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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娄婕妤大?半年才服侍一回,可不就是那一回便有了?”
太后接过茶盏,却没?有端起啜饮,只是用护甲尖轻轻剐蹭着盏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英嬷嬷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眼看大?计将?成,邓太后打心眼儿里不愿见到?有人横生枝节。
忽然?间,邓太后又忆起另一桩事来,心里不由更信了几?分,喃喃道:
“上回常妃过来寿安宫,说什么要把皇孙送到?哀家这里抚养。莫非那时她便已经有了,所以才故意来探探哀家的口风?”
太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英嬷嬷听。
英嬷嬷本就对自己亲眼所见深信不疑,听闻此事后更是笃定,便又继续搜罗蛛丝马迹,剖析道:
“何况皇上素来是个内紧外松的性子,御前?规矩重得要命,怎么突然?就允了常妃频繁出入皇极宫?依奴婢看,说不准就是因为常妃有身子的缘故。”
她们或许不了解常清念,但?无疑了解周玹。似周玹这般薄情寡恩的主?儿,会无缘无故对谁情根深种,乃至连自己立下的规矩都一破再破?
邓太后撑额长叹一声,带着几?分恼恨道:
“哀家早知她是个祸害。”
听得太后终于肯相?信,英嬷嬷却反倒有些不自信起来,谨慎提议道:
“娘娘,此事为求稳妥,不如奴婢去尚仪局取来彤史,瞧瞧常妃上回是何时报的月信?”
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
邓太后冷着脸,只觉被常清念摆了一道,嗤笑说:
“如今司赞司已教常妃捏在手心里,焉知那彤史册子上记的是真是假?”
见英嬷嬷哑口无言,邓太后摆手道:
“罢了,先着人盯着常妃和永乐宫,再有什么动静,及时告与哀家。”
“是,奴婢明白。”
英嬷嬷恭敬应声,扶着邓太后的手,服侍她进寝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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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早起,常清念便瞧天色灰蒙蒙的,果然?午后便飘起今岁第一场小雪。
只是刚入冬的天儿并不够寒,雪点子仍很?细小,沾在地面便化作湿雪,来往宫人一踩,便尽成泥泞,瞧不出半分原本模样?。
常清念拢了拢身上新得的狐裘,听说这料子用的白狐是周玹亲手所猎,并且只取狐狸腋下最雪白的一块皮毛。好几?年秋狝下来,统共才攒出这么一件。
见外头飘雪,锦音担心常清念手炉里的火炭烧尽,特意为她送了个新的过来。
“娘娘,外头天冷,咱们快些回宫罢。”
锦音口中呵着白气,伸来扶常清念上轿。
常清念却驻足原地,望着湿答答的廊檐,忽而问道:
“锦音,你可知这玉带河上,何时才会结冰?”
锦音闻言一愣,而后连忙搓着手答道:
“回娘娘的话,玉带河是引的活水,往年都要至腊月前?才会结冰。”
“即便提早冻上,京兆府也会派衙役投丹药、凿冰窟窿什么的,不会教河上冻得太实。但?再过半月,船夫们便不会撑船下水了,免得河面封冻难以通行?。”
见常清念似有兴致听下去,锦音便知无不言,笑呵呵地解释道:
“虽说可以等官差来救,但?这一等,可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常清念颔首,心道怪不得周玹算着礼王会在年关前?起事。
“娘娘?”
见常清念久不言语,锦音试探着唤了一声。
常清念回过神来,立马躬腰钻入软轿。
放下轿帘时,锦音听见常清念轻叹一声,道:
“风声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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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乐宫中,常清念这才松了狐裘,没?多?一会儿,身上便丝毫不觉冷意。
殿内烧着上好的红箩炭,又取白檀木铺在盆底,不但?馨暖烘热,还无余灰飞散,烧过后一尘不染。
永乐宫自深秋起便添了炭盆,比别宫早了月余。饶是如此,周玹仍不放心,特地从皇极宫的用度里,额外拨出红箩炭给常清念,教她安适过冬,好生调理寒症。
常清念一见絮雪,便觉骨头缝里窜着疼,神思也恹恹的。索性除去繁复钗环,只用根玉簪半挽起青丝。
承琴进来时,便见常清念坐在临窗炕桌前?,手中仍是那件绣了快小半月的里衣。
“娘娘,方才御前?送东西过来。说是皇上贴补娘娘的,让娘娘留着年下赏人用。”
承琴喜笑着说道,将?一只方匣打开来,给常清念看了几?眼。
匣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排金锭,恰逢窗外映入雪色,便在那灿金元宝上又镀了层冷光。
见常清念收针,锦音立马将?剪子取来呈给她,跟着笑道:
“皇上近来总爱送金银给娘娘呢。”
常清念握着剪子裁断余线,唇角勾起,自顾自地呢喃道:
“许是上回我在皇上跟前?提过的缘故。”
“娘娘说什么了这般顶用?”
承琴凑过来,拉着常清念衣袖打趣道:
“我的好娘娘,您便快说出来,教奴婢们也跟着学学。”
“不过是同?他说些实话罢了。我又没?生三头六臂,他素日赏些钗环,我也总没?处使,不如折了银子送我。”
常清念被磨得没?法子,只好吐露出来,而后又赧然?啐道:
“哪知他不仅听进去了,还隔三差五要送银子来,好像我是掉进钱眼儿里似的。”
听罢,众人不由一番嬉笑。
常清念被笑话得羞恼,抬手拉住锦音,把绣好的里衣塞给她,又转头吩咐承琴道:
“回头接着去常府里索银子,别教他们这年过得安生。”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承琴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福身应下,又正色道:
“对了,奴婢上回去常府寻老管事,还顺道听说件怪事。”
常清念招承琴来身边,让她细细道来。
承琴帮衬着锦音,一边仔细收好里衣,一边回话道:
“奴婢听府里下人们嚼舌根,说是大?公子有一阵不曾回府了……”
瞧着锦音去将?里衣收回柜子里,承琴压低声音道:
“更有甚者,说大?公子眼下都不在京城。”
常清念六岁后便去了道观,根本对这位嫡兄没?什么印象。
只近几?年听闻,这常大?公子不甚成器,明明背靠着个位极人臣的爹,头回科举时却名落孙山。
要知道常相?当?年科举入仕时,可是状元及第。常大?公子闹这一出,当?真教常相?一张老脸都没?处搁。
“本宫听说,他今岁勉强过了乡试?”常清念问起道。
“正是。”
承琴点点头,随后又撇嘴道:
“不过说起今岁主?考的计翰林,他科举那年的座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