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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勋在这一刻,确实想到了很多,犹如漫天繁星,纷繁复杂。但称得上坦诚相对的,必须是洞房花烛夜。咳咳!但两人之间横亘了太多国仇家恨,他必须积极表现,方能期待再次坦诚相对。
他轻咳一声,努力平复内心的激荡,抬眼看向苏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今日我安排辛立去寻找了几个三进小院,其中显忠坊东头的一处院落相当不错。由于洪水将其整个冲毁,现在价格相当便宜,而且我们收拾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苏宓见他开始说正事,便收敛了心中的思绪,颔首轻声回应:“娘曾经说过,显忠坊是整个燕京城最安全的一处地方。”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仿佛一阵春风拂过顾仲勋的心田。
顾仲勋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宗隽曾经提起过,凡是在燕京城居住五年以上的人,都选择在显忠坊安家。怕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应是不难找到答案。
待顾仲勋和刘彦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金宗望独自一人躺在榻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沉重。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那是一种微妙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金宗望的思绪如同波涛般翻涌。从最初的恐惧到愤怒,从有病乱投医的盲目到认命等死的无奈,他的心境经历了巨大的转变。他清楚地记得,当得知自己身中剧毒时,那种绝望和无助几乎让他崩溃。他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无法找到解毒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逐渐衰弱,生命的火花也似乎即将熄灭。
在这漫长的痛苦中,金宗望渐渐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一切都是康国内部的矛盾。这让他感到愤怒和悲痛,康国建国才十几年啊!就开始了内部的倾轧,他这等攻城略地的大将都不被放过。汉人的典籍里常说——物必先自腐,而后虫生;外敌易挡,家贼难防!
只是,再气再恨,为了大康的未来,也不能手刃仇人。可那人正在暗处窃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金宗望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和荣耀,以及在汴梁城下,看到的那个绝美的女子……
但他知道,生命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长短,更在于如何度过。即使身处绝境,也要坚持到最后,为了大康的未来,为了那些还在奋斗的人们。
金宗望躺在榻上,静静地思考着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还能为大康国再做些什么。
此刻,屋外的蝉鸣无比聒噪,但还是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金宗望的心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很快,传令兵的禀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元帅,左监军差人来报,第六批北狩之人将于三日后抵达燕京城。”
听闻此言,金宗望心中一喜,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左监军正是他的堂叔挞懒,挞懒不仅有着出众的谋略,而且对大太子金宗翰心存芥蒂。这对于金宗望而言,挞懒就是他可以托付大事之人,他感到心中一阵宽慰。
金宗望对屋外的传令兵沉声道:“知道了,三日后,我亲自出城迎接。请刘留守与顾司承做好城内的一切安排部署,务必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是!”传令兵恭敬地回答道,随后便转身离去。
片刻后,又有一名亲随匆匆赶到屋外,向金宗望禀报道:“元帅,北归那人已经安全逃脱,询问是否应该联系城中的暗线,请您示下。”
金宗望略一思忖,沉声道:“可联系,但最好是三日后会面。这样既可以确保安全,又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他轻咳一声,努力咽下喉间那股腥甜,淡淡地说:“今日就到这里吧,让北归之人日后与宗隽单线联络,其他人不要轻信。”
随着亲随的离去,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金宗望陷入黑暗。
夜幕终是降临,但闷热没有退散不说,还更是热浪滚滚,让人避无可避。
赵卿卿的歇房里,由于孩子们年纪尚小,加上她当年在生双生子时遭遇血崩,月子期间更是经历了诈死逃亡的惊险,身体已是大不如前。因此,她无法像常人一样使用冰盆来降温,这让整个房间变得异常闷热,几乎让人无法待下去。
恺宝因为酷热难耐而难以入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发出吭吭唧唧的声音,显然是在与这难耐的炎热抗争。而憪宝,虽然对热浪同样感到不适,但相比之下却显得更为淡定。她瞥了一眼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恺宝,眉头微皱,似乎对他的不耐感到有些嫌弃。
憪宝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吊床,随手扔给了恺宝:“睡这个。”
恺宝一见吊床,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欣喜。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拿起那个麻质的吊床,蹬蹬地往院子里跑去。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另一棵则是枝繁叶茂的核桃树。两棵树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将吊床拴在中间。
赵卿卿刚洗漱完,从灶房出来,就看到恺宝抖落开吊床。她连忙上前,接过吊床说:“院子里蚊虫多,回屋去,让你娘给们装上飞轮团扇。今年热得早,我都忘了这个。”
恺宝也是一拍头:“对啊,恬宝早上还说喝完香饮子,回来就装呢,结果一回来她就走了。”
再次想念恬宝,恺宝嘟着嘴又跑了回去。
西厢房中的苏宓和顾仲勋听了个正着,从吃过晚食,两人就在这里,苏宓在看书,顾仲勋在筹划接下来的计划。屋中只放至了一个冰盆,却因有飞轮团扇,使整间屋子都很是凉爽。
此刻听到孩子们被酷热折磨,苏宓立即起身,从架子上找到一个木箱。她微蹙了眉,瞥了一眼顾仲勋,便说:“借我用用轮椅可好?你先在踏上歇歇。”
顾仲勋看出她的意图,是想将箱子放在轮椅上运去堂屋,正要答应,忽听窗外一阵轻响。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