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
齐青崖只觉得自己仿佛挣脱了一层套在身上的无形枷锁,虽然身体里的心炁数量并没有变化,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跃,无时无刻的不在兴奋雀跃。
要是它们长着嘴巴能说话,那恐怕此刻都在喊着,我们要天水!
齐青崖迈入五阶没有门槛,只需要大量的天水便能顺利突破,只不过他现在要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腰间伤势没时间仔细查看,齐青崖只是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柄海盗弯刀透体而过,留下了一个贯穿伤口。
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避开了要害,但是腰间的血洞无疑是影响了他的战斗。
纵使齐青崖皱着眉咬着牙,用意志强压着痛感,手中长棍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减慢。
但是大量的心炁却不由自主的用在了堵住不间断往外冒血的伤口上,现在拼命汲取的天水废气和敌人心炁,已经供不应求。
只不过目的已然达到的齐青崖,再没有留在原地的想法。
他并不需要给自己继续施压。
现在要做的,只是寻找足够供自己突破的天水。
陆走龙升号上哪里储存着天水?自然是甲板下面的仓库。
齐青崖劈棍砸死了身前两个扑上来的黑旗帮海盗,朝着船舷边缘头也不回的迈步而出。
刚刚一步一棍拾阶而上,那现在就杀个回马枪!
把这陆走龙升号,再打穿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麻子却是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提着刀,朝着齐青崖扑了过来。
他在心里面不断的祈祷着,这是齐青崖回光返照,打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主意,手中弯刀极为阴险的直奔齐青崖的小腹。
然而他无疑是撞上了一块铁板。
齐青崖虽然记不住这些海盗的脸,但他却记得麻子身上的那股心炁波动。
他也不怎么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得报。
于是如意长棍在此刻迸发出了超乎平常的力量,竟然是在逼仄的空间里面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之声。
避也不避,直冲冲的瞄准了麻子手中的海盗弯刀,挥棍而出。
这一棍来的又快又猛,宛如落雷。
哪怕是麻子再使出贴地打滚的绝技也避不开来,只能咬着牙死死握住手中弯刀。
三阶心炁毫无保留的全部凝聚于双手之上,这柄弯刀都发出了宛如雾气般粘稠的黑色刀炁。
麻子心里想着,只要扛过身受重伤的齐青崖这搏命一棍,他就有机会将其斩于刀下。
命,就该这个时候拼!
只不过,炁械相撞的那一瞬间溅起的火花,瞬间戳破了他的幻想。
同是天水合金打造,齐青崖手中的如意长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反复捶打,不仅仅是金属性质发生了巨大变化,更是糅合进去了无数个敌人的鲜血。
在谷雨炉的催发之下,无疑是一杆神兵利器。
又怎么可能是麻子手中的那柄只能算做质地不错的弯刀能够相提并论的?
就像是破冰船碾碎冰层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麻子手中的弯刀寸寸碎裂。
下一秒,他的头骨也步了后尘。
红的白的溅射而出,甚至都没有撵上齐青崖那已经飞步而出的脚后跟,只能不甘的撒落在了地上。
而齐青崖此刻却已经凌空飞出。
下楼还需要走什么路?
就像是一块从山顶滚落的巨石一般,齐青崖一点也不讲道理的落在了四层甲板上,立刻把周围乱糟糟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黑帮海盗给撞的东倒西歪。
而后长棍开路,挡在他身前的敌人全部被掀飞,硬生生的清出一条路来。
再下!
直到齐青崖双脚稳稳地踩到了陆走龙升号最底层的甲板上,顶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原本齐青崖站的地方,那儿堆满了自己人的尸体,天水子弹爆炸都没能将其清空,反倒是点燃了衣物,火苗熊熊燃烧。
有几个被恐惧驱使着早已经有些丧失理智的海盗,甚至压根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就朝着同样冲过来的队友咣咣两刀。
直到终于有人大吼了一声,才把甲板顶端的局势给安稳下来。
“齐青崖往下走了!”
“他刚刚身受重伤,肯定是想要逃跑!”
“跟上去,别让他逃掉了!”
于是乎,一群人又调转了方向,就像是退潮一般重新回到甲板上。
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齐青崖没有朝着岸边跑去,而是钻进了船舱。
而是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挤进了通道里面。
船舱内部只有几个由于怕死躲在里面的黑旗帮海盗。
此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头顶传到了门外。
于是更加吓得发抖了,也不管哪个神灵能起效果,把耶稣妈祖如来佛都跪在地上求了个遍。
或许是起了效果,他们的门没有被撞开,但脚步声却是越来越响亮。
齐青崖一马当先的直奔位于船舱中部的仓库。
他还迈步在走廊里面的时候,就已经清晰地感
觉到了那庞大的天水波动。
似乎是因为已经迈步到了突破的门槛之上,他对于天水的渴望十分明显,牵引着他的身体,指明了方向。
头顶昏暗的红色信号灯光不停的闪烁,似乎和他朝着地板上滴落的鲜血节奏一致。
齐青崖此时就像一个从深潭里爬出来的落水之人一般,仿佛力竭,脚步越来越沉重。
只不过从他身上流淌而下的不是水,而是鲜血。
这一场战斗,他完全把自己压榨到了极致。
以身为饵,以战养战,以敌磨刀,以武证炁!
而代价就是,他此时宛如一块被攥到干的不能再干的海绵,迫切的需要把大量的天水灌进体内。
既是为了突破,也是为了他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身后的追兵完全赶不上齐青崖的速度,但地板上的血迹连成了线,时刻标记着齐青崖的位置。
所以他们也并不着急,剩下的几个海盗头子亲眼见证了齐青崖的凶戾,更是不敢冒进。
于是指挥着手下放慢脚步缓缓吊着,毕竟一旦进入船舱里面,能够出去的路只有那么几条,也早就被重兵把守。
如今这种情形,完全可以用瓮中捉鳖来形容。
“拐角,房间,头顶的管道,都给我安排上些会隐匿气息的好手。”
“像这种直走廊,给我最少留个七八个枪手驾着,不用心炁有多高,只要能扣动扳机就行。”
“其他的人不要停一直追,若是他还有力气狗急跳墙的话,就先躲进两边的房间里,给枪手腾出地方,当他路过的时候就涌出来乱刀砍死。”
齐青崖没有去管身后黑旗帮海盗的动作,他的眼睛里已然映出了刻有天水储室四个字的金属铭牌。
“就是这里。”
厚重的阀门宛如一堵金属高墙,拦在了齐青崖的面前。
不管什么时候,弹药储存和天水储存永远都是一个船上最重要的资源。
这儿就算是没有派人二十四小时把守,布置的门也绝对不是谁随意就能打开的,就算是用上烈性炸药,在短时间内也绝对没办法将其彻底破坏。
只不过,他今天遇见的是齐青崖。
几乎是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心炁,齐青崖蛮不讲理的将长棍朝着锁头狠狠的凿去。
一下,两下,三下!
周边灰土簌簌掉落,大门却是安然无恙,只不过变形的门锁被硬生生撞开了一条扭曲的裂缝。
如意长棍被齐青崖塞了进去,而后在谷雨炉的催动之下,体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膨胀。
咔咔——
嘭——
随着一声闷响,灰尘大作之中,这种从内部产生的形变让大门的结构瞬间被破坏,终于是被齐青崖打开。
迈脚而进!
沉闷已久的灰尘味道弥漫在仓库里,头顶的昏黄油灯并不明亮,以至于一排又一排整齐排放的天水陶罐毫不显眼。
但数量之多,挤满了足足有接近两百个平方的储藏室。
一模一样的白色陶罐在灯光下发出了圆润如玉的晦暗光泽,就像是货架上的商品一样等待着齐青崖的挑选。
然而齐青崖根本不需要挑选。
他全都要!
如意长棍今天晚上第一次碰到软柿子,敲碎陶瓷的悦耳声响简直就像是玉指轻弹古筝,淡蓝色的天水随之就像是大坝泄洪一般,从陶瓷的碎片里面倾泻而出。
哗啦啦——
齐青崖边走边出棍,没有丝毫吝惜的一连打碎了近乎储藏一半的十几面货架,直到天水都快弥漫到了他的脚下,这才盘腿坐下。
如果说他在甲板上吸收天水废气的时候,无形无影无法言说。
那么在仓库里面,这些天水的模样,则是把原本虚幻的景象实际化。
以地上坐着的齐青崖为中心,天水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个漩涡,越是靠近他的地方越是流速加快。
到了最后,就像是烧开了似的,蹦着跳着往齐青崖的身上扑。
天水一旦沾到了齐青崖的皮肤,就像是沙漠上的雨水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拼了命的贪婪吞噬着天水。
那种熟悉的仿佛泡温泉的舒畅感觉再次把齐青崖包裹,让他从骨子里面发出了一声舒服畅爽的声音。
就像是干涸的河道重新被奔涌而来的水流给充满,甚至把原本的河床冲刷的更加宽阔!
他的心炁指数,在海量天水的催发之下,也随之突破了四阶的关卡!
50.1!
六从体内炉火也像是脱离了心海火塘似的,在他身体各个部位疯狂乱窜,把进入齐青崖体内的天水在第一时间炼化。
但凡有一丁点杂质,都被排出到了体外,变成了弥漫在储藏室里面的浓厚雾气。
甚至从被破坏的门缝里面飘了出去,一点一点的朝着追兵扑了过去。
“哪里来的雾?!”
“难不成是齐青崖在里面放火?不对,这雾气不呛鼻,不是烟。”
“好像是从储藏室那边飘过来的!“
“地上的血迹也朝着那个方向。”
把目光从地上的血迹收回来,黑
旗帮海盗满头雾水,然后盯着白雾深处,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陡然一个激灵。
吓得他嗓子声音都变的尖锐了起来。
“他去储藏室干什么?难不成想要引爆弹药库,炸毁陆走龙升号,拉我们一起陪葬?”
“快,快阻止他!”
然而当他们在雾气里面发现完好无损的弹药室的大门的时候,疑惑再一次在他们心中升起。
“没事儿?”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有其他人发出了惊呼声。
“天水储藏室的门被撬开了!”
“他在里面!”
隐藏在雾气里面的大门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纵使知道齐青崖就在里面,但却一时之间没有人敢擅闯进去。
“怕什么,天水储藏室只有这一个门,他插翅难逃!”
“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把脑袋送在早已经心炁耗尽了他的手边,他也没那么多力气把我们全都杀死!”
就在众人不断的吼着,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时候,一句真正打动他们内心的话在走廊里面回荡。
“谁杀了他,陆走龙升号就是谁的!”
鸟为财死,人为食亡,他们之所以当海盗,不就是为了拿命博富贵吗!
齐青崖一而再再而三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就算是有底牌,也已经全部用了出来,就不信这一次他还能逆转局势!
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迈进了门,后面的人赶紧跟着鱼贯而入。
他们踩着已经干燥的地板,看着脚边散落的满地瓷片,努力的从雾气中倒塌的货架后面寻着齐青崖的身影。
就在他们不断的小心排除着齐青崖的位置,眼睛止不住地扫着四周角落的时候。
宛如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似的,从仓库深处而来,把地上的瓷片吹的四处滚动,发出了铛铛声响。
断裂的货架也止不住的打颤,敲打着地面。
弥漫房间的雾气更是仿佛见到天敌似的,片刻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着他们把挡着脸的手放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一道人影不躲不避的,站在仓库的正中间。
背脊如刀,手握长棍。
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