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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4

作者:沈狮字数:2284更新:2024-10-17 13:45

桑榆又挑了抹颜料,挥在他眼前笑,你见过向日葵的颜色吗?

物极必反,邪恶透顶的笑,反而看上去没心没肺,纯良无比。

谷知春像泰坦尼克号上滞留的乘客,心底发沉。

刮刀沾着灰色油墨游走到胸口。只要桑榆手臂继续使力,就能划破皮肤,挑穿血管,扎进心脏。

菠萝是白的,橙子是红的,天空一片翠绿像郊区那片麦田。谷知春眼前千色交错,混合着桑榆的笑,温煦,却又融合着说不出的恐怖。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将纯真和邪恶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杂糅——就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既是天才画家,又是一条狗。

双腿一软,谷知春跪在了桑榆膝下。

……

谷知春是被冻醒的。

掀开眼皮的时候,桑榆已经离开。天色转暗,深紫夜幕和教学楼里的灯光摇摇欲坠地映入眼眸。他抖了一下,迅速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等一下……不是自己的校服。

是谁?

谷知春匆忙起身,看到自己苍白皮肤上沾着很多道水痕,水痕旁五彩缤纷,布满未完全褪尽的颜料痕迹。

“Rememberme?”

声音来自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们见过,画画,麦田。”

桑非晚用着不太熟练的中文,一手做了个涂抹的动作,另一只手里焐着湿纸巾。

难怪谷知春半昏半醒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拂在身上,温暖熨帖。

窗外恰有一束月光投下,婉转流霜,似雾如霰。

光晕蒙上桑非晚的脸庞,为他披了层圣洁的白纱。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小眯眼吗?

这下知道小眯眼为什么那么讨厌桑榆了吧?

这下也知道蒲飞和杨云昊为什么会死于河豚中毒了吧?

第42章“我的小天使。”

谷知春攒足力气,甩开连海的胳膊:“不要碰我。”

雨后新霁,有春风吹来,墓园中沾着水滴的小草随之摇摆,新芽似绿浪。

记忆也像绿色的潮汐慢慢涌起,触摸着、击打着谷知春脑海中的每一道沟壑。

“不要碰我。”十四岁的谷知春,浑身赤|裸,坐在画室角落。

画室灯光布置有讲究,吊顶安着几盏金卤灯,漆黑夜晚尤显光如利刃,切开寂静。

想起刮刀贴在身上的可怖感,谷知春满身恶寒,双臂抱住膝盖蜷成一团不住战栗。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掩藏住那些由恶魔带来的、非人的折辱。

冰凉的眼泪打湿颧骨,又在膝窝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他踢开桑非晚的外套,垂下眼眸不敢看对面,“不要……”

对面坐着恶魔的弟弟,小恶魔。

忽而有温热湿巾贴在脸上。谷知春感觉心头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了下。

“你别生气了。”小恶魔沐于浅白月华里,一双笑眼满含歉意,不带半丝杂质,“我代哥哥向你saysorry。”

谷知春表情凝固了一瞬,泪如鲛人珍珠,凝在腮边摇摇欲坠,闪烁缤纷光泽。

桑非晚抹掉他两滴泪,柔柔唤他“小谷子”。习惯的英文发音方式还没改过来,“小”字被他吐出了擦音,气吹到谷知春颈边,轻而暖,羽毛拂过也似。

谷知春在学校听过桑氏的八卦,道是桑非晚的生母曾经是桑父在美院的学生——虽然是毕业后才在一起,但小三的名声在那个年代传出去,等同于被整个社会“浸猪笼”——因而桑非晚生母怀孕后便接受安排远避国外,桑父挂念小情人和私生子,有空就去探望。

桑榆的母亲得知此事后直接气进了医院。也正因正房夫人反对,桑非晚一直没能进桑家的族谱。直到六岁时,桑父被小情人缠得没办法,也自觉愧对母子俩,才悄悄给这可怜的私生子上了户籍。

桑非晚生母在他十四岁时于异国病逝,桑父感念这段短暂情缘,思忖许久后不顾家中反对,执意将小儿子接回了国。

因为读书早又跳过级,谷知春比上初二的桑非晚大两届,他差点忘了,自己其实与桑家二少同岁。思及此,他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脖子,算是接受了他亲昵的称谓,也接受了小恶魔在自己脸上的动作。

身披白纱的小恶魔将谷知春的脸仔仔细细擦干净,又帮他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

手指触到校服拉链,谷知春才神魂归位。他黑眸沉沉地盯着对方片刻,然后极不自然地喊了声“非晚”。

声音很低,但至少算是对“小谷子”的回应。

“yup.”桑非晚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笑容像个小太阳能,气氛骤然温暖。

他看到桑非晚书包落在一旁,旁边还有一本梵高画册,便清清嗓子,想聊点儿轻松的:“非晚你喜欢梵高?”

“嗯。”

谷知春来了兴趣:“为什么?”

“因为哥哥喜欢梵高。”

话毕,桑非晚看到谷知春面色不悦,乖乖抿起嘴。

他眼角微微下垂,像条受委屈的小狗,掷过来的目光颇显无辜。

目光相抵,谷知春瞬间消气:“你怎么在这儿?”

桑非晚眼睛眨两下:“Waitingforyou.”

“等我?”

“你说过要我当你的model啊。I’vegotit.我每天下课都来,可只有今天遇到你。”

“……直眉愣脑啊你。”

“什么愣什么脑?”

谷知春无语:“youaresilly!(傻小子!)”

英文俚语,并非骂人,相反调侃意思居多,桑非晚不能更懂,开心得露出唇侧虎牙,又挠挠头:“所以哥哥总说,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谷知春被气笑了,下意识扶住画架,却又像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仿佛画架由烙铁制成。

自从被桑榆“罚”过之后,谷知春潜意识里总会害怕这间画室,能不来就不来。幸而他住校,近来的油画都是熬夜在宿舍楼梯间画的。

“要动笔吗?”待谷知春把衣服全部穿好,桑非晚才打开灯,走到画室中央的模特位。

模特位四周有小灯,两束极细的光束投下,覆上他的背,让小恶魔长出天使翅膀。

他继续按开关。

国外长大的孩子,好像自带直接表达情感的技能,纯真赤诚:“小谷子,I’mwaiting.”

光影仿佛被注入灵魂,从各个方向映着那张从未被欺负过的笑脸,蒙娜丽莎也不过如此。

谷知春目光定在天使脸上,双瞳却失了焦,他伸出手,隔空勾勒着桑非晚的唇形——是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拥有的笑容。

羡慕、嫉妒、还有一些些别的微妙情感交汇在谷知春眉峰,他咕哝道:“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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