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讲了下舞蹈社的情况,乔岁安撑着脑袋听着,猝不及防被点了名。
“……例如我知道,这次军训有位学妹跳了《玫瑰少年》,表白墙上视频很火啊。”学长将目光连同橄榄枝一起递了过来,“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舞蹈社玩玩。”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嘴角含笑:“这是我的微信号,大家有想法的都可以来加我。”
说着“大家”,他的视线却是定格在乔岁安的身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乔岁安伸手轻轻揉了揉鼻尖,避开那位学长的视线,探过脑袋正要从丁斯时笔袋里捞文具,一支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在她的动作之前先一步拉上了笔袋拉链。
乔岁安抬眼看他:“?”
丁斯时也盯着她看,细长的手指用力压着拉链头。
对视五秒之后,他甩开拉链,表情淡了下来:“拿。”
乔岁安顶着他冰凉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她翻了翻笔袋,找出修正带,对着他桌上翻开的书划了划,盖住黑笔凌乱的痕迹。
丁斯时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笔刚刚无意识落在书上,不知画了几道黑印子。
“……”他顿了顿,放下笔,看着她把自己刚弄上去的乱七八糟清理完,瞟了眼讲台上不停瞄向这边的那位学长,“你不是要加舞蹈社吗?不记那位学长的微信号吗?”
“他旁边那位学姐的联系方式我有。”舞蹈社那群人慢吞吞从教室里离开了,乔岁安这才敢放心说话,“那个学长好怪,不想加。”
丁斯时无比赞同:“那就不加。”
乔岁安感觉他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像窗外阴晴不定的天气,上一秒乌云万里压树枝,后一秒微风徐徐万里晴空。
好,不愧是公主。
舞室十月头有一场路演,这几个周末乔岁安忙得不行,要么就是人在丁斯时家学习,要么就是人在舞室练舞。
余清这两天王者荣耀段位下去了,想找她带带自己把段位再提上去都没时间。
“核心稳住!”舞室老师身子靠在镜子边,拍手给他们打着节拍,望着舞步半晌,掌声慢慢停了,老师给伴奏按下暂停键,“乔岁安,你站在c位,动作一定要利落,刚那个动作,重新来一遍。”
乔岁安点点头。
于是,这么一个动作,她练了几小时。
其余人都解散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稍有眉目,她停下来休息,额前的刘海湿湿地搭在皮肤上,乔岁安喘着气,伸手把刘海往上一拨,露出精致的眉眼。
“今天就到这里吧。”舞蹈老师道,“练得不错。还挺晚了,早点回去吧。”
乔岁安喝了一大口水,从包里捞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微信消息闪动着,显示着两个小时前来了一则消息。
她点开一看。
娇娇丁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乔岁安放下水,敲着手机键盘。
岁岁和碎碎:“刚练完了,现在准备从舞室里出来。”
夜晚的风捎来一丝清凉,她搭上回家的公交车,坐在偏后的位置,车内人很少,售票员坐在后门边上,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旗帜,用方言报着站点。
乔岁安扭过头望向窗外,车窗半开,灯光与摇曳的树影一晃而过,余下婆娑几声轻响逐渐远去。
公交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乔岁安下了车,它便扬长而去。
她手指抓着双肩包带子,盯着路牌发了几分钟呆,随即叹了口气。
上次巷子里的经历太过惊险,她真的不敢再次轻易尝试,可是要是走大路,又会绕很长一段路,浪费很多时间,路也远……
她纠结片刻,觉得还是命更重要。
搁置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她拿起一看,上头的备注显示着“娇娇丁公主”,乔岁安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转身绕过车站大大的广告牌。
“喂。”手机被握着举到耳边,乔岁安目光扫过漆黑的巷子,正要迈开步子离开,目光蓦地定在一处,怔了下。
巷子口那盏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长身玉立的熟悉身影立在那处,浅色短袖搭黑色休闲长裤,微风捎起在灯光下舞动的蓬松发尾,他一手握着手机,上臂弯起,将手机贴在耳边,而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
一辆自行车匆匆忙忙略过,他也随之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橙黄色灯光投下一片氛围感,瞳孔却是漆黑依旧。
他弯了弯唇角,手机那头传来他一向温淡的嗓音:“过来。”
乔岁安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快步走了过去。
丁斯时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乔岁安低头一看,是满满一袋子的零食,有她最爱的原味薯片还有橙子果冻。
“走吧。”他挂了电话,拉过她双肩包垂下来的带子,“回家了。”
她牵住他的衣角,月光温和又平淡,漆黑的巷子一下变得令人安心。
昏暗的光线下,地上两个影子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乔岁安突然想起初三那年文艺晚会,原定她要上去跳舞,结果很不幸,晚会当天彩排时,不知谁在台上洒了水,她滑了一跤,脚腕一扭,脚踝那块骨头重重磕在地上,生疼生疼。
这场变故始料未及,所有人都呆住了,丁斯时迅速跑过来背着她要去医务室。
其实那会儿不知道什么缘故,丁斯时冷她很久了,几乎是看见她扭头就跑的程度。他向自己跑来的时候,乔岁安一边疼一边还有心思抽出去委屈地想——还好,娇娇丁公主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管她的。
她趴在丁斯时的背上,胳膊松松挂在他的脖子上,鼻音浓重:“丁斯时,好疼啊。我是不是跳不了了?”
少年骨骼还未完全长开,正是身高抽条的时候,怎么吃都不长肉,脊背虽然淡薄但也安心。细长的脖颈白皙,衣领里若隐若现藏着根红绳,挂着个刻着“平”字的核桃。
乔岁安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只是她的核桃上刻的是“安”字。那是他俩的妈妈在他俩一岁时一起买的。
校服外套上是一股熟悉的洗衣水香味,并不浓郁,淡淡地滑入鼻腔里,是干净的苍兰味。
丁斯时安慰她道:“没事,后面还会有很多次上台跳舞的机会。”
“可是这是初三最后一次活动哎。”乔岁安吸了吸鼻子,语气低落,过了会儿,她又小声说:“丁斯时,我是不是很重?”
她很体谅他的:“你如果累了可以放我下来,你扶着我点,我可以自己走的。”
“乔岁安。”他叹口气,声音自前传来,像被蒙了层纱,闷闷的,却依旧好听,乔岁安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你就算再重十斤,我也背得动。”
乔岁安没说话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