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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小孩儿哭到嗓子都哑了的。”
美尼尔氏综合征是一种突发性的晕眩,病人会感觉恶心、胸闷,需要静卧不动,有些患者甚至会因突然的眩晕摔倒。
连漪几年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头。
盛星河:“后来她跟我道歉,跟我说对不起害我那么害怕。她说她当时其实有意识,她能听到我在旁边哭,哭得呛住,哭得咳嗽,可她晕得厉害,就是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她说那种感觉很痛苦。”
连丘听到这里,眼眶也红了,深深吸了几口气。
盛星河沉默片刻,突然说:“现在……现在她的感觉和当时差不多吧。明明有意识,却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连丘吸了口气,又极轻极慢地吐出。这几天他们都没提手术的事,可是心里没有一刻放下过。
盛星河突然眼睛泛红,可他又要强,不愿示弱,便低头用手遮住脸,努力地深呼吸。
连丘不催他,默默地等他平复好情绪。
过了许久,盛星河声音哽咽道:“我不能因为她现在不能表达,就假装不知道她的想法。”
雨那么大,雨滴砸在玻璃上敲出悲恸的鼓点。
盛星河开始抽噎,频繁地倒吸气,终于还是绷不住哭了出来,他的声音比窗外的暴雨还滂沱。
“我明明很了解她,我明明知道她会怎么选。”
连丘撇开脸,假装没看到盛星河手掌后面坠落的那颗眼泪。
人生中总会有这样的时刻,沉重的寂静从头顶流过,就像此时此刻。
隔着屏幕,连丘和盛星河两人都不再说话,心里所想的对方不得而知,但是最后达成了共识。
答案永远是比问题更早存在的。
连丘让陈宁开始去联系专家,给连漪安排手术。
清晨,天刚蒙蒙亮,盛星河从医院冒雨回家,陈宁开车送他到楼下,等他上楼收拾几件衣服,就要再赶回医院去。
盛星河进到卧室的时候,窗外雨声喧哗,闻亦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取了几件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看了闻亦一会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走了。
陈宁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上午,盛星河就见了一个专家,跟他讨论连漪手术的事。
午饭后,盛星河给闻亦打了个电话,说要几天请假。
闻亦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才问他为什么请假。盛星河只说了母亲要转院,没说动手术的事。
闻亦这家伙是个享乐主义者,肯定不乐意听这么沉重的事。
闻亦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他有没有要他帮忙的地方。
盛星河说没有。
雨还在下,整个医院走廊都是晦暗的青灰色质地,让人心境沉闷沮丧。
盛星河说:“你的腿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
闻亦:“嗯,我待会儿就打算去拆了,现在在公司。”
盛星河:“你一个人能行吗?”
闻亦:“我没问题啊,你别管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闻亦挂完电话,电梯门正好打开。他一个多月没来公司,一路上他那条五彩斑斓的石膏腿比他本人还引人注目。
闻亦出了电梯,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办公室方向去。路过刘助理的工位时停下,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子:“刘儿,待会儿有人给我送东西过来,你收了直接拿来我办公室。”
刘助理:“好的,白总已经在你办公室等你半个小时了。”
闻亦嗯了一声,就往办公室去了。
看他走远后,刘助理长吐一口气,双手又是合十,又是划十字,在心里默默祈祷。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人拎着一个礼盒过来,说是闻总要的东西。刘助理把东西收了,然后送到闻亦办公室。
办公室里,闻亦和白景两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喝茶,刘助理听到他们谈话。
白景:“你这些天都住那个盛星河家里吗?”
闻亦嗯了一声。
白景:“他对你是真好啊,照顾你这么久。”
闻亦嗐了一声:“他年轻,对我就是一时新鲜,看我什么都好的那个劲儿还没过。”
“未必吧。”白景提起茶壶给闻亦和自己添茶,说:“年轻人的感情很纯粹,烧起来就是野火燎原。”
闻亦语气还是他惯有的玩世不恭:“他才二十出头,说的话能当真吗?”
刘助理把手里的礼盒递给闻亦:“闻总,你说的是这个吗?”
闻亦接过来看了一眼,说:“嗯,就是这个。”
刘助理把东西交了还不出去,眼睛频频往墙边那个大鱼缸看。
闻亦抬头扫了他一眼,刘助理连忙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办公室。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白景从办公室出来,乘电梯走了。
闻亦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拎着那个礼盒,看样子要出去。路过刘助理的工位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刘助理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紧张地僵在那里,不敢抬头。
闻亦啧了一声:“你娇羞个什么劲?抬起头来。”
刘助理抬起头:“陛下。”
闻亦:“朕问你,鱼缸里的鱼为什么少了一条”
刘助理不敢说话。
闻亦:“说话。”
刘助理声若蚊蝇:“昨天,又死了一条。”
闻亦沉默:“刘儿,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刘助理连忙开始输出早准备好的话术:“闻总,古人云: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几天风雨大作,那条鱼肯定是化龙去了。它留下的龙气祥瑞,一定能保着咱们公司一飞冲天!”
闻亦目瞪口呆,半晌后才说:“你还是刘助理吗?马屁精附身了?”
刘助理都快哭了。
前些天鱼送过来的时候,是他负责签收的,送货单上的价格他都看了。闻总没夸张,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真买不起一个鱼头。
闻亦毫不怜香惜玉,用手指点着他的桌子,威胁道:“再死一条,你就进鱼缸给我当鱼,知道了没?”
刘助理忙不迭点头,保证,然后问:“闻总,你干什么去?”
闻亦:“我去拆石膏。”
刘助理:“我陪你去吧。”
闻亦摆摆手拒绝了。
直到闻亦进了电梯,刘助理还哭丧着脸,他明明也是按照要求喂的,不知道为什么鱼要死,这让他也不禁迷信起来,想到那些凶兆说。
连漪转院后,盛星河每天忙到飞起,因为术前检查的项目很多。他在医院的各个角落奔波,手里拿着各种单子,找各种人。
尽管已经做了决定,内心还是忐忑。像面对一个不知是生还是熟的瓜,盛星河拿着刀,不知道一刀下去会切出什么瓤。
妈妈要么醒过来,要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