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我也认为被告是无辜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我就说,每天换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有问题!」
「一审法院都已经判死刑了,你们不会真以为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吧?」
「亏我前面听这个律师说的头头是道的,差点被他绕进去!」
「怪不得一审律师没有提过这个点,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呵呵,什么钱都挣,这就是律师吗?」
「说的好听是高级法律民工,说不好听的,不就是一群讼棍吗?耍耍嘴皮子就拿麻袋装钱,真不知道这个职业存在的意义在哪?」
「能动刀子的女人会是什么善茬?我看啊,每天换一个玩具,说不定这个杀人犯还享受其中呢!」
「确实,杀人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
即使是张紫瑜的直播间,此时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其他各个平台,类似的言论更是屡见不鲜。
一个问题,瞬间让舆论颠覆。
身处法庭中的众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但黄景提出的那个问题,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温璇和温明阳夫妇的心口。
让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妮子......”
温明阳喃喃的在说些什么。
他身旁的姜秀珍,则是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看向了辩护席上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
旁听席中。
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本来只是凑巧听个庭审,没想到还挺精彩。”
“但是公诉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指要害啊!”
他摸了摸头顶的地中海,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新的变数,或许温璇的案子,也就走到这了。
地中海男人忍不住有些惋惜。
这个叫任真的律师,辩护的思路大胆而又不失严谨,即使放眼他整个职业生涯都不多见。
前面精心准备的一套连招也很是漂亮。
可惜,温璇杀了张闻海是既定事实。
再加上性同意这个模糊的概念,在司法实践中本就争议颇大。
再加上黄景刚刚那个致命的问题,纵使任真手段再多,怕也无力回天了。
......
“公诉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温璇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黄景愣了片刻,张黎夏的提醒适时出现。
还有什么要问的?
本来是有的。
但是温璇这个回答,让我后面的问题没法问啊!
黄景有些郁闷。
他本来的打算,是在温璇做了解释之后,再针对性的往预想方向上去发展。
比如说她可以说是不敢反抗啊。
或者是听丈夫的,被迫的。
甚至你说心里有怀疑,但是不开灯没敢确定也行啊!
无论哪种回答,黄景都可以解释,那就是温璇并没有做出明确拒绝。
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拒绝,那么在案发当天,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对坚决不同意张闻海的索爱呢?
这样的话,黄景就可以论证,温璇并没有拒绝张闻海。
那么张闻海自然就不是强奸,后续的正当防卫自然就不攻自破。
可温璇的回答简单粗暴,一时间倒让他有些无措。
不然怎么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呢?
难道她真的没有意识?
这个念头短暂闪过,就立马被黄景否定。
不可能!
整理了一下思绪,黄景开口了:
“针对被害人的这个回答,我没有问题了。”
“但是我想请审判庭深入思考,在通常情况下,事实该是如何?而被告人的回答又该当是如何?”
张黎夏和两位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在确认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毕竟今天的庭审,大起大落的次数着实是多了一些。
“如果被告人的回答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么被害人的行为是否涉嫌强奸,相信也就有了定论。”
没有明说,但这也几乎相当于明示了。
黄景就是要当着任真的面告诉法官,温璇没有说实话!
如果她能接受别人,又怎么会不接受自己的丈夫?
那么基于这个谎言,对方辩护人的观点,又有多少是能站得住脚的呢?
虽然这个逻辑有点耍流氓的意思,但偏偏它是正确的!
在刑事案件中,证据以及根据证据认定的事实,一旦被确认就很难再有争议。
但是人的主观方面不同。
同样的后果,如果有不同的事实予以佐证,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进而影响审判庭对当事人主观方面的判断。
而目前呈现出来的事实,无疑对温璇是很不利的!
并且很有可能,这个案子的基调就此确定!
“如果公诉人没有其他问题,那么关于案发当天,被告人性同意方面的争论,我们就......”
张黎夏点点头,就要说些什么。
如果是其他的问题,或许还可以问一下辩护人的意见。
但是黄景的问题很明确,温璇的回答也很明确。
又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似乎辩护人也没有发言的必要了。
那么关于这个部分,张黎夏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辩护人有补充!”
眼看张黎夏就要盖棺定论,任真吓了一跳,连忙打断。
张黎夏的声音僵住了:“就...额,就......”
“就让辩护人再发表一下意见?”
就到最后,张黎夏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旋即瞪了任真一眼。
你怎么还有意见?
被主审法官瞪了,任真连忙移回目光,假装没有看见。
在法庭上打断法官是大忌。
这点任真何尝不知?
可他也没想到张黎夏结论下的那么快。
瞪我?
我还没追究你不问我意见的责任呢!
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
对面的黄景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承认,这个律师前面的辩护称得上是精彩。
但是在事实和法律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劳!
温璇杀了人,这毫无争议。
而结合现有事实看,在性同意很难被清晰界定的情况下,本案的婚内强奸不可能成立!
任真所谓的正当防卫,自然而然就成了无根之木。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黄景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帮助法官写起了判决书。
嗯,死缓是没有问题的,结论部分不需要改。
但是这个辩护律师提出了新的观点,本院认定事实方面需要加上,那本院认为部分就也要改。
唉,真是麻烦,还是维持原判省事啊!
就在黄景准备开始跑神的时候,任真的话,让他瞬间坐直了身体。
“如果我说,被告人温璇,对于公诉人提问的情况,确实是毫不知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