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想,说:“整肃这个事儿倒不用急躁,慢慢来就行。”
回良脸上闪过几种颜色,恭敬应了。
庆泽正要走,却看见祝睢他们眉来眼去的,奇怪的问:“还有什麽事?”
几个人眼睛又都盯在祝睢身上,他只得出头道:“这个……大王,往年祭谷神都是大王亲自主持的,嗯……今年大王未归,所以祭祀不圆满……嗯……就是,最後那一步……”
庆泽不禁哑然失笑。祭谷神最後都是以食物赏赐百姓,昊国往年常会在这最後一步之後加上个设宴款待大臣。庆泽为救风月刚好将这祭祀错过,朝中只得请神官代替,可设宴便搁下了。庆泽也知道,只是有意减少一项开支闭口不提,不料他们倒记得清楚。
看了他们几个两眼,庆泽笑问:“怕你们不是想与朝中大臣共欢,只是想让本王请客吧!”
祝睢一听,不好意思道:“那个……是、是因为大王没带他们出去,只带了微臣……他们便醋意横生……”
庆泽放声大笑,摇头道:“罢了罢了,今日来不及了,明日吧!明日议事完毕,本王请你们用晚膳!”
这几人皆是一笑,拜谢而去。
庆泽回到内室,正看到风月盘腿坐在床上生闷气。见他回来,脸一扭转过身子背对著他。
依旧是桔香青龙丹涂子三人陪著,见大王进来,赶紧又是行礼又是递眼色,都忍著笑。
庆泽一看便知他的月儿定是因为不能出门在怄气,好笑道:“用晚膳吧,你们还陪著一起!”桔香欢欢喜喜应了,小跑著出去安排。
“又怎麽了?”庆泽欺过去,轻轻扭他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风月抬手将大野狼的爪子拍到一边,撅著小嘴继续不理人。
过了好半天,身後却没有任何动静。风月这才奇怪著转过身子一看───
没人了?!不光庆泽,连青龙和丹涂子都不见人影!
风月愣在那里。眨眨眼,望著空荡荡的卧室委屈的哭起来,边哭边絮叨:“太过分了!天天关著我,看我生气了连个哄哄的人都没有!没良心……”
还没絮叨完庆泽已经进来,见他坐在床上哭,讶道:“怎麽哭起来了?”赶紧抱起来搁在怀里,拿了汗巾给他擦眼泪。
风月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哭道:“你看我生气,就不会来哄哄啊!怎麽一转眼屋里连个人影都没了?”
“别哭啦!”庆泽柔声软语道:“我要哄你,你不是一巴掌把我打走了麽!怎麽,那一巴掌不解气?要不要再来一巴掌?”说著拿起风月的嫩手问:“月儿打算打哪里?”
风月扑哧笑了,朝他胸口轻轻擂了一拳。庆泽见他又高兴起来,便抱了他往外走:“以前多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我回来。现在怎麽成天想著往外跑了?不听话!”
“什麽啊!”风月用手挽住他的脖颈,不满道:“我只是想去花园散散步,就在这後面诶!离侵宫大门老远,这也叫往外跑?!”那我要是出门做生意怎麽办!
庆泽却说:“天这麽冷,你还生著病,怎麽能出去?好好在房里呆著!”
晚膳挺新鲜,他们竟让人在寝宫偏厅外架上两个炭炉摆弄起了烧烤。其实只是风月前几天吃饭时随口说了说,没想到庆泽真的让人准备了东西亲自下手烤起肉来!风月从没亲手烤过,兴奋异常,见庆泽似乎很通於此道,便也心中痒痒磨刀霍霍。抓了个鸡腿,硬是抢过桔香的位置,在青龙和丹涂子的指指点点中操起刀来。只可惜初次上阵不谙门路,不一会儿那鸡腿貌似熟了,却是皮黑肉生无法入口。反观庆泽那边,烤羊肉已经冒出诱死人的香气。他笑著割下已经熟了的边肉,喂进风月嘴里,问:“好吃麽?”
那嫩羊肉被他烤的鲜嫩无比,味道刚刚好,风月琢磨著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这好本事,便自解嘲道:“就算是圣人也有不会做的事,所以我烤不好也没啥稀奇。更何况,你们谁见过我这样的美人下手烤肉?所以就算我烤的东西不能吃,光看看我烤肉的样子,你们也应该知足!”众人绝倒。
正笑闹间,白虎提了个肥肥的獐子和一只羽毛鲜豔的山鸡匆匆忙忙过来。原来庆泽下午交待他去打点野味,只是冬天不是打猎的好时候,寻了半日才回来。不用说,自然也被留下加入到正闹得欢的烧烤一族中。
空气干冷,天上一轮下弦半月金黄,似美人眼,笑看天下有情人。
待这顿烧烤行将结束,风月已是半边脸油腻腻。偎著庆泽,摸摸溜圆的小肚儿,无比满足道:“啊~~从来没吃过这麽好吃的烤肉啊!那个獐子~~嗝~~肉,以前从来没吃过,真好吃!不像我小时候吃的那些野味,其实都是人家养来冒充的……”
话音刚落,自己怔住了。小时候……无双要是失忆,哪里还记得什麽小时候!只有庆泽知道其中缘由,可青龙呢?偷眼瞄向青龙,他正帮桔香割下一块獐子胸脯
肉,似乎没听到,便稍稍安了心。
庆泽笑,伸手捏了捏那小鼻子。
“你说,尧哥哥那会儿应该没听到吧,我说小时候……”庆泽抱他洗澡时,风月泡在温泉里担心的问。
庆泽的心思却完不在这里,将他抱过来深深看了一阵,轻轻吻住红唇。
淡香如幽兰丝丝缠绕,丁香小舌欲拒还迎,引得这吻不断加深。不一会儿,庆泽呼吸粗重,风月气息不稳。
哗啦一声水响,庆泽一条有力手臂水淋淋的伸到温泉池边,拿了个雪白细长的羊脂瓶过来。风月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喘息,忽然後面一凉,一点油滑脂膏迅速推了进去,顿时体内一片清凉。
庆泽又吻住他,轻轻探进一指。多日未曾亲密,那地方又紧热如初,便耐下性子按揉起来。一只手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嘴巴最不老实,耳垂脸颊脖颈细肩吻了个遍。
自从风月被虏,後又生病,庆泽念他体弱,每晚只是亲亲抱抱,坚持到今日实属不易。不料风月比他还猴急,刚能伸进去两指,便难耐的在他怀里左蹭右蹭。
“乖,再等一下。”庆泽强压著胸中豔火,沙哑的在他耳边轻劝。
风月抬起头来看他,肌肤粉红如桃花初绽,皎皎白牙咬著红唇,淡墨眉间微蹙,杏眼湿润,黑亮黑亮的眨了眨,又眨了眨。
如此绝色媚惑当前,何人可过?
庆泽再无法按耐,精壮的腰身一挺,长驱直入。风月呜咽一声,渐渐随之轻摆。两人如鱼如水,如漆如胶。
长夜漫漫寒月笑,温泉嫋嫋春风度。
轻抬眼帘,身边罗衾犹暖。
屋内静悄悄,一人倚窗而立。冬日斜阳的温柔光线铺在他脸上,那英俊世间少有。
风月呆呆看一阵,暗想若不是遇上庆泽,早晚会爱上青龙。刹那间,
当日燕庄种种飘忽而来,竟有些记不真切,倒是初遇时那碗清甜米粥,带著层层暖意於脑海中徘徊不去。
青龙回过头来,见他目不转睛地看自己,笑问:“醒了?今天挺早的。”
风月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点头说:“还有点累。”想到昨晚,不禁心中甜蜜。
青龙向他一笑,又转过头去看著外面。
“尧哥哥……”风月欲言又止,见青龙转过头来,错开目光道:“外面有什麽好看的……”
青龙微微一笑,轻声说:“我什麽也没看,不过是想想过去而已。”
风月心中一紧,一句“对不起”冲口而出。青龙却摇摇头道:“没什麽对不起的。其实……其实我想的,已经和你没有关系。”
“尧哥哥……”风月呼得坐起来,吃惊叫道。
青龙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气氛顿时忐忑尴尬。
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唤:
“双儿……”
风月双唇微张,却不能回应,心中内疚更盛。他为我守卫,他为我受伤,他为我苦思,他为我奔忙。我什麽都没有给他,却占据这令他心碎的身体,每日每日出现在他面前,与别人亲热,与别人欢爱。可令他的爱绝望?可令他心神如焚?
青龙背对著他,可声音中都能看见他哀伤的眼睛。
“其实他早就不在了,是不是?”青龙微微侧过头,轻声问。风月张大双眸望著他,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该怎麽回答。
阳光碎了他一身,可是毫无温度。
“我早就知道了。”青龙转过身来,将阳光挡在背後。“他那麽孤独飘零的人,不可能变成你这样子。”青龙慢慢道:“别哭,你不用难过,也不用抱歉,我……我也早就不伤心了。”
“我……我……”我了好几声,风月始终不知道还能说什麽。现在再来解释他的借尸还魂是多麽传奇或者多麽无辜,都已经与往事无补,与青龙的幸福无关。
“别哭。”青龙微笑著说:“以往我生活的部,就是处於暗中与阴谋和血腥相交缠。你的出现,让我有机会重新开始人生。你不是他,就不用对我说抱歉。”
风月流著眼泪,却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真切的微笑,便吸吸鼻子,笑了一笑,可是泪珠儿还是难以抑制的落下。心中仿佛得到了安宁,又仿佛空了一点。
青龙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块汗巾,擦去他的眼泪。风月识得那块汗巾,正是被颖术虏走时掉在山林里的。
“别哭了。”青龙说:“我还有事情和你说呢。”
“那……尧哥哥,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也一直像喜欢大哥那样喜欢你,我……”我不想和你生分起来,只是这句话,如何要对他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