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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6

作者:三傻二疯字数:2417更新:2024-10-05 18:26

文化的发展。伟大的医学家李时珍花费了数十年来完成他的巨著《本草纲目》,在刊印之时原本以为只是小圈子里流传的专业书籍,却没有料到书籍一经付梓即刻洛阳纸贵,即使再三加印,也多次脱销。彼时已经年迈的李时珍大惑不解,甚至在再版的序言里特意提及了这样的“异事”。

显然,医学家是在药理里浸泡太久,乃至于忽视了世界的变化。他仍然在以自己年轻时的购买力来衡量医书的销量,所以理所当然的不看好这样昂贵的大部头。但在精修《本草纲目》的数十年里,大量的贸易已经带来了惊人的经济增长,巨量的财富从市场中涌现出来,并创造了无穷无尽的需求……】

——李再芳的猜测其实并没有什么错误,皇帝确实没有一批手段高明到连大内总管都无法察觉的密探,他所仰仗的手腕,是完全超乎于想象之外的降维打击。在这样不合常理的技术面前,李总管当然也不可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天书的异变发生在数日之前。当时的皇帝卧床不起言语不能,正处于心情万分灰恶而难以自抑的狂躁状态。这不仅仅是因为见效缓慢的伤势,更是因为权力上敏感的争夺,即使已经尽力设下了一重又一重的防备,飞玄真君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权威的迅速流失,全然不由自己控制——权力的运行自有其本身的法则,一个重病到甚至无法视朝的皇帝,是不可能依靠一点人事安排扭转这个趋势的。

……更何况,在他重伤以后,心心念念的天书也逐渐归于沉寂,无论如何呼唤操作,都再也没有给过半点的回应;仿佛一直关注着皇权的谪仙人也终于喜新厌旧,抛弃他而迎合了如日未央的新力量。于是那一个瞬间,无父无母弃国弃家亲缘寡淡臣下离心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独自仰卧在床上,头一回感受到了无可比拟的巨大孤寂。

直到数日以前,天书忽然弹出光幕,为他展示了所谓的“历史回响”。

聪明老辣如飞玄真君,当然立刻发现了这新功能的真正含义,并意识到了它莫大的效用——当然,不要误会,我们真君是绝不会费心费力以史为鉴从后世品评中辛苦总结出什么治国经验的,他从头细细看到尾,脑子里只转过了一个念头:

又可以装一波了!

众所周知,飞玄真君对玄修态度的其实颇为微妙,你要说信不信那只能是如信。真君本人倒是对什么长生飞升之说深信不疑,但平日里神神叨叨阴阳怪气夏天里穿棉袄冬天里穿轻纱,更大程度上还是为了pua大臣,让这些被蒙混得昏头胀脑的两榜进士真正相信自己是修仙有成长生有望,而绝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谋逆之心。

这也是他重伤后如此狂躁愤恨而难以控制的缘故——无论这伤势能否好转,只要被臣下看到他瘫在床上啊吧啊吧的丑态,那皇帝辛苦经营数十年法身金身帝身合一的半仙形象便算是一扫无余了!辛苦伪装数十年,竟至于今日大厦崩塌!

可现在——现在,上天居然将另一个机缘赏赐给了他。无论天书是平日里发什么颠吐什么槽,它如今所泄漏的消息都必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尚未发生的未来;换言之,只要将这些未来包装之后从容道出,他飞玄真君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未卜先知,真正掌握天命的话语权了么?

由神秘所构筑的权力只能有更大的神秘来弥补,而天书所泄漏的未来无疑就是这样伟大的神秘。与如此的奇迹相比,飞玄真君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炼成的那个老登仙体又算个什么?

要知道,仅仅为了维持夏穿棉袄冬穿轻纱的半仙形象,为了彰显体力强劲无病无灾,皇帝就不得不日日服丹月月行散,丹毒发作痛不可忍,才搞出了个四季常服不过八套的宣传形象——老登不是不想换漂亮挺括的新衣服,而是长期服丹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超大号的豌豆老公主,只有穿着浣洗过的软塌塌旧衣裳才能保护日益脆弱的皮肤,不被磨得丹疹发疼!

——我们老登就是这样的,正常的皇帝只要平衡朝野安邦定国就可以了,可是我们老登又得装神弄鬼又得蛊惑人心,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正因如此,相对于又磨皮又长疮的丹药,天书的“历史回响”无疑是巨大的技术进步;在数十年的路径依赖之后,高深莫测的半仙形象已经成为了飞玄真君维系权力的重要手腕,装神弄鬼才是朝堂的第一动力。而在看到历史回响后的那一个刹那,真君的思维便已经飞跃到了利用先知震慑百官重建权威的一百个手腕,而今日牛刀小试,只不过是稍微体验一番滋味而已。

从李再芳雨李时珍的反应看,这一次尝试的效果无疑是显著的。无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名医,还是身居高位极有城府的宦官,都没能看穿飞玄真君这轻轻巧巧的新花样,足可见此套路深得人心。而等到李时珍一一验证了真君所交代的偏方之后,他的形象必然更加的崇高而神秘,越发能膺服众人之心。

真君,有道啊!

所以,连一刻也没有为失效的金丹秘法哀悼,有道的飞玄真君已经决定了自己树立人设的方向。他随意敲击金磬,轻描淡写的降下口谕:

【叫什么?道门玄功修炼到高深的地步,未卜先知本就是自然中事;再说,朕尚在魔劫之中,你也不许张扬。】

传说重阳真人及长春真人得道成仙之前,都曾突发恶疾,高烧不退,被认为是成仙前最后一重劫难,由上天所降下的考验,称为“魔劫”。皇帝以此自比,那先前重伤失语的种种遭遇就不再是丢脸的创伤,而成了飞升成仙的预兆,身份迥然不同了。

当然,至于上天为什么会派个二愣子来将皇帝烧成烤猪嘛,那就不宜说得太细了;如果说得太细,难道建文皇帝也是一齐飞升上天了不成么?

还真成流浪建文计划了是吧?

在此经天纬地的神通之前,李再芳也不能不心服口服,立刻磕头:

“奴婢敢不遵旨!”

听话听声,皇帝只要听得一句,便知道这跟随了自己数十年的大太监是真的信了,也是真的服了;以李再芳的见识尚且如此,何况乎其他?眼见权威重建有望,皇帝露出了笑容。

为了进一步展示神通,真君还要用他含糊的舌头再说两句;在往日里这种口齿不清可能是皇权失能的耻辱;但到了现在则成了先知欲说还休的神秘,格调大涨:

【这海刚峰将来要在江浙买织机、募流民,办什么纺织作坊,你派人预先去织造局打个招呼,能方便的都方便,不要钻进钱眼里不放。宫里不许和他们为难。】

这一句话实在是太要命了,李再芳微微一凛然,俯身遵令。而皇帝点一点头,则继续望向了上方不可见的光幕。

天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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