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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3

作者:砂梨字数:2262更新:2024-10-14 12:24

动声色地松了一下,他第一次叫喊他哥的大名:“现在坐上去的是孟鹤鸣。”

黎敏文点头:“但不是你,也不是我。”

在云州山里,他任人宰割。

到了榕城,也过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所以路周很明白黎敏文在说什么。

权力和地位带给他的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回到云州,那个他从小熟悉的地方。那些熟悉的人给予他的是陌生的态度,他们恭维,奉承,小心翼翼。

这些在他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何曾有过。

他还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去县城上学,来回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起先是走,运气好会碰上正巧进山的车,心善的人带他一程,运气不好那他就用双脚走,不停地走。

山村就那么大,去那片地方的人多多少少互相认识。那些在他身边停下的车里不乏熟悉的面孔。

他们用方言交流,说这不是那家的小崽种吗?

他用双脚走着,置若罔闻。

山里的人也有不那么纯粹的时候。

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带他一程,但又恶作剧心起,答应之后往前开一段,看他追上来,再往前开。这么遛狗似的玩了几回,才让大汗淋漓的少年上车。

他上了车,默不作声擦汗,低头说一声谢谢。

那些人便哄笑,说骨头和柳枝一样软。

同样也是这些人,在他这次回村后,紧张又淳朴地搓着自己的衣角,说他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他,以后发达了别忘带带父老乡亲。

他们脸上的笑带着讨好和羞赧。

路周站在人群中间,莫名受用。

他的人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装什么矜持。

不过唯一仍让他觉得卑微的,是站在他那位真正高傲的兄长面前。

他一个手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在他面前路周才知道,自己仍然是当初那只渺小的蝼蚁。

所以黎敏文说得没错。

不要永远想着倚靠谁,要拿在自己手里。

路周问:“哥有说什么时候吗?”

“那倒没有,只说你回来后同你商量。”黎敏文拍拍他的手背,“这件事你最好自己跟他再聊聊。原本我是想把你安排在集团内部的,但是你去过一段时间应该也知道,在里面立足很难。”

每句话都在阐述事实,每句话都没错。

但路周知道他哥真正的卑劣目的。

第二天他主动找上门。

大约是知道他会过来,一早管家见到他并不惊讶,直接将他往餐厅带。

“小少爷用早了吗?”

路周心不在焉:“还没。”

管家颔首:“那就一起用吧,有准备您的一份。”

餐厅那扇法式双开窗下,温风习习,男人松弛地靠坐在高背椅里翻阅着晨报。他身上的从容和松弛是路周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因此每每见到,路周都觉得讨厌。

无非是在向人展示他养尊处优从未出错的人生。

他在对面坐下,喊一声哥。

男人不疾不徐地抬眼,果然毫无意外之色。

“坐吧。”他淡声道。

“你知道我今早会过来?”路周问。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男人声线徐缓,却让人听出了侵略性,“你没什么耐心。”

 路周扯了下嘴角:“你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

云州山村,故意将他的冲锋衣撞到地上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幼稚。他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他哥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人,有七情六欲有什么不对吗?”

“……”

路周想,那你装什么。

兄弟俩人前尚且能装一装,私底下夹枪带炮,句句皆有深意。路周自知在人模狗样这方面自己略逊一筹,于是索性敞开:“你让我去澳洲?”

孟鹤鸣回给他四个字:“明知故问。”

“就这么想赶我走?”男生露出胜利者的笑,“我以为在美国的时候,你已经出过气了。”

孟鹤鸣提醒他:“人有24根肋骨。”

“……”

“有的人断一根就会老实,有的人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他顿了顿,这么粗陋的话自他嘴里说出倒显得没那么庸俗了,反倒和他手边的白瓷咖啡杯,身后昂贵的秋色一样充满了上流味道。

路周看到孟鹤鸣的眼神中有赏赐给他的几分赞许,他评价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没有优点。”

“……”

路周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去你就再打我一次?”

“不至于。”孟鹤鸣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似乎对他们的对话不再有兴趣,手指按在报纸上,轻轻掀过一页。他道:“随你去不去。”

那你威胁我做什么。

路周想。

佣人端来早餐的间隙,他们之间的氛围莫名其妙缓和了几秒,又在脚步声远去的同时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路周低头吃了半块三明治,叛逆心起:“那我不去。”

他哥还是那副样子,从他散漫的姿态里能体会出两个字:随你。

路周咬咬牙。

如同一拳打进棉花,挫败极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说是负隅顽抗都没资格。如若是孟家之外的别人,还能借着孟家的威名来压一压,但在内部,与他兄长相比,他仍是什么都没有。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赋予。

想要脱离他的手掌发展自己的路,只能离开权力中心。

路周知道自己最终会像答应回到孟家一样,做出对方最希望的选择。

看似有分岔路,其实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之所以在这同他废话,不过就是赏他一些家人之间的脸面。

他咬了下牙:“期间我不能回来?”

“我有这么说过吗?”孟鹤鸣问。

给了他一条很不错的路,又完全不限制他的行为。

路周忿忿捶向桌面:“你到底想要干嘛?!”

额间青筋一下一下地跳,这些都在证明他完全猜不透对面男人的想法,更无从说起与他作对。

一定要有自己的能量,才能抢到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暂时屈居人下。

年轻的心跳蓬勃又莽撞地撞击着。

“我想要干吗?”孟鹤鸣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不如说说你想要干吗?”

他起身,手边的晨报丢在一边。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你想做什么?”

转眼间,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路周闻到了他衣襟上的松木熏香。男人上身微倾,压倒般的气势同他的动作一同倾泻而来,路周只觉得他领带上那枚十字鸢尾花的金属光泽更冷硬了,光感冰凉。

男人的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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