这些话平时李潇不常说,他总是死板的,喊她宝宝是极限了,很少再加形容。
可是今夜,不一样。
李潇摸摸她脸:“宝宝,小乖宝,抱我。”
陈蝉衣像小兽,听话攀着他肩膀,止不住地呜咽,身体软得像滩水,像泥地:“我害怕。”
李潇把夜灯直接拧掉,视野霎那漆黑,她眨着眼,适应后,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不怕。”
李潇指尖插进她长发,低声安抚她:“我会小心,我慢一点,乖宝痛得厉害就告诉我,嗯?”
她含着泪点点头:“好。”
他无声笑。
陈蝉衣迷迷糊糊,眼前黑暗,先是感受到烫,知道是他的体温在接近,然而下一秒,尖锐的疼痛急剧覆盖。
她眼泪直接滚过鬓发:“呜呜。
男人拥着她闷哼:“不哭,乖宝不哭。”
她迷蒙对上他视线,李潇舔着她嘴唇,像是抚慰她。
只痛了瞬息,很快,那阵痛就变得绵长,情意绵绵,再后来就像化开的水,陌生而新奇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只是不太难受了,哆嗦喊他抱他:“阿潇。”
他不好过。
听她喊他名字,他喉咙里野兽般喑哑的粗喘,额头薄薄的汗,聚集,滑落,她透过泪眼,能看得到他小臂上狠狠暴起的青筋。
他好难耐,表情好凶,哪里都凶凶的。
她忍不住委屈地抽噎起来,小手紧紧揪着被单。
接着手心被打开。
比她更粗的指节探进来,慢慢覆盖她柔嫩的掌心,和她缠绵得十指交缠。
“乖宝。”李潇沉身,如愿地看到她啜泣不止,“满意吗。”
那么荒谬的问题,之前在春夜的河北山坳,他也问过。
陈蝉衣说不出话,觉得飘飘摇摇,落不到地。
李潇却好像找到乐趣,一遍遍反复问她:“满意吗。”
“舒服吗。”
“及格了吗。
陈蝉衣羞得不想理他了,最后他太凶了,她快瑟缩着躲到床头了,终于哭哭啼啼:“呜呜满意,满意的,不要了......”
李潇笑了。
那么古板而严肃的一张脸,此刻被欲望彻底呼啸淹没,男人寡然板正的表情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着眉,紧绷着脸,额角青筋凸起。
陈蝉衣朦胧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他好性感。
真的好性感。
好想………………咬。
其实最初是她没安全感,李潇入校时挺轰动过一阵。模样太野气了,偏偏他性格那样沉默寡言,就显得那些狠厉,凛冽,变得克制,变得隐忍而温吞,更加神秘,诱人探寻。
他要是顶着这张脸,花言巧语天天哄女人信手拈来,那才是浪费了。
他这样,两种不相融的......陈蝉衣收紧得厉害,她觉得好色啊。
他敏感察觉到,笑了声:“舒服?”
她胡乱点点头:“阿潇,抱抱。”觉得不够,还想再多,小手沿着他脊背攀上,慢慢搂紧男人的脖子。
她眼瞳湿漉漉的,意识被弄得迷离,呆呆说:“我好像小溪流。”
他看一眼床单:“嗯。”
他不再折磨她了,由着她哼哼唧唧,跟撒娇似的,最后撒娇没成功,差点哭晕了。
她呜咽地锤他:“最讨厌你了,坏人,王八蛋。”
李潇闷笑,不知道这时候还能怎么哄她。他沉默抱着她,安静许久,她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下。
哭了片刻,陈蝉衣抽噎声小了下来,不知怎么地,心里变得温软又柔情满怀。
雨夜潮湿黑暗的屋子,静静拥抱,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见错杂的心跳,他的爱意像爬过耳廓的青苔。
“几点了。”她嗓子哑了。
李潇在顺她头发,揉了揉抱住她:“一点多。”
她哦一声,微微翻过身,捧住他冒出胡茬的脸亲了亲。
“好硬。”她摸摸胡茬,“男人过了夜这个长得好快呀。”
李潇笑了声:“哪硬。”
她松开手,裹被子不理他了。
“说啊。”他挨过去,“告诉我,乖宝,哪里硬。’
她本来不肯说,好羞啊,后来她被缠得受不了,哼哼讲了他想听的答案。最后又被他翻过身,位置颠倒,她肩头的被子滑下来。
又折腾到后半夜。
这男人总算肯歇口气。
李潇紧紧抱着她,胳膊半分不肯松,滚烫的唇慢慢摩挲着娇?嫩的后颈。
陈蝉衣喘了几口,意识朦胧,担心长时间这样待着不好:“你,出去好不好......”
她脸颊汗湿,浑身无力瘫软着,他从背后拥她到怀里,她就蜷缩成小鹌鹑。
李潇紧抿唇,哑声道:“不好。”
几个小时之前,跟他怎么说都行。
现在,一点也不可以。
可是她好涨,腰也酸软,腿根也酸软,陈蝉衣红着鼻子哼唧两声。他健壮的胳膊圈紧她,狠狠勒住腰,她总觉得他黑夜中的眼睛,蛰伏着贪婪和危险。
“求你了。”她委屈咬唇,“你试试嘛。’
喜欢待着是个什么毛病啊,她好困了,这样怎么睡得着。
身后李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寸寸离开她。
陈蝉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茫然,她失神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她心里也跟着空了块。
说不上来,难受又不是。
就是心慌得厉害。
陈蝉衣揪着被单,柔软微肿的唇瓣被她咬得陷下去,心里像蚂蚁啃爬似的,好不高兴啊,她正纠结要不要问问李潇是为什么。
腰间臂膀一紧,身后的人沉下身,陈蝉衣捂住唇,没忍住叫了一声:“啊......”
五指深深陷进床单。
“试过了。”男人声音入了夜的哑,滚烫的气息微喘,贴近她薄薄耳廓,“不好,不要,不听你的了,根本不舒服。”
她魂飞魄散,眼泪都快被撞碎了,小手撑住床头,抽噎道:“你,你怎么那么蛮横啊,你要,要那个,你说一声啊。”
李潇没吭声。
汗
液顺着额角滴落,他凑过去,单手拇指摁住她眼窝。她眼泪很快浸湿掌心,湿透了,女孩子是水做的,她好像个水泵坏掉了。
李潇眼瞳黑漆漆藏匿情绪,低声哄她:“乖宝,喊老公。”
她才不喊呢他王八蛋!
陈蝉衣别开头。
李潇情绪没起伏,甚至神情也没如何变。
只是摁住她半脸的力量加重,还是耐心说:“喊啊。”
她憋着气,磨蹭很久,最后在他带着点狎昵和情迷的眼神里,崩溃攀上他脖颈。
哆哆嗦嗦,眼泪流成小溪:“呜呜老公,老公。”
他笑了,湿汗顺着坚毅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滴到她锁骨的窝窝:“现在还讨厌我吗?”
陈蝉衣锤了他一下:“更讨厌了!”
哦,更讨厌了啊。
李潇笑了笑,没说什么,俯身吮吸女孩子很早就肿了的舌尖和唇瓣。
她搂紧他脖颈,舔他,小动物般带点讨好,迷迷糊糊啜泣:“真的想睡觉了,脑袋晕晕的。”
她前天在他广西的家里,还发着烧,现在持续低烧,其实身子很虚,禁不住瞎折腾。
是她也太害怕失去他了,想到要不是他追过来,两个人今夜很可能就分道扬镳。
想想她心里就血肉模糊,痛得厉害,这才答应试一试的。
只是没想过,这种事持续的时间真的好久,她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像夜晚江面上漂着的小船,水面惊涛骇浪,她还妄想夜渡长江,最后被一阵阵掀起的巨浪拍翻了,晕头转向的。
李潇额头抵过去,试了试她的。
是烫的,低烧也不好受,她嘴里说着讨厌他不要他,但还是乖乖承受他,安抚他情绪。
他停下来,把人隔着被子抱紧在怀里:“脑袋痛不痛。”
陈蝉衣微愣,没想过他停了,还是半睁着眼睛:“还好。”
“嗯。”那就好。
她嗓音沙哑地:“那,睡了哦?”
李潇轻嗯了声,一手扶住她,探身去床头柜。是个很小的布袋子,他低眸,单手解开,露出里面那只色泽发暗,花纹繁复精巧的银镯。
“小手。”
她傻傻抱着他没动作。
李潇从脖颈捉下她右手,把银镯子套进去,晃了晃:“好看吗。”
她扁扁嘴,又想哭了:“你不是不让戴吗。”
他失笑。
拇指擦掉她眼泪,声音温柔:“骗你的。”顿了顿,低声说,“那时候只想逼你走,只能故意那么说。”
要不是这样,她怎么肯死心呢。
陈蝉衣恨恨咬他肩膀:“你下回再这样真的不理你了!”
李潇弯了弯唇:“嗯。”
他喜欢她这副样子,爱惨了,怎么会那么乖,乖到让人想干,想告诉她在床上究竟该怎么样,想听她喊老公,喊他名字,或者一些别的称谓。
乖宝,宝宝。陈家月。
屋子内空调很凉,漆黑昏暗的一片,陈蝉衣裹紧被子,迷糊歪到他怀里:“真的睡了哦。”
“嗯。”
“
晚安。”
“嗯,宝宝晚安。”
她羞着脸又小声商量:“你再进来点。”
李潇唇边溢出丝笑,沉腰:“这样?”
她
揪着被子啄米似的点头,李潇眸色发深,他真不想让她睡了,他想弄死她。
刚才都哭得直喘不上气,这会儿还要来黏着他。
他的宝贝。
李潇垂眼看着她的睡颜,仍然从背后把她抱紧,也让她把他裹得紧紧的。
“怎么这么可爱?”他舔她的耳朵。
陈蝉衣哼哼着回应他。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第一次没经验,能撑到现在特别不容易。
她困倦得厉害,很快就落入梦乡。
夜色很静。
李潇眼眸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那夜兴奋的劲头过去,他低眸盯着怀里女孩子的侧脸,心里有瞬间,变得一片寂寥。
他挨过去,和她脑袋凑到一起,就像两个小动物在地道里取暖。
她身上有她特殊的香,事后带着甜?,他呼吸颤抖,最后,那么多的惊涛骇浪,逐渐归于平静。
李潇睁眼,静静望着窗柩。
暴雨下了一整夜。
凌晨五点多,天擦亮,雨停了。
他亲亲怀里人小脸,轻手轻脚把人放下。
走到抽屉前,站了很久,最后开了锁,拿出优盘的那瞬间,他觉得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
他打电话给陆承风。
两个人见面,是个难得不下雨的清晨,天还蒙蒙着阴沉。
陆承风很意外,站在金山湖桥边时,望着满池快开败的荷花:“你疯了?你真的肯卖?”
对面男人沉默着垂眼看荷花。
风吹雨淋,它们败得比家养的快上许多许多。
良久,他低低说:“三百万,你答应过的。”
“靠,是他妈钱的事吗?”
三百万不成问题,五百万一千万,倘若李潇肯把东西卖给他,他被他老子揍也要凑出来。
七月末的金山湖,荷风溽暑。
陆承风抿紧了唇。
“你实话告诉我,你急着用钱是做什么?你妈病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他妈了解你,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临到关头,你绝对不会卖。”
陆承风眼眸闪过一丝隐忧,间或也有愠怒。
华越如今研发的系列很依赖李潇,然而陆承风知道,那不是他做得最好的软件。
男
人都有尊严,他知道李潇是想借华越做个跳板,或许今后自己做。
那些心血,夜以继日惊世才华开发的作品,怎么肯突然卖给他。
他本以为李潇不会回答:“你不想说?”
然而男人瞳漆黑,忽然摇摇头,看着前方:“我想买个房子。”
陆承风一愣。
李潇眸里映着粼粼湖面,不语。
他想有一个小家。
不想让她跟着他住出租屋,不想看她挤在那么小然而属于别人的房子里。
不想看她遭罪,吃苦。
哪怕这次三百万,换个小点的平层,也没关系。
他将来会努力,这个系列一直研发下去,他会有很多钱,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紧巴巴跟在他身边。
多
可笑,三百万。
在她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却已经是那年,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心血多年的程序,换一个给她遮风避雨的小家,他觉得无比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