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男宠冒此风险并非明君所为,是不是?国君当以国家为重是不是?”见他们都不敢抬头,冷叱一声道:“那你们可知道,若不是他,本王说不定就命丧成王之手了!”
一言出,四下皆惊。香泉神庙被烧毁,已不是什麼新鲜消息,可毕竟没有先进的通讯,具体怎麼回事却不知道。只是听说大王因火而脱险,此刻便都猜想那火定是病著的那个设法放的了。
“行了,都散了吧!以後别让本王听到不想听的!”想著风月的病,庆泽只觉心中烦乱不已,挥挥手便要往裏头走。
“大王……”宁好在身後犹豫的开口:“大王好久不在宫中,众王子也都想念得很……”
“我抽空去看他们!”话音刚落,人已迈进内室,留下宁好无比失落的站在外面。
丹涂子的针灸果然相当厉害。短短十几天裏,竟不喂一口汤药仅用几支金针就将风寒从风月体中拔除。刚回来时那个病的连眼皮都撑不开的人此时已然生龙活虎,而与此相随的,是大王每日裏都是春风满面,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尧哥哥!”风月坐在床上十分嚣张的大叫:“我要去花园玩!”
青龙连理都不理,只顾低头写写画画。反正大王说了,这个月不准他下床,就算他撒泼打滚登鼻子上脸摔东西大哭大喊都不用理会!一句话,从此风月没有人身自由。
於是自风月有力气以来,为此斗争至今。
“尧哥哥!”认识到疾病很可怕而锻炼身体很重要的某人继续大叫:“我要散步!我要慢跑!我要增强体质!我要……”
“公子啊……”桔香瞅著青龙打断他:“公子让青龙干的活够多了,求您了,放过他吧!”
青龙也抬眼与风月对视,风月为了显示自己争取自由的信心与决心,立刻毫不退让的双目圆睁迎了上去。旁边观战的桔香和丹涂子都是身上一寒,觉得四目相接中隐隐有雷鸣电闪。
这麼对了一阵子,青龙忽然开口:“你自己选,要这个,还是要出去?”说著,拿起手裏的竹简。
风月的嚣张气焰顿时如新鲜面包被捏成面饼,立刻换个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眼泪汪汪还眨巴眨巴:“放过我吧英雄!您在这裏忙著,让桔香陪我去就好嘛,尧哥哥。呜呜……人家好可怜的说~~~”
青龙继续不理他,低头继续写写画画。风月乞求的看向桔香,桔香做望天状。又看向丹涂子……
“兔子~~~”风月笑眯眯,“好兔子乖兔子,咱们商量个事儿~~~”
兔子……丹涂子的面部神经稍稍扭曲,他已过而立,却被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称为兔子,而且还好兔子乖兔子,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公子,小臣忽然想起来新做了几枚针,不如公子试试?”
风月瞪他一会儿,咚的一声躺倒在床上。
又失败了!
桔香肚子裏笑了一阵,见他实在无聊得很,就坐到床边陪他说话。
“公子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麼热心的要出门呢,现在是怎麼了?”桔香故做担忧道:“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不~~是~~”风月拖著长腔有气无力道:“以前就是因为被你们保护得太好了,我才这麼不中用,生个病都能生出这麼强大的声势。”
可不是?自从回来,庆泽将侵宫弄得可比藏宝密室。为防止成国奸细混入,命白虎挑选亲兵中的心腹把守,除了侵宫中人,没有大王许可一律不准靠近;为防止天寒冻著风月,命桔香安排炭火置於宫中各处,还要注意通风莫要熏著了;其余什麼供他玩耍的事物可以不表。汉武帝金屋藏娇,也不过如此了。
“公子啊,”桔香不解的问:“那些山菇真的要卖掉啊?”
“是啊!”风月顿时来了精神,爬起来道:“干山菇都放了整整两大屋,不卖掉谁吃的完啊!”他笑嘻嘻道:“本来打算今年上缴利税一万两白银,现在看来得打个折扣了!”
桔香立刻摇头叹息:“公子只要把自己看好不要出什麼意外,大王就感天谢地了,哪裏指望公子来挣钱了!再说,那野山菇又不是什麼稀罕东西,能卖给谁?”
“这你就不懂了!”风月下床来,拿起一块青龙写的竹简来,笑道:“那野山菇虽然不是什麼稀罕东西,可这麼冰天雪地裏想吃也吃不上。更何况,我打著王宫旗号,就叫……嗯,叫王室草菇!就算是富商大贾一辈子也沾不著王气,所以一定好卖!这就叫奇货可居!”
桔香点点头:“嗯。反正公子想做什麼,大王总不会反对的,连燕庄都交给公子了。”旁边丹涂子立刻也点头:“对啊,只要公子不出门,想怎麼折腾大王都不管的。”
折腾?!风月顿时有些气结。
一听燕庄,青龙笔下一顿,叹息一声,认命继续干活。
风月凶巴巴道:“尧哥哥干
嘛叹气!我问庆泽要来燕庄,是为了你们的前途著想!神耳遇难,成国肯定能发现他是燕庄出来的,也肯定能发现燕庄这些年为昊拼命。我让你把燕庄裏昊国心腹叫回来,实际上是找机会帮你们漂白身份!懂不懂啦!”
青龙点点头,桔香撇撇嘴,丹涂子摇摇头。漂白?谁听得懂你在说什麼!反正你看上他们挖消息的本事就是了!
青龙看著面前的竹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个个浑身血腥武艺高超手段高明的杀手转眼之间成了四处打探富商家底的什麼“商业间谍”,想到手下一个个死都不信的表情就让人想哭好不好!
风月完不懂他的心情,洋洋得意道:“为了给庆泽统一天下筹集经费,我要从现在开始改造昊国经济!等部掌握了这些富商的资料,就让他们做我的分包商!然後燕庄那些杀手就可以分出来一部分做渠道,不用再打打杀杀了!而且,我可不打算只卖这玩意儿,我能卖的东西,多著呢!”说著,奸笑著瞄了丹涂子一眼。
“大王早先交给臣的水车图板,臣已命善工者试著做了。那图板虽不够完善,却是惊世创举啊!匠人们几个月来多次改动使之完善,已经可以真正使用。臣亲眼目睹他们在青城郊区用水车将水从低处引向高处,水流平稳十分便利!臣请大王命昊国匠人多多打造水车,将此物推行於各处。如今正是农闲,虽有初冻却还未成坚硬冻土,臣愿亲自领无事之民挖土修渠建水库,以便未雨绸缪,方便明年春耕。”
侵宫议事厅里,庆泽习惯性的负手慢踱,听新上任的大司农汇报。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月儿闲时画的那些个图,果真不是等闲之物!他本就不是等闲之辈,奈何没有什麽合适的官阶给他。可是从庆泽私心来说,就算有合适的官阶,他也绝对不愿让风月去做。
大司农兢兢业业,随著庆泽踱步的方向改变自己面朝的方向,转来转去十分辛苦。见大王没什麽反应,想了想小心问道:“臣请罪,臣想与这位画图之人见上一面……”见庆泽眉头大皱,赶紧解释道:“自古高处不益农耕,因灌溉不利。水车若是得以推行,那麽高处的灌溉就不成问题,如此一来,於我昊国农耕利莫大焉!”
庆泽摆摆手说:“本王也是无意中得此图,并不知道是何人所绘。”
那大司农大失所望,神色立刻遍布於面上,也只好唯唯著不提。
祝睢心中一笑,上前道:“大王,关於奖励农耕,臣已经拟定方案,请大王过目。”
庆泽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来回踱了两圈,抬手道:“此事定行之不易,一定要下硬手!”
停了停,又道:“私家奴仆不得过百,公家不得过百五,其余的一律送归农田,公卿贵族之家定会极力反对。若是没有个严苛的人来做,定会多出一大堆假死户。并且归农田的这批人官府给补偿安家置业之费,最易造成贪赃!回良,你的门生里头有什麽人是一丝不苟并且通晓律法的?”
回良沈吟一阵,道:“臣的门生多半忠厚,庶僚中倒是有个叫邢鶬的,此人精明能干行事强硬,认理不认人,不妨让他一试!”
庆泽点点头:“就把他叫来看看。这个事,他一人难成,再多觅几个这样的!”
一直不出声的淮中霆忽道:“大王,臣手下有个出身屠户却自幼喜爱律法的,名叫典杓薪。此人看似忠良,实则狠辣果断,且说一不二极守信用,可否令其前来一试?”
“行!让他们一起过来。另外,中霆要仔细足术的动静。他们前些日子从桑脂掠夺的冬粮不多,定还会再次行掠!还有,青城卫戍不能动,你从行营里挑一支行动快速的待命,以防有贵族趁此谋乱!”庆泽最後挥手道:“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这几人互视两眼,最後都将目光盯到祝睢身上。祝睢老实,没法装作看不见,只好硬著头皮问:“大王……责令遣散公私奴仆、善农耕者赐爵一级,此二事非同小可牵连甚多,是不是……明日早朝时议……”
庆泽却挥手打断他道:“不必议了!以後做决定,有本王和你们几个就行!至於朝中,让他们拿了议定方案按部就班做好就成。省得七嘴八舌说些有的没的,到最後还是个不了了之。”举步欲走,又皱皱眉头折回来道:“这个得定下制来。以後这个议事厅就是内朝,你们几个做台阁,呈上来的折子都在这里批!也能快些,等早朝一班一部的慢慢来,小事儿也给拖大了。回良重新整肃一次朝堂,该告老还乡的,就回家养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