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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呈上之后,尚未等到朝廷讨论实施,便突然爆发了吕宽案。
此案经过一年的漫长审理,终于在元始四年的春天渐渐平息。
又过三个月,小皇后王晔祭祀刘氏宗庙,完成了这场西汉皇朝最后一次立后的典礼。
在吕宽案中,王莽以铁腕手段处决了叔叔王立、堂兄弟王仁以及长子王宇。
借此充实了“诛管蔡”的名声,并趁机整顿了上层社会,引导了民间思想,使得他的功业更加辉煌。
随着女儿成为皇后,皇帝对于“国丈”王莽,应“尊而不臣”的提议再次浮出水面。
此时,群臣再次审视陈崇的奏疏,不禁发现其建议极具可行性。
王莽的心腹兄弟、太保王舜率先站出来上奏。
在他的带动下,有八千多人纷纷上书表示赞同陈崇的奏疏。
这个数字可谓是极为惊人。
因为当时的长安城人口为二十四万六千二百人,也就是说,大约每三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上书支持王莽。
考虑到当时的识字率以及排除妇孺幼儿等因素,这个比例更是显得非同寻常。
如果没有深厚的民意基础,如此大规模的人力资源是很难以调动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汉廷破天荒地创立了一个新的官职——宰衡。
这个官职的名称来源于《尚书》上古有俩辅政大神,商朝的伊尹为阿衡,周朝的周公为太宰。
将伊尹、周公绑一起各取了一个字,就给王莽又创造了一个新称号“宰衡”,寓意着王莽集二者之大成。
始皇帝在发明“皇帝”这个词的时候,也是从三皇、五帝中各取一字。
宰衡的发明,可谓是有样学样。
群众的力量一时间声势浩大,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王老太后得知此情此景,不得不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折腾,最终达成了决议。
第二日清晨,平帝与小皇后王晔正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轻柔却又不失庄重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皇上皇后吉祥!”
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宫,三叩九拜之后,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份策命,轻声说道:“请皇上过目。”
平帝揉着惺忪的睡眼,勉强打起精神,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策命啊?
不是前些阵子才策命完皇后和嫔妃们吗?”
内侍躬身启奏,“皇上有所不知,此次特为策命宰衡。”
“宰……什么?
朕怎么从来不知有此官名?”
平帝显然也对这个新名词感到陌生。
内侍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宰衡乃太宰和阿衡两个古官的合称。
阿衡负责教养、保护幼主,殷朝的伊尹即为阿衡。
太宰则总揽全国政务,当年的周公即为太宰。
如今是把这两个职务合二为一,故称宰衡,寓意着此人既有伊尹之才,又有周公之德。”
平帝听明白了,但并未马上表态,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晔,问道:
“皇后,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官名?”
王晔轻轻摇头,声音如同蚊蚋:“妾身也未曾听闻。”
平帝点了点头,又看向内侍,追问道:“依照此说,那我大汉必有兼伊尹、周公之辈的杰出人物,才可设此职。
不知何人可以担此殊荣啊?”
内侍刚要开口,却见前殿的钟声悠悠响起,时辰已到。
只得急急忙忙地说道:“皇上,大汉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只有安汉公能担起宰衡之殊荣啊!
皇上赶紧上殿吧。”
平帝懵懵懂懂地跟着内侍来到前殿,只见面前站了黑压压一群人,领头的正是王莽堂弟、太保王舜。
只见王舜正手持笏板,振振有词地说道:
“在《春秋》中,孔圣人列了三种等级的大功大德,最高的是建立德业,其次是建立功绩,再次是著书立说。
然而,能达成这三者之一者,已是凤毛麟角。
但安汉公王大人,不仅功高盖世,更兼德艺双馨,实为当世之伊尹、周公。
因此,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在他们在世时就大行封赏,这样才能让他们成为万世师表,流芳百世。””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忙着附和,前前后后相继递上奏章,一致响应王舜的提议。
王老太后也按照昨夜商议好的当即表态。
一、将前次安汉公退还的召陵、新息两县以及黄邮聚、新野县的田亩重新赐予他。
二、效仿伊尹、周公的旧例,为安汉公加上“宰衡”的官号,位列上公。
同时规定,宰衡的属官椽吏俸禄定为六百石。
三、三公在向安汉公进言时,必须先恭敬地说一声“冒昧进言”。
此外,为避免冲撞安汉公的尊名,所有官吏不得与他同名同字。
安汉公外出时,将有二十名期间亲兵、三十名羽林骑士以及前后十辆大车随行护卫。
四、赐予安汉公的母亲“功显君”的称号,并划拨两千户食邑。
同时授予她配上火红缓带的黄金印章一枚。
五、为表彰安汉公的家族功绩并体现皇家对新都侯的褒赏之意,特封其三子王安为褒新侯、四子王临为赏都侯。
六、追加皇后聘礼钱,与之前的聘礼合成一亿之数。”
平帝耐着性子终于听完这一长串的封赏,噘起嘴巴,一脸的不快,
随后这位少年天子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一脸不情愿地别过头去:
“这不全都定好了嘛!
还要朕来走这个过场干什么!
朕累了,要回去歇着了!‘王八书’还没背完呢!”
王老太后一听,急忙连哄带唬道:
“皇上且慢!策命大礼,没有皇上亲临怎么可以呢?
况且,安汉公对汉室呕心沥血,你我皆看在眼里,适当封赏,并不为过。
皇上,江山社稷为重,别为了这点小事心疼钱。
再说,今天要赏的,全是上次安汉公退还给朝廷的,额外也只是加了个宰衡的官号而已。
你身为大汉天子,要大气些,不可不通情理,叫群臣笑话。”
平帝虽然年轻,但脑子转得快,反驳道:
“太皇太后,朕不是小家子气,只是担心安汉公权势过大,将来……”
王老太后一听这话,瞪眼道:“你懂什么!
没有安汉公,你哪里能坐上这龙椅?
有哀家在,安汉公还能反了不成?
别废话了,典礼马上开始!
来人,宣安汉公父子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