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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伺候的仆妇都被支开,夏夫人钱夫人带来的心腹仆妇都守在门口,江夫人下了狠劲,两人手忙脚乱,累出一的汗,差点没能拉住她。
正在混乱中,江夫人腿一痛,“哎哟”大叫出声,踉跄停止了挣扎。
崔老夫人收回拐杖,嫌弃盯江夫人,慢悠悠道:“你的命就这般不值钱,随随便便就赔出去了?要被匿爹娘知晓,当年就不该你生下来,省得辛辛苦苦养大,养出了棒槌!”
见到崔老夫人前来,夏夫人与钱夫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松开了手。
江夫人站立不稳,一下跌坐在。她仰头,恨恨盯崔老夫人,眼泪止不住滚滚而出,悲愤道:“老夫人,哪怕你再不待见我,我也从未在你面前有半点不敬。你又何须赶来嘲讽,挖苦我!”
崔老夫人呵呵笑了笑,“你连几句挖苦都承受不住,还敢死挂在嘴边。你的这条命赔出去一了百了,你的儿女顶母亲疯杀了亲父的名头,以后他们要遭受的,岂止挖苦。宁氏也不能留下他们,不若你疯杀宁三时,他们一并都带走,你们一家
子,在府正好齐齐整整,省得留下他们在世间受罪。“
江夫人愤怒中,夹杂巨大的恐慌,被崔老夫人嘲讽得几乎哭得背过气去。钱夫人见状,忙搀扶崔老夫人到椅子坐下,声道:“阿娘,三弟妹心中难受,你老少说几句。”
夏夫人则去拉江夫人,劝说道:“三弟妹,你快来,上凉。”
江夫人没动,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尖声说“他一回来,就使唤阿珊阿珠腾出院子,说她们的院子好,张氏带八郎要住。还要我账本拿出来,以后三房的事,都他做主。我不搭理他,他竟然动手打人!我宁愿他死在外头,我要他
死,他不死,我们母子就没了活头!”
江夫人越想越害怕,走到这一步,宁悟晖肯定不会放过她。宁毓珊宁毓珠姐妹都和他亲生,在他心中,自此不过宁八郎。更甚者,宁毓闵虽他的嫡长子,他却能狠下心,?脸毁掉!
崔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脸沉下来,厉声道:“江氏,你再疯,我就做了你,你当疯子来!”
钱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哭得颤抖的江夫人面前蹲下,认真道:“三弟妹,你可曾想过,事情走到这一步,宁府再瞒肯定也有消息传出去。宁氏的颜面何在,族中肯定要处置你。对外宣称你犯了癔症刺伤老三,这件事才最妥当。“
透过泪眼,江夫人望神色严肃的钱夫人,不得愣住了。
钱夫人在明明堂做事,不苟言笑的时候,看上去比温婉的崔老夫人更有威严。
“阿娘已经说得清楚,你杀了老三,你们母子又待如何活下去?”
钱夫人见江夫人哭声渐喟叹一声,“你开始老三杀死也就罢了,老三受重伤,你不服气,还要去他杀死才甘心。你就不犯了症,而歹毒了,二郎四娘五娘他们,都要因你受连累。”
江夫人听进了心钱夫人说得没错,她刺伤宁悟晖的事瞒不住,再去他杀死的事,更瞒不住。她变成杀夫的毒妇,宁毓闵的前程也就完了,宁毓珊宁毓珠姐妹的亲事,一并会受连累。
巨大的恐慌,几乎江夫人淹没,她簌簌颤抖来,绝望道:“那我该如何办,该如何办呐!”
钱夫人沉默了下,道:“老三那边还在养伤,你先冷静冷静再说。”
夏夫人江夫人搀扶到椅子坐下,唤来夏嬷嬷前去打热水进屋,问道:“老三那边如何了?”
夏嬷嬷道:“听说血止住了,二郎在守七郎也去了,在二郎。”
夏夫人听到宁毓承在,不得微微松了口气,对崔老夫人道:“阿娘,时辰不早,你先回去歇我与大嫂留口。
崔老夫人也累了,她点了点头,沉吟了下,对江夫人道:“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爽快,只你得想想后果,事后害怕有何用。既然你了儿女,就别再疯,给他们添乱!”
江夫人眼泪又流了出来,哀哀念叨:“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他生儿育女,他却一点都不感激,打心底看不哦,看不我的儿女。”
崔老夫人不想看她,别开头对钱夫人道:“你江氏送到她的陪嫁庄子去,就说老三受伤,她受刺激犯了癌症,要安静修养。让张氏去伺候宁三,宁八郎.....送给他的亲祖母徐姨娘看顾。四娘五娘,跟啊瑶一读书,夏氏你平时多费心看些。我这
长辈,就无需宁二郎来请安了,他每日必须前去徐姨娘院子晨昏定省。”
她看向怔住的江夫人,面无表情道:“等老三死了,你的癔症就该能痊愈了。
张氏妾室,伺候受重伤的宁悟晖,乃天经义之事。宁八郎自己的亲祖母徐姨娘照看,也无可厚非。
徐姨娘心疼宁悟晖,想要替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气,宁毓闵天天在面前请安,她定要要衡量一下,给自己已然废掉的儿子出气,还选已然长大,前途大好的亲孙子。
宁悟晖以后的脾气只怕会更加暴戾,张氏能伺候他多久,只有天知晓了。
江夫人完美避开,简直最完美不过的安排!
崔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脸上浮了淡淡的笑容,“当年宁三就是徐姨娘亲自抚育,她我的婢女,年轻时,老头子就看中她的聪明。富贵安逸了这些年,徐姨娘只怕更加聪明,心气更了。宁三给她请不了诰封,还有宁二郎这个亲孙子可盼。再不
济,她亲自抚育宁八郎,何愁养不出个给她争光的人。”
徐姨娘养出了宁悟晖,真算不上有大智慧。宁毓闵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见,徐姨娘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至咛八郎会如何,就只有天知晓了。
钱夫人对崔老夫人佩服不已,夏夫人也听明白了,对她只有拍案称绝。
江夫人心乱糟糟,头也有些晕,过了好一阵,她才回味过来,眼又浮泪,欲施礼道谢。
崔老夫人站看都不看她,道:“我可不了你好,我也了我的亲生儿女们。否则,我管你们要死要活。”
钱夫人与夏夫人一道送崔老夫人出门,她拄了拄拐杖,道:“你们回去看她,别一会又吵咖要死要活。”
两人忙应下,待崔老夫人离开之后,才转回屋,仔细安排来。
另外一边,宁毓承对不知所措,痛苦的宁毓闵,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亲人之间的羁绊,爱恨,无法仅仅用利益得失来衡量。当岁月过去,回头再看时,当时无比正确的决定,兴许有不一样的看法与体会。
比如宁礼坤,看到自己宠爱的儿子,从意气风口的一州知府,变成那等模样,他应该也有过后悔吧?
月亮的清灰洒在庭院中,流水叮咚,菊花怒放,不知从何处飘散来的桂花香气,与药味交织,在鼻尖萦绕。
繁华背后,满目疮痍。
宁氏一族,像极了眼下的大齐。
黄嬷嬷急匆匆走了过来,屈膝福了福道:“二郎,夫人与夏夫人都在后院陪你阿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宁毓闵听到江夫人,忙抹了眼泪,对宁毓承点点头,“七,我先去找阿娘。”
黄嬷嬷对宁毓承道:“七郎放心,老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宁毓承听到崔老夫人的安排,便留下福山守宁悟晖,顺道打听消息。
在快歇息时,福山回来了,宁毓承听完,长长叹了口气。
他晚辈,实在没太多功夫去管府中这些乱事,崔老夫人出面处理,最好不过了。
宁毓承心头不得一动,翌日他前去知知堂看望过宁礼坤,再拐去了崔老夫人的跨院。
崔老夫人睡眠少,早早就来了,立在桂花树下,指挥婢女摘桂花:“仔细筛选干净,趁天气好阴干,如来用蜜炙,待天气变冷,哪来煮汤团吃最好不过。”
“祖母吃汤团时,别忘了我。”宁毓承笑道。
崔老夫人闻声看来,“咦,你不要去平水县,怎来了?“
宁毓承走上前,边伸手桂花,边笑道:“时辰还早,我来看看祖母。”
崔老夫人挥手让婢女退下,与他走到亭中石凳上坐下,道:“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就一些事。”宁毓承嗾中的一些事情说了,笑道:“我这次去平水县,估计要过上几日才回来。怕族中的事情耽误了,劳烦祖母帮安排处置一下如何?祖母腿脚不便,就使唤阿瑶去跑腿,阿瑶跑得快,跑不动了,还有祖母给她买的马,正好派
上用场。”
崔老夫人定定看宁毓承,他所托付的,的确一些事。如宁氏原来的祠堂改明明堂,族中重修了一间祠堂,摆放祖宗牌位。祠堂的香烛灯油钱,看守祠堂族人的月例,族田的收益等等,族中谁与谁家生了口舌,要出面安抚。
只族中一应事务,向来宁氏男儿的事,尤其账务与族人之间争执,皆族长在管。
她与宁礼坤别了一辈子苗头,掌管中馈,只后宅的这一亩三分。
宁毓承要她帮忙,实则让她在行宁氏族长之职!
崔老夫人以自己早已处乱不惊,此刻心头却翻?难言的情绪,手使劲拽住了拐杖,稳了稳神,“七,你要让我代你做这些?“
宁毓承肯定道:“祖母,还有阿瑶,祖母别客气。阿娘说阿瑶一的力气,成天没方使,尽用来气阿娘了。”
崔老夫人不得回想,年轻时的心酸不平,年老的淡然,究竟无可奈何,还真正看透了世情。
江夫人疯狂绝望的哭喊,在崔老夫人面前闪现。她老了,她的孙女们还。待她们长大以后,莫要再走江夫人的老路!
宁毓瑛醉心学习,宁毓瑶淘气机灵,带她在边学习,学得到多少一回事,能看到她们能站的位置,就足矣!
“阿瑶啊,阿瑶好。”崔老夫人爽快笑了,一扫原来的温婉,变得爽利又精神:“七,你放心去忙,这些事,就交给我了,保管办得妥妥帖帖!”
钱夫人能到明明堂管事,她崔?娘无论年纪,还叫份,如何就不能做宁氏一族的族长了?
宁礼坤要不满意,他已然中风,有本事话说清楚,再来反对。
他敢说一不字,她就能让他,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