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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丘看起来很受打击,目光沉郁哀伤:“我把他当成我的继承人培养了整整三年,可现在他要离开我,和他母亲当年一样。”
他眼神幽怨地看着闻亦:“也是为了一个男人。”
闻亦很诚恳地问:“那是不是你们家的基因有问题呢?”
你的基因盛产恋爱脑啊。
连丘抬起眼皮看着他,没说话。
闻亦聪明伶俐地闭了嘴。
连丘气场太强,他和闻勤生很像一类人。闻勤生从小到大对闻亦的那种压迫感,此时又在连丘身上出现了。闻亦几乎要喘不上气,整个人被压制得死死的。
他低头看手指,都不敢活泼了。
连丘见他走神,喊了他一声:“闻先生。”
闻亦立刻抬头,坐直,直得像一只小狐獴。沉默片刻,他说:“不管你信不信,这不是我的意思。”
连丘:“我知道,这次我来不是问责,我是想请求你,帮我劝劝他。”
闻亦很为难,想推脱:“你觉得我能劝得动他?”
连丘很笃定:“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当初闻亦跳海,盛星河疯成什么样,他都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盛星河那么固执的人听话,那也只能是闻亦了。
然而闻亦还是很迟疑,他一点都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也不想干涉任何人的选择。
连丘看着他,沉默片刻,吐出一口衰老的气,说:“闻先生,你看着我,我还能活几年?我这三年太溺爱他,让他树敌不少。他这个时候放弃的不仅仅是继承人身份,还有自保能力。等我哪天不在了,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处境?”
闻亦沉思着没说话,他是独生子,身世虽然有些不堪,但有一个很切实的好处,就是凡事不用跟人争。连家那种情况,他光是想想就头疼。
连丘没事儿搞那么多孩子干什么?难道他也想发展出一个新的文明吗?
想着想着,他又走神了。
连丘蹙眉看着他,觉得闻亦这人怪里怪气的,注意力怎么那么不集中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让闻亦回神,继续说:“不知道小星有没有跟你说过,刚到我那里的时候,他经历过好几场暗杀。”
闻亦怔愣住,眨了眨眼,然后摇头道:“他没有跟我说过。”
连丘叹了口气:“他性格要强,不会诉苦。有一次子弹射穿了他的车玻璃,只差几厘米就打到他身上了。”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告诉我,还自己拿棒球棒把玻璃打破,掩饰那个弹孔。后来还是陈宁在车座上发现了弹孔,才告诉了我。”
闻亦低下头没说话,他想起前些天盛星河喝醉跑过来那次。他说:那两年我每天都很累,每天都很想你。
却没说自己遇到的这些九死一生的险境。
连丘又说:“当年他本来是拒绝来我这里的,后来突然又同意了。现在又突然要离开,我觉得他的来和去,左不过都只是一个原因。”
原因本人坐在小板凳上,心情很复杂。
原来盛星河当初是拒绝过连丘的。
他忍不住开始推想,如果没有连丘这个人,那他和盛星河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首先,他们绝对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当时盛星河联系不上自己,但是最多再等几天,白景就会去找他。
而自己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肯定能看到守着他寸步不离的盛星河。
误会不会存在,他们会给彼此疗伤,盛星河丧母的痛,还有自己的死病,都会因为对方慢慢治愈。
可是时间无法倒退,而且真的能把一切全推到连丘这个存在上去吗?天时地利人和,少得了哪一个?
盛星河在自己没有给出过任何承诺的时候,就拒绝掉连丘。闻亦无法猜测这个拒绝的原因里,自己占了多大的比重。
而他对此提都不提,甚至没有拿这件事在自己面前邀功。
说,看,我为了你拒绝了这么大的诱惑,我那么爱你。
你能不能也喜欢喜欢我
为什么当时盛星河不说呢?
闻亦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一些,当然是因为盛星河对他没信心。
他腿断掉的那一个多月里,盛星河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喜欢。连带破洞的白t恤都敢坦荡荡晾出来的盛星河,被他变成一个连感情都不敢表达的人。
闻亦想,他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死病传染给了盛星河。
懦弱自私的吝啬鬼。
可现在这个傻子因为小机器人的事,仅仅只是窥到了自己的一丝在意,就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来争取自己的爱。
连丘:“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请你帮我劝劝他。别的事我对他没有任何要求,现在只希望他在我走后,也能平安活着。”
闻亦抬头看着连丘,这个时代性的符号,在生命的尽头也只是一个希望孙子能平平安安的普通老人。
这时,旁边忽然想起清脆的敲击声,连丘和闻亦双双转头看去。
闻亦没拉窗帘,盛星河应该是在门口看到了连丘的车,居然急得翻墙跳进了花园,正站在落地窗外焦急地敲玻璃,肩上还扛着一张卷起来的地毯。
连丘收回视线,撑着拐杖站起来,对闻亦说:“闻先生,那就拜托你了。”
闻亦也跟着起身:“好。”
盛星河在窗外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但这通过读唇看出了大概,拜托你了,好。
闻亦答应了连丘什么?
两人没看盛星河,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他见状也连忙扛着地毯从花园翻出去,到了门口正好看到两人从屋里出来。
盛星河站在那,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读书时被叫家长,等家长和班主任从办公室谈完话出来时那种忐忑的心情。
连丘看了眼盛星河,又看着他肩上的地毯,疑惑地皱了皱眉,说:“闻先生有话跟你说,我先走了。”
盛星河嗯了声,先把他扶上车,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头,闻亦还站在门口。
连丘一走,闻亦的气场就有点回来了,他的神情在暮色中显得很冷淡,看着盛星河丢下一句:“进来。”
盛星河不安地上前,进门,关门,把地毯放一旁。
闻亦在红丝绒沙发坐下,看着盛星河:“坐下。”
盛星河惴惴不安地在闻亦之前坐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很多时候,座次能充分展现家庭地位。
盛星河先沉不住气,问:“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闻亦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说给我一个亿,让我离开你。”
盛星河懵在那,然后他信了,又想起刚才在落地窗外看到两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的模样,睁大眼,惊恐地问:“你不会答应了吧?”
闻亦嗯了一声:“我为什么不答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