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租屋(1)
祝愿几乎是被半搂着走出的西餐厅。
一路上,她都一直将脑袋埋地很低,拼命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深怕不小心就被祝父祝母给逮到了。
顾京律是自己开车来的,停在停车场里。
直到坐上熟悉的副驾驶,祝愿才做贼心虚的松了一口气,系安全带时,旁边的男人懒洋洋地嗤笑了一句,“出息。”
竟然敢说她没出息。
等她有出息的时候,就是这狗男人的“死期”了。
路上车子不算多,顾京律也没把车速提得太快,运气不太好,第一个路口遇到的是红灯之后,接下来遇到的也一直都是红灯。
开开停停的,好不漫长。
祝愿撅起了嘴,右手轻轻搭在小肚子上,其实刚才的晚餐她都还没怎么吃饱,中午又因为过于恶心林凯乘,也没吃几口东西。
所以现在饥肠辘辘的,不发出声音都算好的了。
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脑袋里想的都是那盒刚出炉的甜甜圈。
早知道应该拴在裤腰带上的!
她不敢说自己饿,毕竟是第一次被允许去那间出租屋里,兴许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让顾京律反悔了的话。
那才叫遗憾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祝愿没注意到正在开车的男人其实瞥了她好几眼。车子又行驶了两公里,突然在黄色虚线路口掉了头,祝愿由于惯性,身体向前倾了倾,眼见车子真的是在往回走时,她双手扒拉住了安全带。
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喊道:“说好了你要带我去那间出租屋的,不准骗我,不能又把我送回到西餐厅里去的!”
顾京律嫌她唧唧歪歪得很吵,眼皮子耷拉着说道:“闭嘴。”
方向盘又一转,车子进入了一间路边24小时营业的汽车餐厅,他降下车窗,点了一个双层的牛肉汉堡,以及一份大薯条。
付完钱,低声朝着服务员说道:“麻烦薯条上淋两份蜂蜜黄油酱。”
祝愿舔了舔嘴唇。
蜂蜜黄油酱,是她的最爱。
两份一起淋,也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快餐餐厅出餐很迅速,没一会儿祝愿就吃到了这两样东西,她捏着一根薯条放入口中,甜滋滋的蜂蜜味让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转头看顾京律,他在专心致志地开车。
祝愿心中忍不住腹非,狗男人为了得到她的身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喝水不忘挖井人,偶尔等红灯的时候,她也会拿起一根薯条递到男人的嘴边,笑着喊道:“啊──”
顾京律不喜甜食。
但还是张嘴吃下了。
味道果不其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差劲,又甜又腻的,薯条还是从热油里炸出来的,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也就真的小孩才爱吃。
他咀嚼几下,很快就咽了下去,味道却不散。
没被制止,祝愿投喂的频率越来越快,自己吃一根,喂旁边开车的男人吃一根,纸盒子很快就空了。
然后继续拆汉堡的包装,一边把烤面包片里的生菜挑掉,一边低头说道:“刚才在卫生间门口,我和方雀初说的那些话,确实很不好听,我已经深刻意识到我的错误了,对不起。”
下次不出意外的话,还会。
她只是假乖巧而已。
怎么着也得试试扳回一城。
“跟我道什么歉。”顾京律扯了扯唇角,觉得她这脑袋瓜子不仅思维跳跃得很厉害,条理逻辑也是拎得很不清楚。
而且这种空话,他听得早就耳根子起茧了。
每一次都是委屈巴巴的道歉,然后接着明知故犯。
恶性循环。祝愿转了转眼珠子,咬了一口牛肉汉堡后,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也对哦,不应该和你道歉的。”
男人刚才话里的意思。
也是下意识否认他和方雀初的亲密关系吧?
又不是什么一体的关系,哪有代受其他人歉意的道理。
祝愿心情雀跃,更上一层楼。
“别耍你的那些什么小聪明。”顾京律眯了眯眼说道。
见小姑娘大口啃着汉堡,不再搭理他的话时,也是无奈了。
昨天还在酒吧门口跟他大吼着什么彼此之间再也互不打扰的话,今天转眼就跟没事人似的,还坐在他车上吃东西。
真的是没心没肺。他半屈起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方向盘。
开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心结稍微松开了一些。
或许也该学学她的死乞白赖,随心所欲的活着,如果下个礼拜真要“告别”,那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是最后的狂欢。
既然是狂欢,那就百无禁忌。
车速慢慢降下,直至熄火。
祝愿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里一下手指,拉开车门,一下车就看见了这块地皮上,整齐有序地排着很多栋一摸一样的单间房。
平方小,外观丑,有的屋子外面甚至连空调的外机都没有。
比如入口那栋就是,矮矮地一根晾衣架上,摆满了湿漉漉的衣服,窗户里面贴着报纸防偷窥,其实效果很差。
里面开着黄色的灯,很清晰地能看见一家三口正挨在一起看电视。
“跟在我后面。”顾京律走在前面,压低嗓音说道。
祝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连忙跟上。
七弯八拐,穿越了不少条羊肠小道,走在前面的男人才停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轻轻插入锁孔中。
眼前的屋子虽然外表上与其他屋子是一摸一样的,但借着点星光,祝愿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墙壁应该不久之前刷新过涂层,保养的很好,墙角既没有长青苔也没有结蜘蛛丝,甚至门口的那些野草都被人拔地干干净净的。
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房主很珍惜的房子。
祝愿挑了挑眉毛,听到门锁开的声音之后,很好奇地问道:“这里,除了我以外,你还有没有带其他的女人来过?”
尤其是那个叫方雀初的。
男人也没急着进屋,微微侧身,露出了屋里的一些漆黑。
他倚靠在门上,隔了半晌,才懒散地反问道:“跟你有关系么?”
祝愿语塞。
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呗。
干嘛每次都要凶巴巴地这么反问。
是和她没关系,但是她就是很好奇这些烂问题不行吗。
抬脚踏上门口灰色水泥浇成的小斜坡,祝愿想要走进屋里的时候,背后突然传出来了一道很苍老的女声,匆匆忙忙叫停两个人:“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