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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弟子,还剩一人……”
陆尘手中握着杂役弟子的名册,自顾自的嘀咕道。
这些日子外院学子已经被排查的一乾二净,本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陆尘竟照着名单对杂役弟子也开始搜寻。
“你们可知这名叫段凌云的孩子在何处?”
伙房之中,陆尘看着杂役弟子们问道。
众人神情麻木,皆是摇头不语。
陆尘皱了皱眉,这里的孩子都是有些天赋,但天赋又不足以进入书院的那一批,愿意是想让他们在干杂役的时候也能接受书院的熏陶,但如今看来,这些杂役已经消磨了他们的心气。
“还要去找最後这个孩子吗?”
陆尘已经有些犹豫了,伙房之中的孩子们大多只是白色气运,显然不会那麽凑巧,有一个非凡命格的孩子刚好不在。
“罢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尘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要寻出这最後一人。
…………
书院,妖笼。
妖笼是一处被圈禁出来的特殊场地,里间豢养了诸多低阶妖兽,专门给书院弟子们试炼,但因为妖兽总归是有兽性在,哪怕是被豢养驯化,也总归会有暴走失控的时刻。
因与这些妖兽试炼而陨落的弟子,书院每年都有那麽几个,大道无情,也并未有人去为这些弟子惋惜,毕竟连与书院豢养的妖兽交手都能身亡,到时候又如何与那些真正在深山厚土中蛰伏的大妖们想抗衡呢?
此时妖笼的场中,有一位衣衫破旧的少年与一头浑身燃着赤火的妖兽对峙,说是对峙,但其实更像是单方面的猎杀。
那妖兽怒吼着扑向少年,少年慌忙逃窜,手脚并用着,显得十分狼狈。
台下有几位华服少年看着少年逃窜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看一出极为有趣的戏摺子一般。
<adpos="middle"></ad>“小段子,你要敢停下来接这虎兄一巴掌,我再给你加三颗灵石!”
有一人又冲着看台喊道。
少年听到这话愣了一愣,三颗啊,多这三颗就能换到一枚景元丹了吧。
这般想着,他竟是停了下来,双手挡在胸前,想要硬抗下那燃烧着赤火的妖兽一掌。
“慕兄,这一掌要是真给他拍死了怎麽办啊?”
有一人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看这小子挺命大的,就算被拍死了,也不过死的一个杂役,有谁在意呢?”
慕远皱了皱眉,觉得身旁这人多嘴搅了自己的兴致。
他是内院长老慕清风之子,虽因天赋实在愚笨而未入内院,但这反而是遂了慕远的心意,在外院这些寒门子弟中当个土霸王,有不少跟班追随着,整日寻些乐子。
眼前这在妖笼之中的少年便是慕远的乐子之一,这少年名为段凌云,是书院的杂役弟子。
所谓杂役弟子,是白鹿书院对那些有志修行,但天赋着实平庸,又家境清寒的学子网开一面,将他们派往伙房或灵脉等地当杂役,闲暇时候也可去书院听讲,虽无正式弟子的待遇,但至少可以留在书院,总归有个机会。
在慕远偶然发现身为杂役弟子的段凌云异常缺钱后,便想出个取乐的法子,他告诉段凌云,只要在妖笼中撑过一炷香,就给他一块灵石,撑过三炷香,就是三块灵石。
少年并不知晓这妖笼的凶险,就这麽轻易的答应下来。
要知道哪怕是对於外院这些正式的弟子而言,与妖笼妖兽的试炼也是他们所不愿面对的一道坎,更别说是段凌云这般的杂役弟子了。
所以这从一开始而言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段凌云几乎不可能在妖兽的手下撑过一炷香,哪怕是撑过了,少说也得落下个半身残废了。
在段凌云停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目光紧盯着笼中,有的人激动不已,也有的人觉得真要闹出人命,到时候这慕远可以凭藉家世脱身,自己这平民出身的子弟,恐怕要脱不了干系。
总之看台下这几位虽看着和睦,但实则是各怀心思,各有各的念想。
妖兽的利爪抬起,在将要拍下的那一刹那,段凌云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死亡压迫,他猛的一转身,避开那挥下的利爪。
少年踉跄跌倒在地,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喘息时间,当下又是仓惶爬起,躲避那妖兽吐出的熊熊燃起的烈火。
“废物!杂种!不许跑!”
暮远咆哮出声,手上青筋暴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好似是到嘴的鸭子跑了一般,兴致荡然全无。
段凌云此时也无心理会慕远的暴怒,只能狼狈的躲避着妖兽的追击以及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知道自己只要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葬身在这妖笼之中。
事实上也得亏这是经过书院豢养,性情稍微温顺些的妖兽,若真是那些山脉中的大妖,少年早就是死无全尸了。
“慕公子,能把妖兽驱赶回去吗?我要支撑不住了。”
段凌云大口大口的喘息,因为剧烈的逃窜,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有鲜血自其中流出,染红了少年的破旧衣衫。
慕远置若罔闻,恶狠狠的看着那妖笼。
身旁的几人在此刻也不敢吭声,他们本就是以慕远马首是瞻,如今见慕远动了脾气,并不敢多说些什麽。
这场追逐仍在继续,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慕远并不打算停下,当下只能咬紧牙关,不顾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继续逃窜。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姐姐就完了!”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双拳握紧,指尖已是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但显然,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信念并不能弥补什麽。
他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妖兽的利爪迎面挥下。
少年躺在地上,眼角不自觉的落泪。
“还是没办法吗?”
他的手掌抬起,透过五指间的缝隙想看到些什麽,但映㣉眼帘的,却只有熊熊烈火。
段凌云闭上眼,觉得很累了。
慕远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笑意,对於这般杂草般的卑贱之人,唯一的作用只有给自己取乐,当他败坏自己的兴致时,那便该死了。
“谁让你们把妖兽放出来的?”
预期的死亡并未到来,少年睁开眼,只见一袭青衫拦在自己身前,挥綉将那妖兽击飞。
妖兽匍匐在地,不敢再有丝毫动弹。
陆尘转过身来,看向身後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
在视察完外院弟子的气运后,陆尘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对一众杂役弟子也进行了勘察。
而眼前的少年,正是名单中最後一位杂役弟子。
一路下来,这些杂役弟子都是不出意料的白色气运,陆尘甚至觉得都没必要再把这最後一位杂役弟子给找出来,想必也不会有什麽更好的气运。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着一个万一的念头,四下打听出少年的行踪,知晓他被慕远等人诓骗,慌忙赶来。
“还好赶上了。”
陆尘松了口气,无论少年是何气运,他这一趟都应该来。
并且现在看来,自己这一趟来的很值。
武道天眼之中,浓郁的紫色在少年头顶汇聚,有冲破云霄之势。
谁能想到,这倒在血泊中的杂役少年,是万中无一的至尊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