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大王可是觉得我们女子比不得你们男人?”
庆泽苦笑道:“不敢不敢!夫人的厉害,庆泽可是早就领教过了!”话音一落,旁边的小宫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麽一开头,屋里的侍女们都吃吃笑了开去。
宁好也笑道:“住嘴!都不准笑!还让不让大王吃饭了?”
原来宁好也是自幼习武,庆泽与她大婚之後不久就悄悄有过一场比试。本来庆泽功夫比宁好要好上许多,但他向来不屑与女人动武,大意轻敌之下竟被宁好摔了出去!宁好这里的侍女都是自幼跟著她的,多年感情主仆连心,这段往事也是一清二楚。那小宫女想是忆起了庆泽当时摔在地上的狼狈样,才笑了起来。
庆泽吃了口菜,摇头道:“多少年的事情了,怎麽你们还不见忘?”话刚出口,就连宁好也笑得合不上嘴,“想让大王败一回已是难事,能把大王摔出去估计这辈子也就赶巧碰上一回!这等稀罕事,谁舍得忘?”
说罢,寝宫里笑声一片。
却说风月在庆泽走了之後,蜷在床上哀哀掉了一阵子眼泪。想著这人也太无情,要是尧哥哥说什麽都不会这样对我。念头一生,尧哥哥的种种好处立刻浮现在眼前,恨不能马上飞回燕庄,窝在尧哥哥身边再也不要离开。可是一想到庆泽豪爽地大笑,俯在耳边轻声细语时绚丽磁性的声音,宽阔温热的胸膛,粗糙有力的大掌,还有山顶上他那不可一世的王者气度,顿觉万分不舍。
暗骂自己有病。他好色又好翻脸,哪里比得上温柔的尧哥哥?风月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复杂难辨,转而烦躁不安。烦烦地一脚踢开薄被,光著身子走到溪边打算把自己给冰镇冰镇。
庆泽找出来的换洗衣服还在地上放著,被风吹得有些乱了。风月拿起那些衣服呆呆看了一阵,忽地叹了口气,垂著脑袋仄仄倒在水里,闭上眼睛整理心情。
初秋的上午,阳光金黄明媚如庆泽的笑容,溪水清澈见底,凉凉的裹著倾城人儿白梅一般细嫩无暇的肌肤,周围竹木相间一片绿意盎然,清雅别院幽幽立於不远处,好一幅绝色生香的神来画卷!
也难怪策马飞奔而来的白虎呼吸轻轻一滞,停了脚步。看来是大王新纳的宠姬。水中的绝妙人儿赤身裸体毫无防范,白虎一时间倒是不能过去了。
倒转马头,白虎一拉缰绳,跨下骏马立刻长嘶一声,惊的水中那人赶紧转头来看。
风月听得马嘶,心中又惊又喜立刻起身回头来看,那马上的人远远背对著他,看背影就知不是庆泽。顿时沮丧地又重新坐回水中,也没注意马上的人。
白虎听见水响,下马背对风月道:“大王命属下来接夫人回宫。”
回宫?夫人?风月耳朵一下竖得老高,马上那人却再无半点声响。心中焦急,张口问道:“来接什麽夫人?”
白虎背上一僵,打马转过头来,颇有些吃惊的看著风月。是个男孩儿?白虎忽然有点同情地想,可惜了,长得这麽美,竟然是个男孩儿,连个名分都要不到。听他声音焦急,白虎问:“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麽?”
风月窘迫地胡乱拿衣服挡住身子,大声嚷嚷:“你快转过去啦!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大王命属下来接公子回宫。”白虎弯腰行礼,又转过身去。
风月一听,眼睛霎时亮如星辰,顾不得许多,赶紧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那衣服都是庆泽的,穿在他身上过於宽大,称的身子越发的玲珑。他不会束发,便随意用手理了理,任那一纵黛丝披在腰间随清风飘动。
白虎看了看“衣衫不整、赤脚散发”的美人一眼,微微蹙了蹙眉。风月也打量他一眼,知他的礼貌其实是疏远的掩饰,冷淡的属下都是聪明人,外公相当喜欢这种型的。风月不由对他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骑马呢。”白虎轻轻扫过一眼,径直上了马,伸手一提,便把风月放到了身前。缰绳稍抖,骏马便踏著青草奔了出去。
庆泽果然是在意我的,风月心里甜丝丝的,脸上也开出一朵娇豔的花
昊国地处北方,多以大青砖为建筑材料,建筑风格厚重实用,王宫更是庄严大气。风月站在昊王巍峨的寝宫中,心中也升起肃穆之感。
空旷的寝宫中,却只有一个小宫女在侯著。此刻见大王的贴身侍卫领了个邋遢的美人过来,眼前一亮。心说真是个美人,就算散发赤足也掩不住一身风情。又见风月一脸纯真,好奇地四处观望,便掩著嘴轻轻笑了几声。
白虎看她一眼,对风月行礼道:“公子,大王寝宫已到,属下告退。”说罢,也不等风月回答,径自走了。风月也不多说什麽,只管兴奋好奇地参观庆泽的家。
倒是那小宫女呆住了。公子?再看去,果然看到他胸部平平,一个小小的喉节可爱的稍显於细颈。心中不住叹气,只道可惜了,长的这麽美竟然是个男的。心里这麽想著,对风月的同情好感油然而生。便上前道:“公子,大王命奴
婢在此侍候。”
风月早看到她,见她脸蛋圆圆的很是可爱,笑问:“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桔香。”free
“桔香?”风月歪头笑道:“很可爱很称你啊!”
桔香听他夸奖,心里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圆脸上立刻现了出来:“公子说笑啦。”
风月见她娇憨模样,心说果然是小女孩儿,随口一哄就这样。想起秦氏大楼里的那些个女孩儿们,哪一个有这般单纯?便冲她微微一笑问:“桔香,大王呢?”
“不知道啊。中午大王去王後那里用膳,现在可能还在王後那里吧!”
“王後?!”风月几乎是惊叫著,“他……他有王後?”话没说完,脸色已然发白。
“是啊。”桔香不明白地望著风月:“大王立後有九年了。”忽然想起什麽,又一脸同情关心地说:“其实大王的妃子不是很多,後宫也算平静,王後人很好,公子不用太担心。”
风月却象是没听到,自言自语喃喃著:“九年……”结婚九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我与他相处不过数日,两者相较,强弱立现。
.苦痛铺天盖地而至,双眸蒙上一层薄雾,既然你已有伴侣,干嘛再来招我……始乱终弃,庆泽啊庆泽,你也不过如此!
缓缓迈开几步,却似茫然不知何处。昊王寝宫用大理石铺地,坚硬冰凉,风月还赤著脚,却似不觉脚下的难过,脑子里只想著数日来的点点滴滴。黄昏山林中庆泽伟岸的身影绚丽的嗓音携著巨大的声势压迫而来,胸腔里象是蹦进一只刺蝟乱撞,锐锐扎扎得疼。只一眨眼,看见一颗水做的珠子脆生生落到硬冷的地上,碎成无数瓣。
风月伸手向脸上摸去,竟是一脸潮湿。我哭什麽,他有老婆关我什麽事?念头刚刚一动,心尖上好似活生生被人割去了一块,又一颗水滴碎在了地上。
低著头,模模糊糊地看著地上渐渐成了一片水潭。
“公子……”桔香担心地看著他小声叫道。忽然慌张了一下,张嘴刚想叫,却又止住了,只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原来是庆泽。
风月背对著他,庆泽只看到他衣衫不整的低著头,再看到他竟然光著脚丫子站在冰冷的地上,不觉皱了皱眉。想起早上被踢一事,顿觉心中有口恶气难消。
怎麽罚一罚他才好……正想著,就看到他面前那一小滩水渍。
又哭了?庆泽一愣,我还没罚你呢,你哭个什麽劲……不觉间恶气早已烟消云散,赶紧走上前来拉住他,问道:“怎麽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风月正在悲伤,忽然见到令自己伤心的根源,更是悲从心中来,却狠狠咬住了下唇。你是不是只贪图这个身体的美色?庆泽,我不能这麽便宜你!
“哭什麽呐?”庆泽伸出手,轻轻给他擦了泪。心里一疼,这小家夥哭起来还真让人心痛。
风月迷迷蒙蒙地看著他,小声道:“我……还没吃饭……”
此时太阳早已西斜,再过一会儿就是晚膳的时间了。小家夥饿了一天?庆泽摸摸风月的头发,想起他昨晚上就没吃多上东西,心里又是一痛。
“来人!”
桔香赶紧小跑过来。“吩咐下去,今天晚膳提前,赶紧送过来!”
桔香应了一声,又看看风月,不知怎得心中一阵高兴,脸上挂著笑快步下去了。
庆泽在桌前坐下,拉过风月坐在腿上,紧紧的环著他温柔道:“这个小丫头是来专门侍候你的,怎样?还满意麽?”
风月却满腹心事,只点了点头。
庆泽心情很好的蹭蹭他的脸:“说吧,还想要什麽?昊王统统满足你!”
庆泽的体温暖暖的传了过来,风月心念一动,冲口而出:“我只要看一眼风景。”
看你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俯视天下的样子,看你站在极至之处发号施令的样子,看你指天笑骂手握众生的样子……你伤了我,我却只是想知道,如果你拥有了所有,还能不能记起曾经有个男孩儿只问你要一眼风景?
风月的眼睛又湿了。
庆泽疑惑地看了看他,见他双眸含泪看著自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那泪眼似小刀,生生扎在了心中最软之处。
又紧了紧双臂,君王放软了语调问怀中的少年:“想看什麽风景?”
少年看著君王的眼睛,轻轻说:“我想看一看你握著天下的样子。”
清晰柔软的声音仿似五雷轰顶,庆泽一霎那间浑身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