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整场世界大战的战例,萨尔贡帝国在屠戮场行动中使用了最多的火炮,将整个萨尔特-斯威彻森林夷为平地,并且形成了一个深深的烙印,永远改变了莱塔尼亚人对战争的态度。」——《泰拉世界大战》
「泰拉大陆几个世纪的繁荣和平源于此战,旧秩序随之土崩瓦解。」——泰拉15世纪,联合世界历史学家。
……
泰拉1100年,1月1日,世界大战爆发第六年。
新纪元到来了,泰拉的历史进入了十二世纪,这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至关重要的百年”。
各国人民走上街头,用自己美好的隽永念头迎接新百年的到来:在卡兹戴尔地区,一面崭新的希之翼旗帜和萨卡兹国旗帜并肩立在卡兹戴尔茨亚宫殿广场前。繁忙的重建工作进入到了中期,几个新城区规划完成后,首都“李澄奥特利亚”初具规模,萨卡兹人在源石祭坛附近开始了例行的祭祖日。
在炎国,平民穿上了新年的衣裳,全城张灯结彩,富有唐装色彩的炎京正在举行庆祝活动,由于战争时期的缘故,皇阁将新年假期缩短到了一天,同时取消了官僚的假期。
在萨斯坦布尔,萨尔贡人成批聚集在新月寺庙前,祈求萨拉保佑世界在新纪元的安宁,大量的僧侣和侍从开始了新年祷告。
在莱塔尼亚首都维罗纳,神诞节刚过,圣诞树还没有被撤下来,戴着黄色星星的三角形树丛仍立在各个显眼的街头,许多高塔术士都愿意用一个强大的法术飞上天空,让这些法术的爆炸带来喜悦。
当然了,也有很多地区来不及庆祝新纪元,他们还沉浸在旧纪元的血污中不可自拔。
伦蒂尼姆的惨烈巷战仍在继续,萨尔特森林中发生的一幕幕血腥厮杀也不会因为新年到来就停下脚步,在辽阔的祥宁洋和东和洋区域,战争也在继续。希之翼-莱塔尼亚海军不断从安平洋上的岛屿出发,生化武器也开始投入东和洋作战,希之翼飞行员和海军陆战队来不及打理卫生。在北斯特兰战场,哥伦比亚士兵也同样思念着他们回不去的家乡,新地州的炎国军队正在动员,有很多人已经死在了新年的前一晚,埋在了或寒冷或湿润的异地他乡,这些悲剧促使诗人写下许多怜悯的诗,倒是焕发了后世悲悯文学的第二春。
总之,泰拉世界在这一年仍没有太大变化,协约国和同盟国巨人正在碰撞,两陆两洋沉浸在腥风血雨中,
绝望的人们看不到战争的尽头,大战只能持续到其中一方彻底失败为止。
……
1月1日,下午三点,萨尔特前线-蓝莱塔尼亚河流域。
在萨尔特上空,飞机刚一抵达蓝莱塔尼亚河流域,情况就糟糕起来,机舱颠簸,恶劣的天气让飞机上下左右摇摆,整个世界不断翻转再反转。机长安抚了乘客的心情,宣布他们很快会安全着陆,但是不知为何他的一番努力反倒让人心惊肉跳,因为嘈杂的麦克风让人们更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他们需要迫降。
艾雅法拉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胃部在不断翻涌,一股酸水涌到喉头,迫使她绷紧面部才能维持住当前的状态,晕机多多少少折磨着可怜的少女。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让双腮鼓起来,睁大粉红色的眼睛盯着飞机的天花板,保持不改变视线的状态,以免忍不住吐出来。
庞大的机身穿过天灾云,在大雪弥漫的十二月冷空气下快速降落,这些冷雪团把大地涂成一片布满阴沉的白色,更远处的天灾云则在这股混沌风暴中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小块。使得下方冻结的蓝莱塔尼亚河,萨尔特野战机场模糊的指挥塔,还有一条在风雪中延伸过来黑色铁轨竟然像是沃伦姆德抑郁派画家的背景一样。
看起来真是神奇,艾雅法拉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些场景使得飞机之外的场景愈发神秘,她想起小时候长辈讲的很多故事,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森林里住着精灵,看着那片巨大的天灾雪幕盖过地平线——那帮精灵要怎么活呀?
比起其他人正焦躁不安,担心可能会发生坠机,少女正在思考的事情可以称得上心大了。
那名空军陪同人员似乎是看到了艾雅法拉的异状,这是一名文雅的男性文职士官,他推了一下脸上文质彬彬黑框眼镜:“小姐,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这句话重复了足足有三四遍,有些迟钝的少女才意识到有人跟自己说话。
艾雅法拉戴上了助听器,答道:“没关系的。”
于是那名文雅士官把一个呕吐袋递给她,并且多关心了几句话,机舱内不知道谁放了古典歌曲,夹杂着大量人声,让机舱在这个时候有些乱哄哄的。
“可以了,谢谢。”艾雅法拉收起了呕吐袋,她本没心思把早上的食物吐出来。
但是不争气的胃部把酸水一次次顶上来,在十分钟后,她还是被迫用上了这个布兜,吐的两眼含泪。只能叹了口气,把袋子里的呕吐物系好,此时飞机开始下降,他们已经快到了。
那名文雅士官不免透露出关心,再次递来了纸巾,他的一番帮助让艾雅法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两人简单攀谈起来,话题基本就是即将到来的战争。
“您看起来很年轻,很少看见你这样的美丽姑娘也会走上前线,你大学毕业了吗?看你还像是个学生。”
“也不算……”艾雅法拉摇头,留给对方一个楚楚动人的坚强笑容,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我肯定不是小孩了,快要迈上战场,只是有些伤感。”
“我能理解。”士官以为她是害怕,于是又低声说了一句,“你是自愿为莱塔尼亚军队服务的,还是那些道德沦丧的征兵官强迫你服役的?”
“是自愿的,也是为了生活。”艾雅法拉说。
“很勇敢。”士官微笑着夸奖了一句,也不去想这句话的真实性。
有很多年轻人上战场前都提前了解过前线的恐怖,那些残疾的老兵更加深了这种恐惧,很多人都想要逃避战争的祸乱,不想牵扯进来,谁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有过哭天抹泪,绝望的发现自己逃离不了征兵官的魔爪?
“你们应该会被分到野战医院去,那里相比前线会安全一些,适合你这样的姑娘。”他说。
“嗯,也祝你顺利。”
艾雅法拉说完便盯着自己手里的法杖,这法杖造型奇特,呈现火红色的树叶分叉,就像是夏日飞舞的棕榈一样,握在手里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这凛冽寒冬,这支棕榈法杖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冷酷暴风的摧残。
士官站起身走开,飞机完全停稳后,旅客全都解开安全带,艾雅法拉站起身,踮脚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和棉袍外衣,把一个火红色围巾围在脖子上扣好,拿出粉色的手套,披戴完整后才走出了舱门。她呼吸着莱塔尼亚河的空气,三年前她跟同学来过一次,只不过那次这里还不是这样的混沌景象,外面的寒风一瞬间让她打了个小喷嚏,她眨了眨眼,郁闷的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当她的第一步踩在雪地上,艾雅法拉便看到了刚才那名士官走向了火焰四起的方向,他留下绅士般的迷人笑容,文雅的嗓音冒出一句道别的话:
“姑娘,再会!”(AufWiedersehen!)
艾雅法拉下意识地回应道:“再见。”
她回头,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向了远离火焰的后方,营地就在后面,几个医护人员朝她挥着手,艾雅法拉又心怀不安的回头看了看机场面前聚集的三四十名士兵,刚才的那个军官也在队伍里,他们即将出发了。
这时,她听到的第一声炮响终于传来,那传说中,在莱军士兵中引起恐慌的地狱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