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几个洞,年黎有些艰难的将菜拿出来,却在此时有个红红的东西连带着一起掉了出来。
年黎垂头看去,手上的动作缓缓顿住了。
是一沓子钱。
刚刚他给奶奶的钱又被重新塞了回去,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张破破烂烂的零碎钱。
是奶奶省下来,给他的。
第15章
方玉泽告诉年黎他会在晚上八点回家,年黎生怕方玉泽回家时吃不上热饭热菜,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准备,慌得连手都被油锅烫出来一个大水泡,终于在八点之前准备好了六菜一汤。
全部都是方玉泽喜欢吃的菜,有红有绿,色香味俱全,放满了大半个餐桌。
然而等到了晚上八点,方玉泽却没有回来。
年黎一开始没当回事,方玉泽工作忙,经常会临时加班,回家晚一点很正常。
到了八点半,饭菜有些凉了,年黎将饭菜又拿回厨房热了一遍,热腾腾的饭菜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等到了晚上九点又凉透了。
年黎开始急了。
客厅里电视在播放抗战片,噼里啪啦打的激烈,年黎坐在沙发上压根不知道在播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墙壁上的时钟。
眼看着钟表上的时针一点点的挪动,慢慢的指到十的位置,年黎终于忍不住了,他先拿出手机给方玉泽发了一个短信,询问他几点回来。
很久没有等到回复,年黎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那边正在占线。
年黎耐心的等了一会,继续打电话,这次是没人接。
再打一通,电话直接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
心口的焦躁似火在灼烧,愈演愈烈,年黎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从落地窗俯瞰下去,可以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
公寓的楼层很高,年黎压根看不清进出小区的车辆,只能看见一道道光影穿梭而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站在这里等着,希望能早一点看见方玉泽的车出现在小区门口。
又是几通电话打过去,依旧打不通。
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年黎十指紧握,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久等不到方玉泽的信息,年黎脑子里什么可能性都闪过了,方玉泽可能还在工作,可能家里有急事,可能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而在那无数个可能里,最糟糕的结果是方玉泽会不会出事了......
年黎出过事,昏迷在病床上半个月之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命悬一线的感觉。
那一段经历犹如跗骨之蛆,可怖的纠缠在他的脑袋里,年黎越是不让自己想,脑子就越是克制不住。
随着回忆的越加深入,年黎的心跳越来越快,太阳穴剧烈的刺痛,眼前猛地闪过一段无比陌生画面。
崎岖蜿蜒的山路,天气灰蒙蒙地在下雨,他坐在车后座,前面的人背对着他在开车,雨刮器快速的扫过玻璃,伴随着车内悠扬的钢琴曲,那人的声音被放的很淡。
“您在国外这些年过的好吗?老爷一直惦记着您......”
“挺好。”
“等会我先带您去医院见老爷,他还在等您.......”
“恩。”
“您要不先休息一下,飞了十几小时肯定累了。”
“恩,在下雨,开慢点。”
“是。”
“有车!小心——”
砰!!!
尖叫声,冲撞声,接着是一阵天翻地覆的黑暗.......
年黎紧闭着双眼,左手捂住头,另一只手撑着落地窗五指缓缓握成拳,狠狠锤击两下玻璃。
直到眼前的景象犹如浪潮般淡去,年黎才睁开了赤红的双眼。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画面太模糊,转瞬即逝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粗喘着气,心里对方玉泽的担忧快要将他压死了,他没有时间深究这些画面是什么,手指颤抖着再次拨通了方玉泽的电话。
依旧是不在服务区。
年黎想起来天天跟在方玉泽身边的司机,却发现他没有方玉泽身边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年黎深吸了一口气,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山莫集团,终于在山莫集团的网站主页查到了前台二十四小时服务电话。
拨通了电话后他没等那边人开口,急忙说:“喂,我要找你们方总。”
对面愣了一下,说:“方总?”
“方玉泽。”
那边沉默了几秒说:“不好意思,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方总不在办公室,请您在上班时间致电。”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司?”
“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感谢您的致电。”
可能以为年黎是找事的人,前台客气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
年黎握着手机的手臂青筋暴起,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年黎的手机忽然响了,看见上面“泽哥”两个字后,年黎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接了起来。
“喂,泽哥!”
那边却不是方玉泽的声音:“喂,年先生您好,请问您在家吗?”
“.......你是?”
“我是方总的司机,方总喝多了,请您下来接一下。”
明城已经快要入冬,温度接近零下,年黎穿着短袖,连鞋都没顾上换就冲了下去。
晚上十二点,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那辆黑色的轿车亮着的黄色的大灯停在公寓楼下,司机站在后座位旁,正在扶方玉泽下车。
方玉泽喝得站都站不稳,单手撑着车门,刚摇摇晃晃从车里走下来,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泽哥!”
年黎风尘仆仆的从小区楼里跑了出来,他跑的头发纷乱,喘息|粗重,冲到方玉泽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方玉泽的身体犹如纸片一般无力,顺着年黎的力道毫无反抗的被拥在怀里。
古龙香水混杂着酒气,年黎很用力的将脸埋在方玉泽的脖颈,拼命呼吸。
感受到了方玉泽存在的这一刻,年黎提心吊胆的心才终于活了过来。
-
司机告诉年黎,方玉泽今天晚上陪客户应酬去了。
年黎替方玉泽拢着敞开的西装,一言不发的点头,扶着方玉泽回家。
方玉泽喝得很多,腿脚发软,连站立都艰难,在电梯里甚至需要年黎抱着他的腰,支撑着他大半的身体力量。
年黎就这样半扶半抱的将方玉泽弄回家。
进了家门后,他扶着方玉泽坐到沙发上,替方玉泽将外套换了下来,又进洗手间里打了一盆热水,给方玉泽擦脸擦脖颈。
毛巾的温热让方玉泽清醒了一些,他依靠在沙发上艰难的睁开眼睛,目光难以聚焦的盯着年黎看了半响,确认了身边的人是年黎后才松下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